摘要:評介莫里森的處女作《最藍的眼睛》所傳遞的白人主流文化審美價值觀對黑人的黟響,著重分析作品的主題思想。揭露當代美國社會中存在的文化種族歧視,及其對黑人尤其年輕一代黑人的影響。集中反映出自人文化肢解黑人文化及黑人民族文化缺失的悲哀。
關鍵詞:《最藍的眼睛》 民族文化 文化悲歌
【中國分類號】I106,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09)-20-0059-2
1 引言
每個文學愛好者都在關注一年一度的諾貝爾文學獎的頒發。1993年10月7日,斯得哥爾摩傳來消息,美國黑人女作家,現年82歲的普林斯頓大學人文學教授托尼,莫里森,以她“在小說中以豐富的想象力和富有詩意的表達方式,使美國現實的一個極其重要的方面充滿活力”(劉琪,1993)獲得了1993年度諾貝爾文學獎,作為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一匹“黑馬”,她是第一個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的非洲裔美國黑人,也是美國第十位獲獎作家。作為美國文壇第三次黑色浪潮中涌現出的杰出女作家之一,她在創作伊始就通過不多幾部小說,奠定了其在美國文壇的重要地位。而1993年度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使人們不禁要問,莫里森的作品究竟具有哪些新的特點,足以使她在當代眾多的優秀作家中脫穎而出。
2 《最藍的眼睛》展示的民族文化
托尼·莫里森在其創作生涯開始之際,獨具慧眼,發現了黑人心靈受白人文化侵蝕這一被人忽略的現象,創作了處女作《最藍的眼睛》。該書成功地刻畫了畢克拉這樣一個貧窮丑陋的黑人小女孩形象,圍繞她渴望有一雙被白人文化規范為美的藍眼睛為中心,展開故事情節,深刻地反映了處于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美國所面臨的審美文化,價值觀危機。
莫里森把畢可拉的悲劇故事放在一個特定的歷史環境和群體之中敘述,以說明造成畢可拉悲劇的歷史、政治、經濟、文化等因素。故事發生在40年代北方俄亥俄州洛雷恩小城里,以黑人從南方流入北方城市為背景。畢可拉的父母為追求幸福和實現自我價值,從南方農村老家來到北方城市洛雷恩,得到的卻是城市人的鄙視。與南方農村生活習慣和傳統的斷裂,再加上無法適應新的環境和城市人的價值觀,他們感到強烈的異化感和自卑感。于是,父親在外酗酒;母親波林在孤獨中走進電影院,逐漸接收了白人的價值觀和審美觀的“再教育”,逐步丟棄了在南方黑人社會中獲得的民族文化和價值觀。外表美成了波林衡量自我價值的尺度,她開始欣賞白人的美,為自己的黑而自卑,為了尋找自我價值和自尊,她到白人家里做傭人,以得到心理上的滿足。就這樣,白人家庭成了她全部生活的內容和精神寄托。
在這個貧窮而毫無溫暖的家庭里,畢可拉更是顯得如此弱小。從小母親就把“黑人是丑陋無用的人”的思想灌輸給她。同學和老師的嘲弄和蔑視,使她更加自卑。但是,象任何一個處在青春期的小姑娘一樣,畢可拉依然憧憬著得到家人和同學的愛與溫暖,因此她急不可待地想發現愛的秘密。找出別人鄙視她的根源。最后,她發現別人瞧不起她、認為她丑陋的根源是她自己皮膚太黑,沒有一雙人人喜愛和羨慕的好萊塢童星秀蘭·鄧波兒那樣的藍眼睛。在她年幼的心靈里,黑皮膚成了丑陋的象征,藍眼睛、白皮膚才意味著美麗、幸福、高貴和安全。為了得到這樣一雙藍眼睛,她每晚都祈禱上帝賜給她一雙藍眼睛,她指望這樣做奇跡就會發生然而。奇跡卻終于沒有發生,殘酷的現實打碎了她的美夢,而她遭受到的最殘酷的打擊是來自自己親生父親。在萬物復蘇、本應充滿希望的春天,她卻被醉醺醺的父親奸污了。這就是她從父母那里得到的唯一的“愛”。一種扭曲的丑惡的愛。然而,畢可拉不幸的遭遇并沒有贏得周圍黑人的同情,他們卻反而利用她來反襯自己的清白和價值。
黑人群體的冷漠使遭到一次次身心打擊和折磨的畢可拉陷入更深的痛苦和孤獨之中。她承受不住被人鄙視的心理重壓,終于精神失常了,在虛幻的世界里,她擁有了一雙藍眼睛。成了最可愛的女孩子。
3 民族文化的悲歌
這是一個令人心碎、發人深省的故事。從表面上看,畢可拉的家庭和周圍的人導致她一步步走向精神崩潰,實際上,在這一切背后潛藏著更深的社會根源。無論是畢可拉還是波林以及畢可拉周圍的黑人群體,都是不平等的美國社會制度和白人文化統治的犧牲品(Anne Z,1979)。第一次世界大戰后,有多少象波林那樣的美國黑人懷著美好的夢想,從南方農村來到北方城市,以尋求社會地位和經濟狀況的改善,得到的卻是希望的破滅和人格的扭曲。在白人統治的社會里,白人文化和價值觀打亂了他們原有黑人傳統價值觀(Webster Schott,1981),使他們無法適應城市生活。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價值所在。與南方黑人傳統文化的割裂,使他們變得孤獨、自卑、反常。失去了精神支柱和生活的樂趣。在這里,到處充斥著自人文化,在白人文化潛移默化的熏陶下,黑人逐漸接受了白人文化和價值觀,拋棄了自己的民族文化(John Irving,1981)。為了爭取在白人主宰的社會里占有一席之地以顯示自己的價值,他們努力剝去黑人的自我本性,盡量達到白人的價值標準,而經濟、社會地位的懸殊使他們無法實現自己的愿望,便加劇了他們的自卑感。可悲的是,他們將這種自卑感傳給了自己的子女。白紙一張的黑人孩子便成了這種自人主導文化的直接受害者。莫里森有意用小學課本讀物片斷作為小說的開頭語和每章的前言,勾畫出一幅白人中產階級“幸福家庭”圖。莫里森是想告訴人們,黑人孩子們從小就接受了這種白人文化的教育,按照白人的價值觀來衡量自我價值,以膚色的深淺來區分高低貴賤。不難理解,皮膚最黑,家境最窮的畢可拉就成了地位最低下、人人瞧不起的對象。只有在她面前,人們才會覺得自己有價值,有地位,人們利用她來掩飾自己害怕被人鄙視的心理。在白人社會和黑人群體內部的雙重壓力下。畢可拉走向精神崩潰是必然的(Vivian Garnick,1997)。歸根到底,白人向黑人灌輸的價值觀是導致畢可拉悲劇的禍根。
畢可拉的悲劇不是偶然的、個別的,它是整個美國黑人的悲劇,是黑人民族文化的悲劇。這部小說獨到之處就在于它從文化、價值觀的角度來揭露種族歧視和美國社會制度的不平等。小說每章前言中關于白人中產階級幸福家庭的描述與故事中黑人悲慘現實生活的鮮明對比正是這種制度不平等的真實寫照,反映了白人和黑人在價值觀和審美觀上的沖突,揭露了在白人主宰一切的社會里。白人文化肢解黑人文化、扭曲黑人心靈的罪惡。
通過這部小說,莫里森痛苦地提示在充滿種族歧視的美國社會里。黑人如果拋棄了自己的民族文化和傳統,就意味著喪失了自我價值,喪失了民族本性,導致自我滅亡。
4,結語
莫里森自幼在黑人民族的文化熏陶下成長。培養了強烈的民族感情(Thomas Ledair,1983),在她的作品中這點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從開始寫作。她就以獨特的政治敏銳力,強烈的民族意識和歷史責任感,真實而深刻地描寫了在引起美國黑人社會及文化巨變的歷史時期,在種族歧視和白人文化及價值觀統治的美國社會里,黑人對自我的追求和探索,揭示了普通黑人復雜的內心世界和精神追求。她的小說著重揭露了當代美國社會中存在的文化上的種族歧視和白人主流文化對黑人尤其是年輕一代黑人的影響,探索黑人應如何繼承和發揚其文化和傳統,如何正確運用它們來實現自我價值;作品中作家強烈的表現出她對黑人民族文化及現狀的憂患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