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媽媽眼里的敗家女。用她的話說,我賺得不少,可惜,左手進右手出,全穿身上了。我總是讓她不解:那么多衣服怎么穿得過來,手機沒壞為什么要一換再換,什么時候我才知道節省。于是多年來,媽媽總是堅信她能把我從“墮落”的邊緣拉回來,一直堅持對我諄諄教導:要存點錢啊,衣服不要買那么多嘛,東西夠用就好啦!而我,也曾多次試圖改變她那種“錢是攢出來的”的觀念。如此往復,我們彼此至今也沒能改變對方的消費觀念。
終于明白了:這不是我和媽媽之間的沖突。
不只有我,包括所有的80后,從一開始便被褒貶不一的輿論緊緊包圍著,我們是被深深打上了物質化符號的一代。而如今,這種標志性符號更是從80后蔓延到90后身上。在長輩們看來,我們這些人總是沉迷享受,沖動消費,不知“日子”為何物,敗家得徹頭徹尾。
與上一代人的憂心忡忡截然不同,在商家們看來,我們80后和90后卻是一座巨大的金礦。自從2004年2月《時代周刊》亞洲版將一位叫春樹的中國少女作家搬上封面后,第一次出現在了主流媒體上的80后這個概念,便讓商家發現了其中的巨大價值。這是一代舍得花錢而不愿攢錢的消費群體,與其說這代人的生活方式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不如說是這代人的消費方式已經叛變了上一代。于是,精明的商家加快了開掘這座金礦的速度,不少世界知名品牌都不惜改頭換面,想方設法地向我們80后和90后頻頻示好。比如SWATCH,其消費群圈定在8歲至80歲,但SWATCH在國內邀請的首位代言人,卻是生在80后的李宇春。
我們沒有否定上代人艱苦樸素的精神,就像我欣賞媽媽的品德和她持家的能力一樣,許多80后和90后的內心都對前輩充滿敬意。但是,時代在發展,社會在變化,人們的精神需求和物質需求也在與時俱進,新一代的消費觀念也是一種進步的表現。
一位經濟學者最近說過,東方人要學會花錢,西方人要學會存錢。我理解,因為中國人曾經經過許多艱苦的日子,我們的上一代和上一代以上的一代一代人,養成了節衣縮食、努力存錢的習慣。而工業文明使西方社會比東方更早進入到物質豐富的階段,他們也養成了重消費、輕儲蓄的習慣。不管是花錢還是存錢,都要把握一定的尺度,過度的消費和過度的儲蓄,都對社會經濟發展不利。
事實上,我們80后和90后,也正在成為中國擴大內需的推動力。我們對產品的品牌、時尚性以及功能性的孜孜以求,正在推動并還將繼續推動中國產品的不斷創新和發展。從這層意義上來說,我們的“敗家”,似乎正在發揮著某種深刻的社會意義。
消費也是一種創造,前提是,你不是一個啃老族,能夠自食其力,能夠用適合自己經濟條件的方式進行消費。
有了這個前提,是否應該對我們寬容一些?
上世紀50年代,美國人曾感嘆他們的社會出現了“垮掉的一代”,沒想到10年后,正是這群人拿起公文包,推動了美國經濟的崛起。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成為這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