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退中的“羊群心理”

盡管積極的心態并不能讓經濟情況好轉，但對于市場心理學的重新解讀仍然可以發現新的信號。

如果想弄清楚現在我們已經進入了經濟危機的哪一個階段，只需要回顧一下歷史，從中尋求答案，不過多數市場人士并沒有把過去的市場心理特點作為解讀今日的參照。

人們試圖理解市場心理學的歷程始于十九世紀，其標志性事件是查爾斯·麥基的《大癲狂》一書在倫敦出版。書中剖析了各種各樣的群體行為，從18世紀初密西西比泡沫的始作俑者約翰·勞到讓數千荷蘭人因投機郁金香而變得一貧如洗的“郁金香狂潮”。《大癲狂》是第一本描述包圍著某一流行運動的大眾歇斯底里情緒的著作。這種大眾情緒在后來的社會心理學中作為群體行為被人們所知，也就是今天更廣為人知“羊群心理”。

通常情況下，當市場非常蓬勃或者非常低迷不振的時候，羊群心理就出現了。評論人士們會說，羊群心理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眼下的市場變化。在管理領域，羊群心理有時候被稱為從眾效應：每個人都縱身跳上樂隊花車，在同一時間演奏同樣的曲子。在這種情況下市場會出現暴漲或暴跌。

最近，這種說法再次浮出水面。這一次，它與“焦慮心理”有些關系。充滿焦慮的言論會不會把我們帶入另一場1933年式的大蕭條?伴隨著美國經濟持續劇烈放緩，分析人士們開始提出了這個問題：也許以積極的態度談論一場蕭條會起到鼓勵經濟反彈的作用。言外之意，我們越積極，越對關于大蕭條之類的話題三緘其口，那么經濟復蘇來得也就越快一點。在目前的經濟氣候中，難道真沒有一些希望的信號嗎?2009年哪些股票值得買?——也許這些話題才是適合討論的。

麥基從很多次著名的金融泡沫的細節中找到了聯系，這些被同一主線串起來的歷史片段都用來證明他的論點：大眾歇斯底里。從廣播、電視中獲的負面新聞讓消費者變得壓抑，他們決定減少消費或者新的投資。而這只會導致經濟的進一步惡化，如同預言所說：相信一件事情足夠長的時間，它就會變成現實。如果我們積極一點，眼下這些糟糕的狀況就會消失。然而老愛唱反調的人認為那些積極的說法對經濟復蘇幾乎沒有任何貢獻。更不要說會促進經濟增長了。

以積極的言論和態度應對危機早已不是一個新現象。在1929年股市崩潰以后，赫伯特·胡佛也建議這么做。1931年至1932年，他堅持勸誡他的人民振奮精神、努力工作。如果他們這么做，經濟自然會改善。但是華麗的辭藻沒能神奇地扭轉現實，人們始終無法逃避卷入大蕭條的命運。高達25％的失業率證明光憑動嘴是不能把飯擺到餐桌上來的。

在任期即將結束的時候，喬治·W·布什也發表了類似的評論。他曾對華爾街發表講話，歌頌自由資本主義的好處。在曼哈頓聯邦大廳的講話中，他說：“這場危機不是自由市場體系的失敗，所以應對危機的辦法也不是試圖重塑一個經濟體系。自由資本主義不僅僅是一個經濟理論。它是社會運動的引擎，是通往美國夢的高速公路。”

在種種批評面前，胡佛的反駁是：放松的信貸和股市泡沫取代了艱苦的工作，成為美國生活的基石。而布什回應批評的說法是：資本主義出現了瑕疵，引發了信貸體系的解體、住房市場以及個人消費的爛攤子。兩個人都把問題一般化了，都忽略了從具體的角度解決眼下急迫的問題。

積極的想法對我們這場危機的扭轉作用就如同對20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一樣微乎其微。為數不多值得重復采納的積極想法是：目前的經濟體系本身仍然有一些具有保留價值的東西，比如企業家精神。但這些想法已經不是什么新聞了，而且也無助于讓消費者放松緊捂著錢袋的手。在短短的12個月里，美國經濟已經滑入了深淵。

事實上，“觀眾的麻木”本身可以被解讀為一種積極的信號。然而通往美國夢的高速公路既沒有收費站也沒有地方可以停下休息。投資者還沒有回到市場，因為這時市場的收益率幾乎為零，而風險卻是顯而易見，以至于那些愛冒險的人都傾向于不設計任何投資計劃。當股價以20％至30％的日均水平下跌時，股票投資者也不會那么容易被說服購買新股了。

分析人士和尋找一線希望的政客們應該在適當的時候堅持積極的想法，即當銀行業和證券市場的改革已經提上日程之時，他們需要對這種改革表現出積極主動的態度，證券市場正期待著信貸市場中出現有意義的改革，進而重啟通往股市的資金流——這是我能想到的最佳的積極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