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遇

聰明反被聰明誤。

厚禮

比克斯比夫婦住在紐約郊外一處小小的公寓里。比克斯比是位牙醫。他的太太每月總有一個星期五的下午，坐火車去巴爾的摩探訪她的姑媽，并在姑媽家過夜。然而，這位姑媽只不過是比克斯比太太的托詞。她其實是去幽會情人。

這次，比克斯比太太結束了幽會，獨自等火車。

“夫人，先生要我給你這個。”一個聲音在她身后響起，情人的男仆將一只大紙盒塞進她的胳膊里。

比克斯比夫人一上火車，就將大禮盒打開了。“我的上帝，”她突然喊道，“這不會是真的!”

那是件厚實的貂皮大衣，她從未見過這樣昂貴的貂皮!多么顯赫的顏色啊!皮毛幾乎是黑色的了，還有一抹華美的藍。這大衣究竟值多少錢呢?4000美元?5000美元?6000美元?

她迫不及待地穿上大衣，向鏡子瞥了一眼。她看上去容光煥發，艷麗奪目。

最后，比克斯比太太發現盒底躺著一封信:

我有回聽你說起喜愛貂皮，所以買了這個給你。請收下作為我們的分手禮物。由于我個人原因，我將不會再同你見面。

怎么會這樣!不過，被遺棄的失落轉瞬即逝。她折起信紙，想撕碎扔出窗外，卻見信紙背面也有文字:

又及:就告訴別人說，是你姑媽給的你這件圣誕禮物。

“這個男人一定瘋了!”她叫道，“我姑媽怎么會有那么多錢，她根本不可能給我這件大衣。”

巧計

兩小時之后，比克斯比太太下了火車。她穿著那件舊的紅色大衣，徑直去了一家典當行。

比克斯比夫人來到典當行，一邊解開縛在禮盒四周的繩子，一邊對店主說:“我離開家不久就丟失了我的皮夾，周末沒有錢花了。這是件價值不菲的大衣，我并不要高價，只想借點錢，讓我維持到星期一，然后就贖回它。”

當她取出貂皮，把美麗厚實的毛皮放在柜臺之上，店主的眉毛挑了上去。他輕輕拿起大衣來，“看上去是新的。”

“是的。但我僅想借足夠我度過周末的錢。50美元怎樣?”

“可以。”店主取出一張小票，放到柜臺上。這張小票中間打過一排小孔，能被一撕為二，而兩個半張都一模一樣。

“姓名?”他問。

“這行空著。地址也空著。”

店主停頓了一下:“那你最好不要丟失這張小票。無論誰，只要拿到這張小票就能索要這件物品，單憑號碼即可。”

“是的，我知道。”

“你要我寫什么作為描述?”

“不用。寫上我借的數目就行。”

店主提醒道:“你應當寫一個描述，如果你什么時候想賣掉那張小票，描述會幫很大忙。”

“我不想賣掉小票。”

“那隨便你吧。”店主說。他在“物品”兩字對面寫上“50美元”，小票兩邊都寫上了，然后沿著小孔撕下一半，將下面的半張推給比克斯比夫人。再取出5張10美元的鈔票。“利息是每月三厘。”他說。

贖當

比克斯比太太回到家，丈夫熱情地迎接她，給她倒了杯酒解乏。“謝謝你，親愛的。”她說道，“你昨晚干什么來著?”

“我留在辦公室澆鑄一些牙齒鑲嵌物，還處理了最近的賬目。”

“為何那個叫普爾特尼的女人不能做賬?那是她的工作。”

“她做賬的。但我總得先將每位病人都標好價格呀。”

比克斯比太太裝作不經意地拿出那張小票，對丈夫喊道:“我忘記給你看這個了!我在出租車座位上發現的。”

她把硬紙片遞給丈夫，他拿在手指間審視，告訴她那是一張典當小票。他特別解釋說，任何拿到當票的人都能夠贖當。

“你覺得值得去贖嗎?”她假裝疑惑地問。

丈夫說絕對值得，因為典當行從不肯借你超過物品真實價值的十分之一的錢。換句話說，這件東西，至少值500美元。

“太好了!把票給我，我星期一一早趕過去贖出來!”夫人喊道。

但是丈夫堅持由他去贖，說擔心妻子被典當行里的奸商欺騙。兩人商定，如果是男人用品，就給丈夫;如果是女人用品，就歸妻子。

星期一終于到來了，早餐后比克斯比太太跟著丈夫走到門口，幫他把大衣穿上。

一個小時后，當電話鈴響起時，比克斯比太太疾速地穿過房間，在第一遍鈴聲結束之前抓起了聽筒。

“我取到了!”丈夫說。

“是嗎?是什么呀?”

他喊道:“妙極了!等你見到這東西時，你會暈厥!”

“親愛的，是什么呀?快告訴我!”

“你真是幸運的女人。”

“那么是給我的了?”

“當然給你的。雖然這東西到底為何只當了50美元，我不得而知。”

“到底是什么啊?我受不了啦!”

他讓她猜，她故意沒有猜中。他還是不肯告訴她，說要給她一個驚喜。她等不及他回家時再帶回來，馬上動身去城里拿。

中午時分，比克斯比夫人趕到了丈夫的診所。他帶她穿過走道進入診療室。“去吃午餐吧，普爾特尼小姐。”他對助手說，她正忙著將器械放進消毒箱里。

等那女孩離開，他指向壁櫥。“就在這里，”他說，“現在——閉上眼睛。”

比克斯比太太照做了。她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她聽見他打開柜門，聽見柔軟的美妙的摩擦聲。

“好啦!你能看了!”

她咯咯笑起來，抬起一小點眼皮，正好足夠讓她模糊地觀察到丈夫穿著白大褂站在那里，手里舉著什么。“貂皮!”他叫道，“真正的貂皮!”

聽到這魔幻般的聲音，她快速睜開眼睛，想撲上前去摟抱那件大衣。但是，沒有大衣，只有一條貂皮圍巾，在她丈夫的手里搖擺。

比克斯比太太一只手捂住嘴巴，朝后退去。

“怎么啦，你不喜歡嗎?”他站在那里凝視著她。

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想它……真的可愛啊。”

“你外出購物時最好不用，因為這會讓別人以為我們是百萬富翁，要我們付雙倍價錢呢。”丈夫把東西交給她，打趣地說，“先回去吧，親愛的。”

比克斯比太太向門口緩步移去。“我要殺了那個典當商!”她對自己說，“我現在馬上回到那店里，如果他不還給我我的大衣，我會殺了他!”

就在這時，普爾特尼小姐，那個秘書兼助手，悄聲從比克斯比夫人身邊走過。

“多美的天氣啊!”普爾特尼小姐招呼道，臉上閃現出一個微笑。她的步伐里有著輕快的調子，一陣香氣伴隨著她，她看上去如同一位王后。

的確，穿著比克斯比太太的那件黑貂皮大衣，普爾特尼小姐確實像位王后。

司志政//摘自《新故事·綠版》2009年第12期，小黑孩/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