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手記:
我和牧小北成為朋友,是因為她讓我看了她的一篇文章《墮落街的春天》,有點小資的大學生活。算是一種時尚論調吧,寫得很真誠。
慢慢地,我發現她同時活躍在幾個群里,每個群里的朋友都愿意找她聊天,從她的每一句回復中看得出,她是一個充滿熱情,有見解且有點時尚味兒的。
她告訴我,她喜歡記者編輯這個行當,喜歡那種與人打交道,快節奏的生活方式。發誓要努力做個好記者。
想到6月“伴美”主題的時候,突然就想到了珍惜身邊的美麗——“那時的伙伴,后來的事”。陽光四溢的季節,曾一起釋放美麗的伙伴們,那時我們曾互問對方,“分開之后,我們還是朋友嗎?”
我們年少時的那些事,許下的愿,再想起時依然那么溫暖,那么美好,我們曾約定彼此常見面,相見時總是滿滿的回憶。
“這里是不會下雨的。
因為有我”。
那天,陽光很燦爛,剔透的沙礫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色彩。身后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眼前是清可見底還漂浮著幾朵云彩的湛藍江水。我們五個人并排坐在江邊細軟的銀色沙灘上,光著腳丫晃蕩在水里,看碧海晴天般的和煦倒影。饅仔叼著一支油菜花忽然斜眼對我說了那么一句話。
我斜睨了他一眼,歪了一下頭算作回答。卻正好瞧見饅仔背后那頭虎視眈眈瞪眼的小牛犢,忍不住笑出聲。
“干嘛?我就是紅色的,難不成它能來和我熊抱?”他一眼得意的朝背后瞅了瞅,酒窩不深不淺,正好能印出一朵桃花的模樣。如此少年,只消一眼就能化開滿池的哀愁,變作一縷清風。
一句話,五個都笑開了,瘋了似地跑去跟牛犢搶鏡頭。拉扯了一會,饅仔就敗下陣來,被夏小冉拖著帽子拽到牛尾巴跟前,然后她們三人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沖著我做了一個大大的“人”字表情。
吳琉那天說,小冉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傻丫頭。一點沒錯。正拉扯的時候,一不小心踏了一腳的牛糞,白色的板鞋沾滿了黃色的不明物體,碎草分泌物清晰可見。大家一哄而散四處逃逸。
飛揚的馬尾,隨著袋子搖曳,“如此嬌憨”。事后,饅仔反復用那四個字形容當時爆笑場面。
饅仔,小冉,春香,阿杰,還有我,天南地北卻有著同一個夢想的少年,陰錯陽差走到了一起,然后開始了無比“正派”的奮斗史。這是小呆說的。小呆是誰?那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文透頂卻超級腹黑,每日對著兩個電腦工作、游戲的“有為”青年。
蹲在河邊,饅仔伸手探進細軟的沙子里。我不解,也不問,只是蹲在一邊找貝殼。
“喂,我說你吶,牧小北,鞋帶君。”饅仔忽然把手一揚,然后一個貝殼落在了我的跟前。
鞋帶君是我杯具的代名詞,在遇到他們之后。顧名思義,我親愛的鞋帶們總是非常乖巧地隨風散落,不分場合地搭在我“威儀”的鞋邊。
每每如此,饅仔總是會做悲嘆狀——“哦,嬌憨的鞋帶君?!?/p>
“嗯。”又一個貝殼落在我的腳邊,影子從我身邊掠過,然后灑下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可是我依舊不明白,那天的饅仔為什么不停地問是不是會下雨。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晌午。照舊,我們五人一起去江邊。
天氣還是如往日般美好。閑云在江面飄蕩。腳下是細軟的銀沙,身后是黃燦燦的花田。橋上的風車隨著風微微地轉,少年時光,在一片笑語中肆意飛揚。
這是一個美好的春天。
今天,饅仔又穿上了那件紅色外套,里面套了件白凈的條紋襯衫。一進門,大家都互相交換了眼色。抬頭我才發現,原來撞衫了。
饅仔的條紋襯衫,我的條紋襯衫。饅仔的白色板鞋,我的白色板鞋。甚至,是一樣的品牌。于是,當我們在門口碰頭時,饅仔紅著臉把右手上的熱粥遞給我,他端著另外一盒熱粥的左手,下意識地往后挪了挪。
小酒窩漾開了明媚的春光,如此可愛。忽然想起了那天饅仔在部落格里寫下的那句話:鞋帶君,你還要不要吃咸燒白。那是網絡上惡搞的一段對白,四川話。看完之后,“咸燒白”就成了餐前必說的詞兒。
蔚藍的晴空下,大家哼著唱著喊著“咸燒白”,沒心沒肺地笑。笑破了一池碧潭,笑開了整個春天……
斜斜長長的影子不羈地碾過細密的花叢,白色的水泥小徑,一直通向開滿白色小花,長滿紫色藤條的沙洲。我們蹲在地上,小冉說,要用這些花給自己編個夢。夢里面,只有她和他。
紫色的蔓藤,白色的小花,蘸白的水泥小徑,像一幅干凈的水墨畫,以妖嬈嫵媚的姿態,肆意攀爬糾纏,一如我們的年歲,拼了命地綻放斑斕色彩,與現實糾纏不息,看似平凡,卻用自己倔強的姿態織繪著獨一無二的美。
去年冬天,那天飄著大雪,白茫茫的一片,我卻尋覓到了讓我難以忘卻的美。驚心動魄。就像一場愛戀,讓我沉醉不能自拔。
饅仔說,雪花是你,卻又像是你愛的人。還是你的夢。
我不語,翻開那張照片,想起了曾經寫的那段話——
冬日,撿拾起輪回的滄桑,站在蘸白的雪地,看一抹妖嬈。
思念,飄遠……
我在想一個人。一個也正想著我的人。
余光飄落之處,似蝶似花似圖騰,似寂寞,似悲歌,似纏綿,似整個季節,似整段屬于你我的回憶與感情。
萬物蒼茫。無焦距,無艷麗, 無澤澤,無突兀。
沾著曖昧雪花和泥土調情,愛,放縱著它的姿態。
不想用一個詞語來界定某刻的心情,只想用一種姿態來滑翔我的人生,彼時,此時,未時。
很多人在我的生命中來來回回,如陽光般璀璨,如春雨般何須,如鮮花般芬芳……可我依然會站在原點,看他們來去匆匆,繼續修剪我不規則的灰暗橋段,只留蔓延無盡的芬芳和一池明媚的春光。
生活在這個城市,美,總是驚世駭俗,卻不想與外人說。如情人般,悄然愛戀。
三月季末,櫻花綻盡,紛紛揚揚,細細密密。
飛揚的櫻花樹下,是唱不完的故事,訴不完的歡歌。
飄遠的,是風一樣的思緒和想念,沉淀在飄著花瓣的小溪中,勾勒了一筆淡淡的掛念和祈愿。
支架怵在那年昏黃的夏,而少年早已走遠。身在異國他鄉,是否你也有過這樣那樣泛黃的舊夢?是否也會讓思緒漂洋過海渡我繁蕪。
今天下了不大的雨,太陽照舊燦爛。沒有彩虹,也沒有風。可是,我卻有了冗長的念想。想著那個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想起我的人。這一點似乎很像小冉。每次小冉撞到兵哥之后,總是一臉莊嚴如宣誓般對我們說——
“我要一直等,等他來愛我,或者等他不愛我?!?/p>
決絕的,倔強的,鄭重的。是呵,有時候,愛與不愛,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們所等待的,與結果無關,只是為了等待而等待。
很久以前,我時常在想同一個奇怪的問題,為什么那些念念不忘的事情反而會被我輕易的遺忘,而那些我一直想忘卻的卻始終銘刻在骨子里,在每一個孤寂的落單十分,不輕不重的敲擊著心中那一個小小的敏感角落……
不記得的事情會很多,記得的事情同樣太多。是不是,真的有一種思維叫做選擇性遺忘。是不是,真的有一種病態叫做選擇性逃離。是不是,真的有一種人會像我這樣,蒼白的屹立于風中,倔強的仰頭朝前,不停歇也不回答,風輕云淡……
媽媽說 :小熊早已離家出走。
而我,總是在每個妙曼的午后,懷揣著自己的純真,還有那只白色的熊,一起做著冗長的夢。
依稀記得那日。風輕云淡,花瓣飛揚。
你倚在我的懷里,問我,江南是何處,為何總是讓你迷戀。
我只是摟著你,笑而不語。 你又問,那里,是否有溫婉如水的女子,是否有翠綠幽暗的庭院,是否有日夜纏綿的絲竹,是否有沁人心脾的美酒,是否有傾國傾城的歌舞,是否有白衣落落的劍客?
我輕輕頷首,算作回答。你眉間微蹙,美目中劃過一絲落寞。
風過,淺紅的花瓣輕輕飄落,紛紛揚揚,拂過我的鼻端,我的發間,我的衣衫……回神,一切似夢。梅樹下,只有我一人。
我沒有偶爾想你。
我只是,一直,愛著你。一直,想著你。
很久很久之前,以及很久很久以后。
——饅仔的第一百零五篇日記中,這樣寫道。他沒有給誰看,只對我說,那是一個夢。夢里有個女子叫卓顏。
寫在最后
乍暖還寒的春,我還是希望自己有溫暖的模樣。
初到這個陌生的城市,為自己買的那只羅斯熊,如今仍舊擱淺在那個小角落,一如我的影。腳下的路,肆意的延伸,卻只是個夢。身邊一下子多了很多朋友,讓我開始貪戀這座飄香的城。
生活中瑣碎的細微,在我行進的目光中,皆是美好。一花一草,一顰一笑。一縷陽光,一絲空氣,一群少年,一段回憶……
美好的東西,終究是屬于美好。屬于那些美好的瞬間。卻同樣可以成為永恒。一如年少之時的我們,成就的,不僅僅是青澀的回憶,還有獨一無二的青春,絕美的夢。
抬頭,窗外陽光依舊燦爛,花瓣飛揚。江邊,風車幽幽地轉動,小冉正在風中奔跑。風箏,在空中飛揚。很高,很高。
喝下了那杯聞起來香濃無比的苦丁茶,然后咂了咂嘴。聞起來像奶茶,喝起來苦澀奇特。我蹙著眉,瞥見對面的饅仔還在歪歪唧唧地唱著韓語歌,一邊盯著我散落的鞋帶得瑟地喊:鞋帶君……
公元2010年,春未盡,夏未央,美永存,夢亦真。文字編輯/左家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