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小螞蟻想入非非(網名)問中年螞蟻干(筆名):爸爸,我們為什么不能飛?干答:因為我們沒有翅膀。想入非非又問:為什么我們沒有翅膀?干又答:這是老天爺安排的,祖祖輩輩如此。為什么老天爺這樣安排?這不公平。想入非非不依不饒。干說這都是命啊!轉而有些不耐煩:你這孩子,總是刨根問底。甭胡思亂想了,去!練習爬樹去。
想入非非悻悻地來到一棵槐樹下,聽著樹上的鳥鳴,仰望天空的飛燕,一邊往上爬,一邊暗下決心:我一定要長出翅膀,飛到天上去,飛到很遠的地方去。于是,他在爬動中,用力讓肋部兩側抽動。
中午時分,母親土(藝名)在滿世界喊孩子:飛飛(乳名),飛飛,來吃飯!聽見呼喚,飛飛扇動兩側臆想中的翅膀跑過來,有點像飛的樣子。
土拍打掉兒子身上的塵屑,嗔道:你這孩子,跑也不好好跑,歪歪扭扭的,像要飛似的。我就是要飛!飛得很高很高!飛飛一邊撒嬌,一邊說出自己的想法。
忽一日,飛飛發現自己的兩肋真的像扭嘴的芽葉,生出兩只小翅膀。他暗自驚喜,卻不敢聲張,唯恐被父親發現。
沒瞞多久,一次在飛飛睡覺的時候,心血來潮的干,愛憐地想親親兒子,無意中發現了那對幼翅,他大為駭異,便悄悄找來剪刀,哪知,一直心存警覺的飛飛已經醒來,見狀便要跑開。已經遲了,被干一把抓住。飛飛拼命護住自己的翅膀,聲嘶力竭地嚎叫起來。
沒等干一剪子下去,土已及時趕到,一把奪過剪刀,一反自己鄉村舞蹈家的斯文風范,破口大罵: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自己的親兒子,你也下得去手?你這個狗婊子下的!你這個狗婊子下的!
你看看,這崽子長出啥來了,這是不祥之兆,得趕緊給他剪去!
長就長!飛就飛!土一把抱過兒子,擦去他的眼淚,安慰道:不怕,不怕,有媽哪,瞧他再敢碰你!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嘟囔著走開:慣著!護著!有你哭不上韻調來的那一天。
不久后的一天清晨,干和土還在睡夢中,忽然聽見兒子在外面喊:爸爸媽媽,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倆口子被嚇醒,連滾帶爬跑到洞外,可為時晚矣,兒子已經飛到天上。土捶胸頓足,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招手,一邊哭喊著:兒子你回來!兒子你回來!
干卻揮舞著送行的手勢,鼓勵道:飛吧!飛吧!飛得越遠越好!
土一把抓住干:你這狗婊子下的,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干安慰土:我也想開了,總不能讓他像咱們一樣,一輩子翻過來掉過去都是土,頂多爬到一棵樹上去。
四只眼睛,四道仰望的目光,被兒子牽著,飛向太陽升起的地方,直至他融入那一片燦爛的霞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