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功能語篇視角下的翻譯對等研究

摘 要:對等是翻譯研究中頗具爭議的概念之一。本文在系統功能語篇理論的框架下，從語類和語域變體兩方面對英漢翻譯過程中如何實現對等的問題進行了研究。

關鍵詞:對等 體裁 語域 系統功能語篇

一、引言

翻譯學的目標是描寫客觀翻譯現象和建立能夠解釋和預測這些現象的原則和參數體系。(James Holmes，1987)翻譯研究的語言學模式始于20世紀60年代。早期的語言學派視翻譯為語言運用的一種特殊形式，注重研究源語與目的語之間的異同及言內關系，把翻譯過程視為從一種文字材料轉換成另一種文字材料，把一種語言產物在保持內容(命題)不變的情況下改變成另一種語言產物的過程。因此，轉換規則是翻譯重點研究的對象，對等/等值是翻譯研究的核心。(張美芳、黃國文，2002)

二、功能語篇理論的基本觀點

20世紀90年代，西方學者紛紛把語篇語言學(也叫語篇分析)理論引入翻譯研究領域，主要是因為語篇語言學不再限定于研究語言本身，而把視野擴大到語境和語言的交際功能。目前為止，語篇分析雖屬于一個尚未定性的學科，沒有一個統一的理論作指導。但正如黃國文先生在《外語與外語教學》上所發表的“功能語篇分析縱橫談”所言:

多年的語篇分析實踐證明，系統功能語法是一種比其他理論更適合于語篇分析的理論，我們在進行語篇分析時完全可以用這一理論作指導;事實證明，系統功能語法是一種可操作性強、實用性強的語篇分析理論，它完全可以與Schiffrin中所說的六種方法相媲美。我們把用系統功能語法所做的語篇分析稱為“功能語篇分析”(Functional discourse analysis)。

筆者在綜合分析黃國文先生分別發表在《國外外語教學》和《外語教學與研究》上的兩篇關于功能語篇分析的文章《功能語篇分析面面觀》和《功能語篇分析縱橫談》基礎上，對功能語篇分析的目標、研究范圍(涉及語篇體裁和語域變體)、語言的層次、語言使用中的選擇等基本概念做了簡單介紹。

功能語篇分析是一種解釋性活動，即解釋為什么某一語篇表達某一意義。它的目標是對語篇進行評估，評估的重點是語篇在交際情景中是否合適地起到了應起的作用。這里的合適要從文化語境和情景語境兩方面考慮。文化語境指的是語篇在特定的社會、文化中所能表達的所有的意義(包括交際目的、交際步驟、交際形式、交際內容等等)。情景語境則指與語篇傳遞交際意義有關的時間、地點、談話內容、談話雙方的關系等因素是語篇的直接語境。從兩者的關系來看，前者比后者抽象，在層次方面前者要高于后者。文化語境由語篇體裁反映，而語篇體裁又由交際目的決定。語篇體裁通過綱要式結構和體現樣式兩種方式來體現。綱要式結構指的是有階段、有步驟的結構，表明語篇的體裁類型。語篇體裁的體現樣式通常由特定的語言結構充當。在系統功能語言學者看來，語言是一個意義系統，形式是用來體現意義的結構。語言有三個層次:語義、詞匯-語法、音系/字系。它們之間又依次為被體現與體現的關系。根據Halliday的觀點，語言主要用來表達三種意義，即概念意義、人際意義和語篇意義。概念意義是指用語言來談論我們對世界(包括自然世界和內心世界)的經歷、看法和世界上所發生的事情;人際意義是指用語言來與別人交往，建立或保持與別人的關系，影響別人的行為，表達講話人的態度，改變別人的態度、看法等;語篇意義則指用來組織語句和話段，把單個的情形、意念連接起來。在系統功能語言學中，它們又被稱為語言的三大純理功能。具體地講，這三大純理功能又由語言的不同成分組成。在概念功能方面，有及物性分析、作格分析、語態分析;在人際功能方面，有語氣分析、情態分析、評價分析;在語篇功能方面，則有主位結構、信息結構、銜接等組成部分(胡壯麟、朱永生、張德祿，1989)。語言形式的使用情況是系統功能語言學關注的重點之一。采用什么樣的形式及實現什么樣的功能要受文化語境和情景語境的制約，這本身就是一個選擇的過程，而語言使用者選擇的結果就是語言意義的表達。

三、從功能語篇角度看翻譯研究中的對等

(一)從語篇體裁的角度看翻譯中的對等

在黃國文先生(2001)看來，每個語篇都在特定的社會文化環境中起交際作用，屬于特定的社會文化背景的人通常都能看出其交際目的。在系統功能語言學中，文化語境被看作是通過語言來實現的意義潛勢系統。這一系統根植于不同的語言活動和不同的制度背景之中，同時又表現出多樣的潛在可能性。譯者在翻譯時應該注意不同文化語境意義潛勢在原文語篇和譯文語篇之間的差異。譯者只有在充分全面地認識原文語篇的文化語境特征的前提下，才能準確理解和把握原文語篇中的意義潛勢，并在翻譯過程中有意識地將原文語篇和譯文語篇之間的文化語境加以比較和對照，從而選擇更好的翻譯策略。例如，在我國，路上碰到熟人時，可能會問“吃飯了嗎?”“去哪兒?”之類的話。我們都明白這是一種寒暄語，是用來打招呼的，并非想干涉別人的私事。而西方國家的人也許并不了解這一點，如果譯者直譯為“Did you have your meal?”“Where are you going?”，則勢必在交際中產生誤解，造成交際失敗。從文化語境意義潛式的角度看，此處譯為“How are you?”“Hello!”則比前面提到的翻譯合適。因為這樣譯文體現了與原文語篇文化語境即語篇體裁上的對等，更能體現交際者的目的和意圖。

(二)從語域變體的角度看翻譯中的對等

情景語境由語場、基調和語式三個變量構成，這三個變量則構成“語域”。

1.語場

語場指的是正在發生的事情及其性質、特點。就語篇翻譯而言，翻譯策略與語篇的類型有著密切的關系，而不同類型語篇的差異性主要反映在語場上。因此，語際轉換過程中，必須對替換詞和被替換詞視語篇的情景而對其進行語義特征分析、比較，決不是簡單的對等符號置換。《科技英語學習》曾刊登過一篇英文報道，標題為“Man Arrested for Airline Bomb Joke”，所附的中文翻譯為“飛機上制造攜帶炸彈笑話的乘客被逮捕”。從傳統譯文的角度來看，形式上是無可挑剔的，但這長達十七個字的譯文毫無意境，僅僅是語言形式的轉換，譯文并未達意，即標題的警世功能沒有翻譯出來，交際是不成功的。毛榮貴教授(2004)把它譯為“‘空’中無戲言”，盡管形式并未等值，但從語篇的功能來看，實屬佳譯。語篇翻譯應充分考慮語場的特征，即原語的類型。不同的語場應選擇不同的譯文處理策略，不是一個“信”字了得，有時在不違背語場的前提下，得以“達”為先。

2.語旨

語旨指的是交際者及其特點、地位、角色、關系等。語篇因語旨的不同可產生各種變體，如莊嚴體、正式體、非正式體、隨意體、親昵體等。語篇翻譯中，譯者要更多地注重不同語言環境和不同身份采用不同的語言變體。與字、句本位的處理策略不同的是，語篇翻譯更多地考慮話語所發生的情景取向對語旨的影響，這種情景可能反映在整個語篇中，而不是傳統概念中的字、句層面上。從形式上看，這種語旨關系是無形的，且貫穿于整個語篇中。因此，譯者應善于捕捉它，準確地把握它，在目的語中形象地再現它。下面來看一個例子:在最正式的場合，如國慶招待會上，主持人提議為兩國領導人的健康和兩國人民之間的友誼干杯，譯員可譯為“Now I’d like to ask you to raise your glasses!”如果譯員將“干杯”譯成“Bottoms up!”恐怕在場的外賓都會忍俊不禁，因為“Bottom up!”屬于俗語，只適用于十分熟悉的朋友之間或極其隨便的場合。因此，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應注意源語語篇作者企圖與他的讀者建立一種什么樣的交際關系，語篇中所描述的人物之間存在一種什么樣的交際關系，然后才能在譯文中準確地再現這一關系，從而實現譯文語旨的對等。

3.語式

語式指的是語言在交際中所起的作用，包括交際渠道和修飾方式。語篇的語式主要分為口語和書面語。兩者是有區別的，口語體語篇結構比較松散、邏輯性不強且不準確;而書面體語篇則恰恰相反，結構嚴謹、邏輯性強。因此在翻譯中，不能忽視語式的對等。

語場、語旨和語式跟語言的三個純理功能相互聯系:語場體現了語言的概念功能，語旨體現了語言的人際功能，而語式則是語篇功能的具體體現。語篇功能的作用主要在于連句成篇，使語言與語境發生聯系，使說話人生成與情景一致和相稱的語篇。譯者在翻譯時要注意這三個變量的變化和特征，若忽視它們，則會鬧出笑話，甚至造成誤解。

四、結語

翻譯是語言交際的一種形式，應該是建立在文本整體意義上的語篇的整體轉換，尋求整體意義的對應。翻譯只有在語篇的層次上進行，才能從整體上認識理解原文語篇的內容，形成一個整體概念，繼而將此概念用譯文語言表達出來，最終實現譯文的忠實與通順。

總之，語篇分析是正確理解語篇語境和交際功能的有效手段，運用語篇分析方法進行翻譯實踐，不但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還能更進一步再現原文的交際功能。因此，我們在翻譯實踐中要加強語篇意識的培養，提高語篇分析的能力，深入了解不同文體類型的特點，以實現語篇交際目的為翻譯指導原則，從而使譯文能忠實地“重現原文”，以求達到翻譯的最高標準。

參考文獻:

[1]胡壯麟，朱永生，張德祿.系統功能語言學概論[M].北京:北京

大學出版社，2009.

[2]黃國文.功能語篇分析縱橫談[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1，(12).

[3]黃國文.功能語篇分析面面觀[J].國外外語教學，2002，(4).

[4]張美芳，黃國文.語篇語言學與翻譯研究[J].中國翻譯，2002，

(3).

[5]尚媛媛.語境層次理論與翻譯研究[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2，

(7).

[6]劉慶元.語篇翻譯中的情景取向[J].外語教學，2005，(2).

(李新娜 浙江寧波 寧波大學外語學院 315211;河南省三門峽職業技術學院 47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