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語篇.語境.語域

摘 要:語言作為一個符號系統，其基本單位是語篇。語篇所處的環境是情景語境，它屬于一定類型的文化語境。語場、語旨與語式這三個情景變量分別與語義系統中的概念意義、人際意義和語篇意義相聯系。語域是以語篇為實例的語言變體，是特定情景類型所特有的意義潛勢。

關鍵詞:語言 語篇 語境 語域

一、語言與社會符號

系統功能語言學關注的問題是“人們是怎樣使用語言來進行社會交往中的各種活動的”。韓禮德多次強調語言是一個符號系統，應該用符號學的觀點來解釋語言，并通過把語言看成一種社會符號來研究語言在使用中是如何產生意義的。“社會”的意思是“從社會角度來看語言”。“符號系統”的意思是“語言是符號，但它不是孤立的符號的組合，而是一個符號系統，是眾多語言交際符號系統之一。”韓禮德的社會符號學理論包括六個基本元素:語篇、情景、語域、語碼、系統和社會結構。

(一)語篇:是人們所從事的語言交際的范例，包括口頭的和書面的。語篇是一個語義單位，是不斷的意義選擇的結果，是意義潛勢的一種實現。語篇同時還可以看成是一種社會符號過程，是構成社會系統的各種意義進行交換的符號過程。

(二)情景:社會符號學的情景是指賦予語篇以生命的環境。從本質上講，社會符號學的情景概念是一種符號結構，是構成文化的符號系統的意義集合體。這一符號結構可以解釋為由語場、語旨與語式三個維度構成的復合體，分別指伴隨語言正在進行的社會活動、所設計的人物角色以及語言所采用的符號。這三個維度共同構成了人們交換意義的社會符號環境。

(三)語域:韓禮德用語域來指語篇的語義變體。語域是某一種文化成員通常賦予某一社會語境的語義資源配置，是某一社會語境可以得到的意義潛勢。

(四)語碼:指掌控說話者選擇意義、聽話者解釋意義的符號組織原則。韓禮德認為，語碼不是語言的變體，而是位于語言系統之上的社會符號，它通過語域來實現。

(五)系統:韓禮德認為，在社會語言學環境下最重要的語言系統是“語義系統”。語義系統由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組成。任何語篇都是這三種意義的交織。

(六)社會結構:社會結構對語言學的意義有三個方面。首先，社會結構賦予人們交換意義的各種社會語境以意義;其次，社會結構規定與特定社會語境相聯系的意義與意義風格;再次，社會結構通過社會等級對語言產生影響。

這六個基本元素之間的關系可概括為:社會交往通常體現為語篇。語篇由詞匯語法結構來體現。語篇所處的環境是情景語境，它屬于一定類型的文化語境。情景類型體現為語場、語旨與語式。這些情景變量分別與概念意義、人際意義和語篇意義相聯系。語域是特定情景類型所特有的意義潛勢，體現為語言變體。這一過程通過語碼來調節。

二、語言與語篇

韓禮德認為，“對一個語言學家來說，只描寫語言而不考慮語篇是得不出結果的;只描寫語篇而不結合語言則是不實際的”。在語言的社會交際中，作為一個符號系統，語言的基本單位是語篇。“語篇是言語作品，是語言實際交際過程中的產物。無論以何種形式出現，語篇都應該合乎語法、語義連貫，包括與外界在語義上和語用上的連貫，也包括語篇內在語言上的連貫。由于是被視為高于句子層面的意義單位，其規模就并不能用長短來界定。判斷一個語言單位是否是語篇，應該看其是否在特定的語境中表達了應有的含義或具有實際的交際功能。語篇是有效交際的基本單位。”

系統功能語言學把語篇看作是社會成員之間進行社會意義交換的互動過程。語篇是一個由意義組成的語義單位，它產生于意義潛勢網絡之中:語篇既是語義選擇的結果，同時又是語義功能實現的手段。因此，語篇被看作具有功能的語言。也就是說，在交際過程中，說話者運用語言表達人們在現實世界中的各種經歷(概念功能)和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關系(人際功能)，并通過連貫的語篇(語篇功能)將概念意義和人際意義現實化。換言之，概念功能作用于主體與客體，人際功能作用于主體之間，而語篇功能則擔當對語言表達的概念與人際功能的組織，輔助上述兩種功能的實現。三者雖然角色、側重點不同，但都是關于說話者之間基于一定的目的圍繞某個“內容”借助語篇這個載體進行的交際行為的描述。

三、語篇與語境

任何語言的使用都有一定的語境，有語篇必有語境。語篇理解離不開語境。韓禮德把語篇與語境之間的關系因素歸納為五個類別:語篇、情景語境、文化語境、互文語境、文內語境。這五個因素形成了語篇和語境關系的循環圈:從語篇到語境，再從語境到語篇。語篇中的任何部分，本身既是獨立語篇，又為其他部分提供語境，離開語境，根本談不上對語篇的理解。語篇與語境的關系同時也是一種辨證關系:語篇創造了語境，語境也創造語篇。可以說，一個語篇構成了另一個新的語篇的部分語境。

語境是一切話語的出發點。從語境的本質來說，它規定了說話者所使用的話語意義與語境因素的關系，亦即表示了話語本身的意義和客觀所指的關系，話語的意義與說話者在某時某地發出的語言行為和說話者的動機與意圖的關系以及話語與說話者所使用的語言背景的關系。語境是準確進行交際的條件，是選擇句子含義的基礎，同時也是理解句子意義的重要依據。離開語境，交際就不能順利進行。

語境被視為語篇的首要功能，并且決定語篇類型。語境對語篇的選擇是多方面的，如對語篇的組織結構、語篇的語體、語篇的風格、語篇的語言條件、語篇的句法特征、語篇的主題意義的選擇等等。

語篇是一個純理功能框架，是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的復合體。因此，作為符號系統的語言的語境是文化語境，而語篇的語境是情景語境。對語篇的情景語境的關注是系統功能語言學對語言研究的一大貢獻。功能主義認為語言的意義存在于具體的使用過程之中，離開了語言使用的具體環境，就很難確定語言的意義。

系統功能語言學始終把語言在一定情景中的應用，即情景中的語篇，確立為語言探索的對象，始終把語言在實際情景中表達的意義，即語言發揮的功能作為語言研究的重點，始終把語言交際視為一種社會人所從事的社會行為，而這種行為是在包含著情景、語言、功能這三個系統的行為框架里運行的，因此把對情景、語言、功能等系統的描寫及其彼此之間的闡述(如語言形式與情景之間的建構和限定:一定的語言形式建構一定的情景語境，而一定的語境又決定了選擇一定的語言形式)作為語言研究的出發點和歸宿。

四、語篇與語域

語域是以語篇為實例的語言變體，一種語言變體是語篇與其情景語境在相互作用中形成的語篇范式。情景中的每個成分激活意義系統中的相應成分，在意義實現的過程中，從意義潛勢中選擇一組合適的意義范式，這種意義范式就是語域，而這種選擇過程決定了語篇與語境一致性的程度。如果語篇能在語境中實現其功能，或者說語境能適合語篇各種功能的實現，那么就實現了語域在語場、語旨、語式上的一致性。

語域作為居于語言形式和社會情景之間的一個意義特征，把語篇所體現的概念意義、人際意義和語篇意義與情景語境的語場、語旨和語式對應并聯系起來。語域使我們建立起語篇與其社會符號環境之間的聯系，因為社會成員都會選擇與某一情景類型相聯系的語義組合。從語域角度看，語篇與構成它的情景語境的一致性就是語篇與語境相關的在意義體現方式上的一致性，或者說，語篇與語域在三個變項上的一致性。

系統功能語言學中最能體現語境對語言制約關系的是語域理論。語域理論力圖研究和揭示語言隨情景變化而變化的現象及規則，以幫助語言使用者了解和掌握語境對語言特征的三個語境因素，即語場、語旨和語式。語境的這三個要素決定和影響意義系統的概念意義、人際意義和語篇意義。由于意義的三種方式同時體現在詞匯語法層上，語境成分中的任何一項的改變都會引起語義的變化，導致語言的變異，進而產生不同的語域。可見，語域即是語境在一定語言中的體現，是社會成員把某個語境聯系起來的語義結構，即某個社會語境下的意義潛勢，是人們在某個社會環境條件下作出的語義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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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麗娟 戴衛平 北京 中國石油大學外語系 102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