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的墳前
一堆黃土一座青山
成了你的最后歸宿
你離去得如此安詳與坦然
如同落葉親吻大地那樣
沒有一絲遺憾
八十九年的辛勞奔波
三間窯洞,是你留下的唯一家產(chǎn)
但是,父親
做你的兒子,我一點都不遺憾
在你面對病魔的那一刻,我學會了堅強
當你的手緊緊攥住我的手
我才明白什么叫死亡也分不開的
世間大愛
今天,我多想用
這不盡的淚水喚醒你
把我一腔的的思念傾瀉
讓它們?nèi)缤禾斓挠晁粯?/p>
澆灌遍布大地的青草與黃花
它們平凡而又高貴
不正是你的寫照嗎
父親,你放心走吧
你的離去
從沒有真正離開我的心
父親
故鄉(xiāng),在旅途的盡頭
父親對我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
六歲的兒子一個勁地喊爺爺
他竟然表情木然,無動于衷
母親說,跌了一跤后就變成這個樣子
很少說話,也不再認識任何人
父親,再也不像當年那個能追風扛山的漢
子了
任憑我怎樣喊
他始終沉寂在自己的另一個世界
我的心卻痛得像冬日的大山
南方籍的北方兵
走出江南如畫的山水
告別母親舐犢的情意
肩起鋼槍肩起18歲
橄欖衣沖鋒槍成為你青春的寫意
第一次走上哨位
以狂跳的喜悅和英武的姿態(tài)
將責任與使命站立成不容侵犯的警惕
畢竟是第一次啊
驚喜過后不免彷徨、恐懼
夢中雖然常會落下幾滴思鄉(xiāng)淚
老鄉(xiāng)聚會分手時卻總甩下硬梆梆的一句
“懦弱不屬于咱們南方兄弟!”
從南方來的北方兵
他們鐵錘一樣的腳板擂響了北方冰凍的大地
年輕的汗水同冰雪交融在了一起
從此,年輕的生命更加迸發(fā)出勃勃生機
皚皚白雪為伴,凜冽寒風為友
在軍營里告別了稚嫩的18歲
迎來了剛硬堅韌的19歲
軍姿挺拔、目光堅毅、吼聲如雷
像北方人一樣充滿豪氣
像白楊樹一樣頂天立地
——這就是我來自南方的戰(zhàn)友和兄弟!
白與黑
一把霜些許染白歲月
細細端詳還不到四十的我
黑的依然很黑,白的卻已經(jīng)開始
映襯著突兀的生活
有人勸我把頭發(fā)染染
我說順其自然吧,這是自然的規(guī)律
我尊重生命走過的這一步步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