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詩二章(2)

故土

在一個人到來之前，故土是一片荒澤。

另一個人到來之后，故土是一座莊園。

野蕎麥花被太陽和月亮涂上不同的顏色，靜止的河流有著自己的方向。

春天來了，樹林里走出蹣跚而行的孩子。寬廣的額頭一個比一個鮮亮。

蟲鳴和牛羊的叫聲是村莊最純樸的方言，祖祖輩輩，只有嚼過泥土味的人能聽得懂。

椿樹衩上掛著空空的陶罐，夜深入靜的時候，失眠人的內心比空還空，但沒有誰肯說出疼痛的源頭在哪里!

鍋碗瓢盆在日子的斜坡上相互碰撞，有時喜，有時悲，最難離的仍然是那一方黏黏的故土。

故土，故士，風吹響門楣。

故土，故土，誰沒有故土?

一夜大雪

夜是時間的另一面，雪從沒有時間的地方來。

一場蒼茫的大雪迅速地覆蓋了整個夜晚，時間發生了變化。

一對野兔不見了。

幾堆墳頭不見了。

無數座村莊不見了。

時間呢?時間被雪花的齒輪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