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5月,初中畢業的我,來到皖東一個丘陵連綿起伏的村子里插隊落戶。生產隊為安全起見,將我們8個知青姐妹,安排住在村上大路邊的第一排房子里。三間草房,坐北朝南,中間一間燒飯,東西兩間各住4人。
人們都說。姑娘十八一朵花。可兩個月農活干下來后。我們人人都曬得皮膚發黑。想家的時候,只要有一人先哭鼻子,受到感染,姐妹們準會哭成一團。
有一天,在田里插秧,我聽到了大雁的叫聲。抬頭仰望蔚藍色的天空,只見一群大雁,排著人字形,正由南向北飛去,場面十分壯觀。當時我想,這群大雁經過的路線中,肯定途經淮河。將他們歡快的叫聲,拋撒在我家鄉的那片土地上,那里住著我的雙親和姐弟。大雁掠走了我的心,讓我萌生了一種想法:要是大雁能當我的信使該有多好。因為在那個年代,電話是稀奇物,唯有寫信這一通訊方式。
那里的村民生活,雖然并不富裕,可家家都裝有一只有線小喇叭。是公社統一花錢,為每家安裝的。小喇叭里播送的節目,都是由公社廣播站傳送。除播公社新聞外,也轉播縣廣播站、省和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節目。有一天,生產隊長找到我,問我能不能幫他一個忙。他告訴我,從本月開始,大隊給每個生產隊下達了一項任務,即每個月要寫4篇廣播稿送到大隊部,生產隊長問我行不行。在學校時,我最喜愛的就是語文課,對寫作文情有獨鐘。我答應生產隊長試試看,他很高興,臉上露出了笑容。
在我們住的房間里,沒有桌子。寫稿時,我就趴在從家中帶去的木箱上。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寫的第一篇反映村民廣積農家肥的稿件,在幾天之內,就先后被公社和縣廣播站采用。這一下,不僅生產隊長高興,連大隊干部也喜上眉梢。大約兩周之后,我就被上調到大隊部,專門負責寫寫畫畫,基本上不再干農活了。直到1975年8月,我頂替退休的父親,回城上班。
5年的農村插隊生活,讓我們姐妹8人與當地的農民結下了深情厚意。按照約定,每兩年,我們8姐妹都要用一天的時間,乘坐長途客車,回到我們朝思暮想的小山村,看看那里的父老鄉親、聽聽那些熟悉的鄉音、吃上一頓地地道道的農家飯。而我總要帶上幾篇近期在國內各種報刊上發表的作品,給當年的生產隊長看看。飲水思源,當年是他把我引上了寫作之路,讓我的寫作才華得到了發揮,讓我在插隊落戶的日子里有所作為。更為我以后的人生鋪墊了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