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說我們過年回家帶什么好吃的給白白呢?”
“媽媽,你說白白現在長多大了呢?”
“媽媽,你說等一會到外公家白白還認識我嗎?”
從開始收拾回家過年的行李,到踏上火車,女兒一直在不停地提問,所有問題離不開兩個字——白白。
該怎么回答女兒呢?白白是葉敏經不住女兒百般糾纏從市場上買回來的一只小兔子,因皮毛雪白,女兒便給起名叫白白。盡管白白的到來給女兒帶來了許多歡樂,但是每天要額外花費很大的精力來照顧這么個小東西讓葉敏不勝其煩。到國慶期間,小白白已經長成一只又肥又壯的大白兔了,吃喝拉撒也日漸增多,更是增加了照顧的困難。正好父親到葉敏家來玩了一個禮拜,臨走時葉敏決定讓父親把白白帶回老家處理掉,對女兒則謊稱是白白到外公家走親戚,過年回家時再帶回來。父親回去以后,每當女兒念叨起白白,葉敏就有一種負罪感,因為她明白無論是放生還是送人白白最終都難逃人的毒手。有好幾回晚上她夢見白白血淋淋的出現自己面前,以至于在給父親打電話時有意回避白白的下落。“白白好著呢!”每當女兒問起白白時,葉敏只能拿這句話來敷衍。
離家愈近,葉敏愈是忐忑不安。見不到白白,該怎么向女兒交代呢?
“媽媽,外公家到了。”正苦思冥想間,葉敏看見父親滿面笑容出來迎接。就幾個月不見,父親的背更駝了,臉上的皺紋更深了,連眉毛都變得花白。葉敏習慣性地看了看父親背后,沒有母親,才想起母親過世已經兩年了,心里不禁泛起一絲酸楚。
“外公,白白呢?”女兒急切地問。葉敏急中生智,趕忙走到父親身邊,悄悄地說:“爸,就說白白丟了。”父親只是笑而不答。開門走進屋子,有個大白球樣的東西迎面撞過來。“白白。”女兒高興得尖叫起來。葉敏定睛一看,果然是白白,只是比幾個月前更肥更胖。“爸,還養著它呢,每天要吃不少菜葉吧,得花不少錢,而且拉得多也不好收拾。”“不花錢,我每天到菜場給它撿好多菜葉呢!你看,連過年的菜葉我都準備好了。”葉敏看去,地上果然有好大一筐菜葉,上面一層還帶有碎碎的冰碴。她仿佛看見七十多歲的父親頂著寒風傴僂著背走到菜場,把一片片商販扔掉的菜葉裝進袋子,又吃力地從菜場背回家的情景,心頓時像被什么東西扯了一下,生生的疼。“爸,不是叫您帶回來送人嗎?養著它多辛苦。”葉敏嗔怪道。“送人了白白還能落個好?怎么舍得送人呢,畢竟是你們辛辛苦苦把它養這么大,孩子又那么喜歡。再說你媽也不在了,養著它還是個伴呢。你們隔得那么遠,想你們了看看白白,心里也是個安慰。”聽著父親絮絮叨叨的訴說,葉敏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