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博弈論建立對國有資本會計監管的博弈模型,可以合理闡釋國有資本會計監管中各方面的相互作用機理,運用該建模進行分析表明,強化國有資本會計監管應從四個方面著手:加大處罰力度,提高監管頻次,完善監管制度;實行有效獎懲。
關鍵詞:國有資本;會計監管;博弈論
中圖分類號:F224.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10)02-0078-05
經過十幾年的改革,在“國家所有、分級管理、授權經營、分工監督”原則的指導下,我們實現了對國有企業的管理內容由資產管理轉變成為資本管理。這一管理思想形成了我們現有的國有資本監管機制:國家作為出資者對國有資本的會計監管應分為國家作為終極出資者中的監管和中間出資者對國有資本的監管兩個層次。如何實現對國有資本的有效會計監管,專家學者見仁見智,各有見解。
本文運用博弈論分析方法,從不完全信息博弈角度,對國有資本會計監管問題進行分析。
一、國有資本會計監管體制與博弈模型設計
按照來自理論和實踐方面的經驗,我國國有資本的會計監管體制可以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層次是國有資本的管理機制,主要指國資委,它的主要職責是代表國家履行出資人的義務和行使對國有資本的監管權;第二層次是國有資本控股公司,它主要是為實現國有資本的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離而設置的,負責對國有資產進行價值形態的運營管理;第三層次是國有企業,它包括國有獨資、國有控股、國有參股企業。它是國有資本真正參與生產經營的微觀基礎。在這樣的會計監管鏈中,國資委負責監管國有資本控股公司,國有資本控股公司則對下屬國有企業實行監管,而來自于社會中介、債權人及職工等利益相關主體的監督始終是貫穿于“國資委→國有資本控股公司→國有企業“鏈條當中的。歸納起來,這一國有資本會計監管模式可以表述如圖1所示:
由圖1可見,在國有資本會計監管博弈中,存有四個行為方:國資委、國有資本控股公司、國有企業、社會各利益主體。在這樣的監管博弈過程中,存在四個兩兩相對的監管博弈模型。即國資委與國有資本控股公司,控股公司與子公司,社會利益主體與控股公司,社會利益主體與國有企業。在這四方的監管(博弈)過程中,我們選擇“國資委—國有資本控股公司—國有企業”鏈條當中的兩層監管作為主要的研究對象,即國資委對國有控股公司的監管博弈和在國資委監管條件下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的監管博弈。其他各層次的會計監管,均與此類似,我們不作具體分析。
我們假定國有資本各層次會計監管博弈均為不完全信息靜態博弈。基于此,我們作出如下假設:
第一,行為主體均是理性的。即在監管過程中,各行為方始終是以實現自身最大利益為目標。
第二,監管者(包括國資委的監管和控股公司的監管等)和被監管者(包括控股公司和國有企業)存在著信息不對稱,如果在各會計監管模型中,雙方相互了解對方的特征、可能的行動和戰略、支付函數等博弈的結構,那么監管便顯得沒有必要和不可能。
第三,監管者(包括國資委的監管和控股公司的監管等)有義務實施相應的會計監管,受監管者(包括控股公司和國有企業)均具有造假的內在需求。
第四,監管者的策略選擇是監督或不監督,受監管者的策略是舞弊或不舞弊。
第五,不考慮其他行政干預等非市場因素對博弈的影響。
二、國有資本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的監管博弈模型分析
對于控股公司與國有企業之間的博弈,通過模型的設定我們可以了解最優監管力度的設定以及國有企業舞弊概率的影響因素等,通過這些因素的分析,我們可以據此進行相應的監管制度設計。借鑒張維迎關于稅收監督的博弈模型,我們建立起控股公司與國有企業之間的監管博弈模型。
在這個監管模型中,博弈的參與人包括控股公司和國有企業,控股公司負責所屬國有企業的會計監管。控股公司的戰略行動選擇是監督或者不監督(此處指控股公司對下屬公司財務會計政策執行、會計信息披露等各方面的監督等),國有企業的戰略行動選擇是舞弊和不舞弊(包括財務會計政策的執行是否合規,信息披露是否真實、及時等)。
假定國有企業舞弊的總收益是S;而如果舞弊被控股公司監督發現,則會受到控股公司的懲罰,假定這一懲罰支出為F;控股公司為監督國有企業各方面政策執行情況的監督成本為C。對應于博弈各方不同的戰略組合支付,可以得到如下的博弈矩陣。
我們用P表示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進行監督的概率,則不監督的概率為1-P:用K表示國有企業進行舞弊的概率,則不舞弊的概率是1-K。如果用U1和U2分別代表控股公司和國有企業的期望收益。根據矩陣分析,可以得出函數表達式:
U1=[(F-C)×K×-C×(1-K)]×P+[0×K+0×(1-K)]×(1-P)
=(F×K-C)×P
U2=[(-F)×P+S×(1-P)]×K+[0×P+0×(1-P)]×(1-K)
=(S-F×P-S×P)×K
要使得控股公司監督與否和國有企業舞弊與否的混合策略博弈達到納什均衡,令U1和U2分別關于P和K的一階偏導數為0,可以得到最優一階條件下的均衡解。
即令?鄣U1/?鄣P=F×K-C=0和?鄣U2/?鄣K=S-F×P=0
分別解得:K*=C/FP*=S/(F+S)
該博弈模型的混合策略納什均衡解為K*=C/F;P*=S/(F+S),它們的經濟含義如下:
1. 如果國有企業以K*=C/F選擇舞弊行為,或者以1-K*=1-C/F的概率選擇不舞弊行為時,控股公司的任何策略都是沒有差異的(期望效用U1為0)。即可以選擇監督也可以選擇不監督。當國有企業以K
2. 如果控股公司以P*=S/(F+S)選擇監督國有企業、或者以1-P*=1-S/(F+S)的概率選擇不監督國有企業時,國有企業的任何策略都是沒有差異的(期望效用u2為0),即選擇舞弊與否沒有差異。當控股公司以P
P*=S/(F+S)選擇是否對國有企業進行監督的時候,國有企業的策略為不舞弊。
為了使得控股公司的監管效用U1能夠達到最大,一方面要增加監督監管的頻率和效率,另一方面要加大對國有企業的懲罰力度F,且只有當懲罰力度F>C/K時,才能保證監管的效用大于0。這也為控股公司監管者制定最低的懲罰標準提供了依據,即對國有企業造假的最低處罰限額不得低于控股公司監管者監督國有企業政策執行的成本與國有企業舞弊的概率的比值。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的會計監管是最為基礎層次的監管。其它層次監管的博弈分析與此類似。
三、國資委監管條件下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的監管博弈模型分析
沿著“國資委→控股公司→國有企業”這樣的監管鏈條,我們實際可以這樣理解,國資委作為出資人對各國有企業的監管是一種間接監管,也即是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進行監管之后的再監管。基于這樣的思路,我們可以針對國資委再監管的重要性進行一個簡單的博弈分析。
我們仍然以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監管的博弈模型作為原版,借鑒塞爾頓關于“小偷和守衛的博弈模型”的思想,對原有模型進行一定的改造。
相對于國資委對控股公司的監管,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的監管是內在的,是控股公司的本職工作。因此,在計算控股公司監督的收益時,不再考慮其對國有企業的懲罰收益F(即原來情況下國有企業的懲罰支出構成控股公司的收益不再成立),我們將其監督出國有企業的舞弊情況視為監管部門(控股公司)的正常工作,只能獲得正常報酬,沒有額外的收益,相應地也不考慮其監督成本。在第一部分模型的分析中,我們假定控股公司若不對國有企業進行監管,則收益為0,而實際上,控股公司如果不對國有企業進行監管,是能夠獲得一定的正效用的(比如更多的閑暇),設為Z。國資委的再監管(即對控股公司的監管)我們可以劃分為無監管、有效監管和一般性監管三種。在有效監管和一般性監管情況下,我們通過對給予控股公司一定的懲罰(即不監督國有企業的政策執行狀況)來實現再監管,設控股公司不監督承擔的負效用為-Y(假定已扣除享有的收益Z)。在該模型下,控股公司監督國有企業的其他條件與原模型一致。
根據以上的假設,我們可以得出在國資委的無監管、有效監管和一般性監管三種條件下,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監督的博弈模型。
(一)國資委無監管條件下的博弈模型
根據分析,得到無監管條件下會計監管博弈矩陣:
從模型分析可以看到:由于缺乏(國資委)對監管部門(控股公司)的再監管,不管企業是否舞弊,監管部門(控股公司)選擇不監督總是能夠獲得正效用Z。也就是說,在沒有對控股公司進行再監管的情況下,控股公司的最優策略總是不監督,而國有企業的最優策略就是舞弊,該模型形成了一個純策略納什均衡“舞弊,不監督”,這是個無效的監管策略。相對我國的監管實務來說,也是不成立的。
(二)國資委有效監管條件下的博弈模型
根據分析,得到有效監管條件下會計監管博弈矩陣:
該模型設定是較為嚴格的,即只要監管部門(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不進行監督,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Y。因此,稱這種監管為有效監管條件下的會計監管模型。從模型的策略選擇我們可以看到,控股公司一旦選擇不監督就會得到負效用-Y,它的最優策略是對國有企業實施監督。在這種條件下,控股公司的策略是監督,國有企業的選擇策略是不舞弊。這個純策略納什均衡為“監督,不舞弊”。這個監管的結果是最優的。
但是,進行絕對有效的再監管是比較極端的情況。現實情況中,由于存在信息不對稱等因素,監管部門(控股公司)的努力程度,是否盡職地進行了監管,都是不易觀察到的。通常我們總是從監管之后的結果(即國有企業舞弊與否)來判斷監管部門的行為。這個邏輯是:只有監管部門不監督,企業才會舞弊成功;企業如果為舞弊成功,那么則認為監管部門沒有盡責。監管部門沒有進行有效的監督導致了舞弊的發生,因此要對其進行處罰。此時,有效監管條件下的監管模型就演變成一般監管條件下的會計監管博弈模型。
(三)國資委一般監管條件下的博奔模型
根據分析,得到一般監管條件下會計監管博弈矩陣:
該模型的意思為:如果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進行了監督,國有企業舞弊,則國有企業因此承受的舞弊損失支出為-F;如果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沒有進行監督,國有企業舞弊,則控股公司承受的失職懲罰支出為-Y。如果國有企業沒有舞弊,控股公司也沒有進行監督,則其獲得正效用Z。從該博弈模型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混合博弈,控股公司和國有企業的博弈沒有一個最優的純策略。雙方各自以一定的概率隨機地進行策略的選擇。
同樣地,我們用P表示控股公司對國有企業進行監督的概率,則不監督的概率為1-P:用K表示國有企業進行舞弊的概率,則不舞弊的概率是1-K。如果用U1和U2分別代表控股公司的和國有企業的期望收益。根據矩陣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的函數表達式:
U1=[0×K+0×(1-K)]×P+[(-Y)×K+Z×(1-K)]×(1-P)
=(1一P)×[Z-(Z+Y)×K]
U2=[(-F)×P+S×(1-P)]×K+{0×P+0×(1-P)}×(1-K)
=[S-(S+F)×P]×K
要求兩個函數的最優解,我們對兩個函數分別就P和K進行求導數。令u1和u2分別關于P和K的一階偏導數為零,可以得到最優一階條件下的均衡解。
即令?鄣U1/?鄣P=Z-(Z+Y)×K=0和?鄣U2/?鄣K=S-
(S+F)×P=0
分別解得:K*=Z/(Z+Y) P*=S/(S+F)
該博弈模型的混合策略納什均衡解為K*=Z/(Z+Y);P*=S/(S+F),它們的經濟含義:
1. 國有企業舞弊的概率K取決于Z和Y。Z是國有企業沒有舞弊的情況下,控股公司所能夠獲得的正效用。這個因素我們在考慮監管策略時無法進行定性,因此,我們只能通過控制Y來減少企業舞弊的概率。即加大控股公司因沒有對國有企業進行監督而國有企業舞弊情況下,承受的失職懲罰支出Y的數額,可以減少企業的舞弊的概率。
2. 控股公司選擇監管的概率P取決于S和F。S和F分別代表著企業舞弊所形成的正效用和因舞弊承擔的損失。因此,這意味著對一些利潤報酬豐厚的項目(國有企業)要進行重點監督,因為一旦舞弊所帶來的正效用S越大,則表明企業舞弊的概率也在加大。在國有企業發生舞弊后,加大對國有企業的懲罰支出F只會使得控股公司的監管概率減小(只受Z和Y的影響),這個結論我們稱之為“激勵的悖論”,也是塞爾頓的“守衛與小偷的博弈模型”所得出的結論。
通過對國資委、控股公司和國有企業三方博弈模型的演繹分析,我們對不同的再監管條件下的控股公司的行為進行了分析。可以看到,對控股公司監管的再監管力度不同,控股公司的監管積極性是不一樣的,最后達到對國有企業的監管效果也是不一樣的。在沒有再監管的條件下,控股公司的最優策略是不監督,國有企業的最優策略是舞弊,監管基本失效:在有效的再監管條件下,控股公司的最優策略是監督,國有企業的最優策略是不舞弊,監管效果最優①;在一般性的再監管條件下,控股公司和國有企業都是依據一定的概率進行自己的策略選擇。一般性的再監管說明了現實中對控股公司內部監管進行再監管的必要性。
對控股公司內部監管的再監管,能夠有效地遏制在控股公司監管過程的“激勵悖論,,所導致的偷懶行為,使控股公司的監管更為有效。這一種再監管可以通過加大對控股公司內部監管的失職懲罰支出來實現。而實際上,從上述的博弈模型我們也可以看出,還可以通過加大對控股公司內部監管的正向激勵(譬如國資委通過給予監督出舞弊行為的控股公司一定的收益)達到提高內部監管效率和效果的目的。
四、加強國有資本會計監管的構想
(一)加大處罰力度,提高舞弊違規成本
對國有資本會計監管中的舞弊行為,懲罰力度的加大能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這就要求我們建立起暢通的法律責任追究渠道,形成一個良好的行政處罰、民事處罰和刑事處罰一體化的懲戒機制。尤其要建立健全民事賠償制度,建立對舞弊者的威懾環境。
(二)增加監管的頻率和次數,提高監管質量
在國有資本會計監管中,提高對受監管者隨機監管的頻率,舞弊的幾率也會變小,能增加監管的有效性。但是監管也是需要成本的,且具有一定的限度。因此,在增加監管頻率的同時,也應更多地關注監管的質量效果,這就要求我們處于監管地位(國資委、控股公司)的一方,要加強業務素質和查弊防錯能力的培養,提高監管的效率、效果。
(三)加強和完善國有資本會計監管的制度建設
從一定程度上說,“制度”比博弈更重要。國有資本會計監管各方,都是在既定的制度安排下選擇自己的行動方案,當事人相應的對策行為是制度安排下的均衡結果。因此,一套完善健全的會計監管制度,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國有資本會計監管中舞弊行為的產生,提高國有資本會計監管的有效性。
(四)建立有效的對國有資本控股公司監管國有企業的獎懲制度
第二個模型的結論告訴我們,國資委的再監管行為十分必要,但這一行為并不是第一個模型中監管博弈的簡單重復。加大對控股公司未檢查出舞弊失職行為的懲罰支出,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國有企業的舞弊行為。但是懲罰過重,卻也能挫傷控股公司的積極性。因此,應建立起對國有資本控股公司監管國有企業的獎懲機制通過積極的“正向激勵”(給予經濟獎勵)和嚴厲的“反向激勵”(給予經濟懲罰)達到雙管齊下的目的,共同提高國有資本管理機構對控股公司監管國有企業行為再監管的效率和效果。
注釋:
①但是有效的再監管是較為嚴格的,而且不太符合現實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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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杰 卿
責任校對:涵 育
Considerations on Strengthening the Accounting Supervision of State-owned Capital
Shi Zhichao
(Capital Management Center, Hebei State-owned Capital Stocked Limited Company, Shijiazhuang 050031, China)
Abstract: By appling the method of Game Theory to analyze the accounting supervision of state-owned capital, we can illustrate the mechanism of interaction among different parties in the process of accounting supervision of state-owned cpaital, and also conclude that to strengthen the accounting supervision of state-owned capital we should enlarge the punishment power, increase the supervision frequency, perfect the supervision system and implement the effective rewards and punishments.
Key words: state-owned capital; accounting suppervision; gam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