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蘇共是極其重視愛國主義教育的政黨,但由于蘇共自身的漸次蛻化和言行不一,無視客觀世界的變化,一味教條式的強行灌輸,以致愛國主義教育徒具形式、沒有實際效果,最后只能歸于失敗。
關鍵詞:蘇聯共產黨; 愛國主義教育; 失敗原因
中圖分類號: G64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9749(2010)04-0086-04
縱觀蘇共執政74年的歷史,我們不難發現蘇共是極其重視愛國主義教育工作的政黨,這項工作抓得既嚴且緊。既然如此,蘇共愛國主義教育工作又為何以失敗告終呢?原因是復雜多樣的。但是,主要原因是蘇共自身的言行不一,理論與實踐脫節,愛國主義教育徒具形式、沒有實際效果,教育環境惡化和愛國主義教育只針對別人、不要求自己,等等。這樣的愛國主義教育必定會走向失敗。
一、在理論政策層面上蘇共高度重視愛國主義教育
蘇共是高度重視對其國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政黨。從其建黨開始,直到最后敗亡,應該說蘇共對國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這項工作從來沒有放松過。十月革命勝利后,列寧針對剛剛建立起來的蘇維埃共和國內受反革命勢力的猖狂反撲和破壞,外受帝國主義國家的武裝干涉、經濟封鎖、外交孤立和意識形態上的肆無忌憚的反蘇、反共宣傳的客觀現實,反復強調愛國主義教育要明確“提高群眾的政治覺悟是擺在第一位的任務。”[1]他號召人民“要時刻戒備,要像保護眼珠一樣保護我們國家和我們紅軍的防御能力。”[2]在列寧看來,愛國主義教育的真正目的是“培養真正的共產主義者,使他們有本領戰勝謊言和偏見,能夠幫助勞動群眾戰勝舊秩序,建設一個沒有資本家、沒有剝削者、沒有地主的國家”[3]。
斯大林繼續把愛國主義教育工作視為極其重要的事情來抓。他指出當前愛國主義教育工作應該以馬克思列寧主義學說、蘇共中央委員會的各項決議、黨和國家的當前任務、發展目標等為指導,以實現共產主義為奮斗目標,以自覺遵守和維護黨的團結為前提。尤其是在戰爭期間,為激發廣大人民群眾的“愛國主義熱情,各種文學藝術形式都被動員了起來。戰前擱筆沉默多年的作家和詩人又拿起筆,開始發表熱情洋溢的愛國主義作品。”[4]為了提高愛國主義教育工作的針對性,以斯大林為首的蘇共“教育群眾具有對社會責任的高度自覺精神,關心國家利益,對敵人不妥協……。國家、黨、人民的利益就是每個蘇維埃人的切身利益。對每個人說來,在國家、社會事業中沒有而且也不可能有什么局外的、‘無關’的東西,因此他應該嚴格地去消除缺點。一個熱愛祖國的真正愛國者、一個蘇維埃人是為了祖國的利益而生存的。為自己祖國、為祖國的光榮、榮譽、強盛而感到自豪,這是每個蘇維埃人所具有的情感”[5],是蘇聯人民“對自己的社會主義祖國和共產黨的忠誠,愿把一切力量,必要時,愿把生命獻給可愛的祖國”[6]。
赫魯曉夫執政時期,蘇共愛國主義教育工作是在批判個人崇拜、“解凍”思潮和歷史虛無主義思潮泛起的社會背景之下進行的。在赫魯曉夫看來,愛國主義教育工作的重點應該是對人民群眾進行責任感教育,主要是培養人民群眾的責任心,把人民“培養成自覺的人,培養成社會主義祖國的熱烈的愛國主義者。”[7]這一時期的愛國主義教育突破了斯大林時期的模式化做法,比較注重理論聯系實際,注重拿事實說話,反對空洞的說教和強硬的灌輸。這正如赫魯曉夫所指出的“人民是否熱愛社會主義制度,是否熱愛共產黨,是否認為社會主義制度比資本主義制度優越,不是靠教育和宣傳,而是靠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靠實實在在地體現在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優越性上面。”[8]
勃列日涅夫執政時期,既是蘇聯由盛轉衰的時期,也是“蘇聯走向衰亡的關鍵性轉折時期”[9],還是各種矛盾不斷積聚的時期。為改變這一客觀現實,勃列日涅夫提出加強愛國主義教育是改變這一現狀的必要措施之一。他指出:“黨有權自豪的是,它用對共產主義偉大理想無限忠忱的精神培養出一代又一代的人。”[10]隨后,蘇共中央頒布了《蘇聯和各加盟共和國國民教育立法綱要》,該文件明確規定蘇聯高校要“培養大學生具有高尚的道德品質和共產主義覺悟,有文化,有社會主義、國際主義和蘇維埃愛國主義精神,有保衛社會主義祖國的決心”[11]。尤其強調指出:“意識形態和政治教育工作的核心過去是,現在仍是培養蘇維埃人的科學世界觀,無限忠于黨的事業和共產主義理想,熱愛社會主義祖國和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的思想。”[12]
戈爾巴喬夫執政時期,蘇共愛國主義教育是以“公開性”、“民主化”、“多元化”、“人道的民主社會主義”為指導思想的社會改革的背景下開展的。因而,這一時期愛國主義教育工作是以積極配合戈爾巴喬夫的改革為己任,是以是否倡導改革、是否配合改革、是否支持改革作為評價是否愛國、是否愛黨的主要標尺之一的。
此外,在蘇共歷史上,蘇共中央關于加強愛國主義教育工作的綱要、決議、文件多如牛毛。當時蘇聯的教育家、黨政工作人員寫了很多關于愛國主義教育工作方面的專著、論文、寫實報告。如教育家伊萬諾夫的《竭力提高革命警惕性是蘇聯人民最重要的義務》、古巴諾夫的《蘇維埃愛國主義是為共產主義而斗爭的偉大力量》、凱洛夫的《蘇聯的愛國主義教育及其經驗》、蘇霍姆林斯基的《培養學生的愛國主義精神》等。數十年來,蘇共在愛國主義教育工作方面不僅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而且愛國主義教育工作有理論作支撐、有政策作引導、有法規作保障。可見,蘇共在理論政策層面所做的工作是極其周密、細致的。
二、在實際作為層面上蘇共逐漸背離自己的理論和政策
在蘇共的會議、文件、綱要、報刊、雜志、書籍等資料中,蘇共被描繪成是最光明、最先進的東西的化身,是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的為人民群眾謀利益的政黨。直至戈爾巴喬夫執政前期,蘇共一直以馬克思列寧主義作為黨的指導思想。然而,在戈爾巴喬夫執政后期,為促使改革向縱深方向發展,逐漸把“公開性”、“民主化”、“多元化”、“人道的民主社會主義”作為黨的指導思想。為了讓這一指導思想深入人心,他們把現實的社會主義制度說成是集權的、專橫的社會主義制度,是一個“極權社會主義”。為了強化這種認識,不遺余力的詆毀社會主義制度,宣稱社會主義制度是一種壟斷制度。其表現“在政治上,共產黨的領導,造成共產黨‘對政權的霸占’;經濟上,生產資料公有制占統治地位,排除了人們對所有制的自由選擇;思想上,馬克思列寧主義起指導作用,妨礙了‘吸收先進思想’。”[13]“為了消除極權,實現民主,必須根本改變蘇聯的社會制度,結束蘇共在一切領域的權利‘壟斷’,推行多黨制,實行自由選舉、議會民主。”[14]蘇共指導思想的變化擾亂了人們的思想,讓人們無所適從。面對黨的指導思想的自我顛覆,蘇聯愛國主義教育工作者陷入了無所適從的窘迫處境。
至于說蘇共是為人民群眾謀利益的政黨,蘇共自身表現出的言行不一、不以身作則、甚至是完全背離自己的理論和政策的做法使得愛國主義教育很難自圓其說。列寧一再強調蘇共是為人民群眾謀利益的政黨,因此,一定要警覺黨員干部以權謀私腐敗現象的出現。在1922年召開的俄共十一大上,要求對黨的干部“個人發財企圖必須無情地加以制止”,決不允許把入黨看作向人民謀取地位、待遇的手段。也正是蘇共早年的這些做法贏得了群眾的支持、擁護和愛戴。
然而,進入和平建設時期以后,蘇共逐漸背離了自己作為人民利益代表的諾言,日漸腐敗,在社會上逐漸形成了官僚特權階層。尤其是到了勃列日涅夫執政時期,這一階層的人數越來越多。據有關資料估計,“當時這個階層大約有50~70萬人,加上他們的親屬,共有300萬人之多,約占全國總人口的1.5%。”[15]官僚特權階層的腐敗侵占了人民群眾的資源,社會上出現了人民“公仆”享受特權,生活奢靡墮落,而群眾卻要排隊購物、生活艱難的情況。這些現象的存在,加深了蘇共與人民群眾之間的矛盾,威信日益下降,使得蘇聯人民對黨、對社會主義制度、對國家有了諸多的不滿,他們不再相信黨是為人民大眾謀利益的,而是為當權者謀利益的,人們大眾對黨的這些看法勢必會使得一些成年人對社會問題表現冷漠,對工作缺乏熱情;使得青年人對政治問題漠不關心,對國家歷史不感興趣;蘇共“喪失了在青年一代心目中的神圣地位,已不再是青年一代崇尚和追隨的核心;相反,蘇共領導干部被青年一代當作享受特權、養尊處優、慣于說大話和空話、不學無術等等的代名詞。”[16]此外,“在青年一代的心目中,蘇共是脫離群眾、背離時代發展方向的官僚集團。”[17]蘇共這一背離自己理論和政策的做法使得國家凝聚力下降,人們對黨、對國家若即若離,不再把黨和國家視為自己的第一責任。
在這樣的社會環境里,蘇共卻教育人民愛國,幫助人民確立愛國信念,不僅達不到預期的教育效果,而且會適得其反。“蘇共說一套做一套,其行為直接違背了自身的理論和政策。”[18]這是因為,愛國不僅僅是全國人民的事情,是國家每一個成員的事情,更是黨和國家領導人的事情,不能一味地去強調人民應該如何愛國,而自己卻在做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
三、理論與實際的矛盾使得蘇共愛國主義教育工作難以為繼
愛國主義教育工作不是一種可有可無、無關痛癢的應急之策,而是一種特殊的客觀存在的社會實踐活動。愛國主義教育不是在真空中進行的,因而,愛國主義教育的效果要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和制約。尤其是理論與實際的矛盾使得蘇共愛國主義教育難以為繼。
首先,社會環境。社會環境是指人類生存及活動范圍內的社會物質、精神條件的總和。本文所說的社會環境主要是指當時蘇聯的社會實際。在建國初期,列寧就注意到了積極的、健康的社會環境對愛國主義教育的有效開展,會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換句話說,如果社會上官僚主義盛行、隨處可見貪污腐敗現象,這樣的社會環境勢必會讓愛國主義教育大打折扣。從這一理論觀點出發,列寧非常重視對官僚主義、官僚特權階層、貪污腐敗等社會流毒的治理工作,以此來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例如,在對待官僚主義問題上,列寧說:“官僚主義是內部最可惡的敵人”,“如果說有什么東西會把我們毀掉的話,那就是這個。”[19]官僚主義的拖拉作風、高高在上、濫用權利、脫離實際、脫離群眾、好說空話、不負責任、互相推諉、打擊報復、壓制民主、欺上瞞下、專橫跋扈、貪贓枉法等社會現象的存在,必會危害到社會主義事業的發展和愛國主義教育的有效開展。
繼列寧以后的蘇共領導人都看到了社會環境與愛國主義教育之間的內在必然聯系,為此,他們都重視良好社會環境的營造。但他們的一些做法卻起到了適得其反的作用。譬如:斯大林為了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采取封閉社會環境的做法。此時一切階層的蘇聯人民都對未經批準而同外國人接觸感到忐忑不安。同來自國外的任何人保持長期的友誼,通常會引起克格勃的格外注意。與外國人建立了友誼的蘇聯人,通常要被克格勃找去談話,以弄清楚這種聯系的性質。與此同時,為了保持蘇聯人民對黨、對國家甚至對領袖的絕對忠誠,極度封閉社會環境,讓人們相信所宣傳的一切。但是,“愈是封閉的社會,愈是想封閉的社會,愈是禁不住外部社會的沖力;愈是封閉的社會,愈是想封閉的社會,被迫的開放對本民族原有道德準則、規范和傳統的摧毀就愈具有破壞力。”[20]
赫魯曉夫為了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一改斯大林極度封閉社會環境的做法,這樣做的出發點是正確的。但是,他沒有把握好尺度,致使“解凍”思潮和歷史虛無主義思潮興起,丑化黨、丑化社會主義制度的言論造成人們思想的空前混亂,這樣的社會環境絲毫不利于愛國主義教育工作的開展。
勃列日涅夫為了徹底清除赫魯曉夫時期“解凍”思潮和歷史虛無主義思潮所帶來的一系列消極影響,試圖采取斯大林的做法,來提升黨和國家的凝聚力。但是,以勃列日涅夫為首的蘇共不注重自身的言行,社會上出現了官僚特權階層惡性膨脹,黨風敗壞,基層組織渙散的現象,這使得社會道德、公民道德水平普遍下降,出現了“在無產階級勞動的國度里,勤勤懇懇的勞動變成了卑賤的營生,遲到、缺勤、消極怠工、虛報產量、弄虛作假成了普遍現象。”[21]
上臺伊始的戈爾巴喬夫,注意到了社會環境的營造問題。他看到了此時蘇聯的思想僵化、腐敗和特權現象使得整個社會生活死氣沉沉,缺乏活力。他認為改革是改變這一客觀現實的最好途徑。但是,他的改革不但沒有使社會環境得到絲毫好轉,反而在他的多元化、自由化、民主化的影響下,否定了黨的指導思想馬列主義,致使社會上出現了對斯大林本人和他所領導下的政治、經濟、文化各個領域的全面批判和否定現象。甚至某些媒體的批評矛頭不僅直接指向了列寧,而且還說社會主義是一種“倒退”。例如,在1990年的五一游行活動中,數千人舉著“政治局下臺”、“打倒蘇共”、“打倒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標語,高喊“戈爾巴喬夫下臺”的口號;游行隊伍舉的不是紅旗,而是1917年革命后禁止的俄羅斯歷史上的三色旗。[22]可見,此時的蘇聯社會被歷史虛無主義充斥著,否定黨、否定蘇聯歷史的社會輿論泛濫成災,一些報刊大量發表歪曲蘇共歷史、反對社會主義的文章,這無形中助長了自由化思潮的泛濫。戈爾巴喬夫的改革并沒有使社會環境得到營造,反而遭到了破壞。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還何談去教育人民愛國呢?
其次,輿論宣傳。在蘇聯,每一屆黨和國家的領導人都極其重視輿論宣傳在愛國主義教育過程中的作用,尤其希望通過輿論來宣傳國家的建設成就,以此來增強人民的民族自豪感和榮譽感。但在宣傳的過程中出現了不切實際的現象。如為了美化蘇聯,一方面采取丑化資本主義國家的做法,另一方面則采取了有失客觀、不切實際和虛假宣傳國家建設成就的做法。這種做法所帶來的消極影響是極為有害的。如為了激發人們的愛國情感,為了增強人民群眾對社會主義祖國的熱愛和對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的向往,宣傳家和教育家們把蘇聯社會描繪得白璧無瑕,大談特談國家已經取得的成就,而對存在的困難和問題則緘默不言。“長期以來,無論是報刊宣傳報道,還是口頭宣傳報道,大多是回避現實社會的重大問題,報喜不報憂,言行不一,理論脫離實際。報告、決議講得都不錯,而實際情況卻完全是另外一種樣子。”[23]人民群眾對不切實際的宣傳的不滿充斥著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最討厭聽我們的廣播,整天說我們怎么樣,我們如何,全是瞎吹牛。”擔任政治學習小組組長的英語女教師別利洛夫斯卡婭說:“我在討論中經常給大家介紹我國趕超美國的宏偉計劃,說勞動人民的福利不斷提高。現在我該說些什么呢?我再也不相信了。”[24]“什么時候不再講空話?什么時候按照蘇共中央決定干實事?”[25]“在莫斯科,……只是在1980年奧運會期間,蘇聯首都才成了耀眼的‘社會主義櫥窗”。在這個櫥窗里,在2個月的時間里,蘇聯人夢想的一切——各種食品、飲料和其他商品看上去應有盡有。人們私下里譏笑說:“在1980年,蘇聯共產黨所許諾的共產主義沒有實現,只是舉辦了奧運會。……奧運會閉幕了,短時間的商品供應充足的局面也就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排起的長隊。”[26]
此外,輿論宣傳打著愛國主義的幌子,行霸權主義行徑。蘇聯的前身是沙皇俄國,而沙皇俄國有著侵略別國的歷史傳統和根深蒂固的大國沙文主義。這一民族特質必會在蘇共愛國主義教育中有所反映。在斯大林時期,蘇共在愛國主義教育的幌子下,打著大國主義、大黨主義的旗號,向蘇聯人民宣傳著蘇聯是“世界革命”中心的思想,在這樣的宣傳下,讓蘇聯人民始終有一種無可名狀的自豪感和使命感。在勃列日涅夫時期,輿論宣傳以加強“軍事愛國主義教育”為名,在部隊中狂熱地煽動民族沙文主義情緒,鼓動蘇軍士兵“不要吝惜自己的鮮血和生命”,要為領土擴張“流盡最后一滴血”。與此同時,他們特別注重向青少年灌輸軍國主義思想,培養青少年“服役光榮”,“不入伍就不配稱好漢”的思想意識。為達到此目的,蘇共動用了所有報刊、廣播電臺、電視、電影和出版社等眾多輿論工具,大肆宣傳軍國主義思想。這種不切實際的宣傳和打著愛國主義的幌子,行霸權主義行徑的做法,不但不利于愛國主義教育工作的開展,反而帶來了一系列的消極影響。
再次,意識形態。愛國主義教育的意識形態化,的確產生過強大的社會動員力量,的確激勵著民眾“要為美好理想的每一寸土地而戰斗的熱情。”對此,英國學者莫舍·盧因指出:“在這‘紅色’陣營中,不消說許多人都生活在一種英雄主義和熱情洋溢的氣氛中,而之所以能保持這種氣氛,純粹是由于他們真誠地相信已經建立了較高級的社會制度,也由于黨內和支持黨的群眾中盛行著平均主義情緒而不可否認地提高了士氣所致。”[23]這種意識形態化的愛國主義教育,雖然發揮了教化的功能,但卻控制了人們的思想,變成了對人們思想整齊劃一的執著追求,這在一定程度上雖然避免了政府的每一項政策、每一個行為遭到人民群眾的批評,使人們對蘇共產生了一種盲目的信服和崇拜,認為蘇共所作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對社會上出現的不足之處,人們也不去思考,不去問,只能表現出無條件的遵守和忠誠,最終,蘇聯人們變成了泰戈爾所說的“會動的木偶”[27]。
此外,意識形態的高壓政策使得愛國主義教育變得越來越扭曲,與真正的愛國主義教育越走越遠。也就是說,在聯系現實生活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時,只能講黨和國家所取得的成就,社會上陽光的一面,而對社會上存在問題和不足,甚至是陰暗面卻加以回避,不能談也不能說,更不能去分析和評價,不允許對黨和國家發出不同的聲音,甚至是善意的批評也不行。因為這樣做會被視為異端邪說和對社會主義的不忠,并對之大加討伐,給以思想上、物質上和肉體上的消滅。此時,在工作中,“任何公開地表示懷疑,或者甚至擔心這個計劃會不會成功,就是不忠而且甚至是變節的行為”。[28]這就使得“工人在黨內已被窒息。黨員群眾一片寒噤。恐怖統治當道,強迫的沉默;表決則要求百分之百贊成,并且要求放棄一切批評;依照上面的命令而思考是義務”。[29]“為要獲得幸福,那么隨聲附和吧!”[30]成為人們的共同心聲。這樣做的結果是愛國主義教育越來越偏離原有的正確軌道,離真正的愛國主義教育越來越遠。
其實,一個人愛不愛國,愛不愛黨,并不是因為這個國家、這個黨沒有缺點才去愛它。這是由于愛國、愛黨是一個人的崇高情感,人們不會因為黨和國家存在的不足、缺點而不去愛它。在蘇聯,應該讓人們知道國家的真實情況,讓人們了解國家存在的問題和困難,這不僅能激發人們的愛國情感,更能讓人們有一種危機意識和責任意識。可見,離開這一點去教育人們愛國,是極其錯誤的。總而言之,蘇共這種理論與實際相背離的做法,讓人民群眾相信他們的理論政策、觀點主張而不顧事實,只能使愛國主義教育歸于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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