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掃祭”小考

摘要：先秦飲食之前的祭祀分祭造食之先與祭神兩種，古人對待這兩種祭食的態(tài)度不同。對于祭追食之先的祭食，一般是由司宮來清理，并不特別重視，而對于祭神的隋祭，則要在祭祀完畢之后，將所祭之物埋于宗廟兩階之間以憑依神。在蔡祀造先之神時，常要用茅蒩來藉墊祭食，但由于祭祀之前的縮酒祭神也會用到茅，因此經(jīng)學家常將兩物混淆，以致產生了隋祭也會用茅蒩，并在祭后埋于階間等誤解。

關鍵詞：司宮掃祭；守祧藏隋；茅蘊；縮酒；隋祭

中圖分類號：K89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0)01-0073-03

先秦時期，人們在日常和祭祀飲食之前，都要取些許酒食進行祭祀。《周禮·天官·膳夫》“膳夫授祭”，鄭注：“禮，飲食必祭，示有所先。”《禮記·曲禮》“主人延客祭”，鄭注亦曰：“祭，祭先也，君子有事，不忘本也。”《論語·鄉(xiāng)黨》“君祭，先飯”，邢罱疏更引申云：“君子不忘本者，有德必酬之，故得食而種種出少許置在豆闖之地，以報先代造食之人也。”這是古代的飲食之禮。目的是以此來懷念始造此種食物的人。但祭祀完畢后，如何處理這些置于豆間的食物，禮書中所記簡略。以致鄭玄所注時有矛盾之處，常將祭造食之先與祭神之隋祭相混淆。對于此一問題，歷來的經(jīng)學家的看法頗不一致。因此。此一問題還有進一步探究的必要。本文試以三禮經(jīng)文為依據(jù)。對經(jīng)學家的說法進行辯析，從中勾考出先秦祭祀時對祭品處理的細節(jié)。

一、司宮掃祭

最早記載處理祭先之食的是《儀禮》。《儀禮·有司徼》云：“司宮掃祭。”鄭注：“掃豆間之祭。”即是說，那些祭先之食是由司宮在祭祀完畢后“掃”掉的。司宮此官職在《儀禮》中數(shù)見，鄭玄注《燕禮》“司宮尊于東楹之西”云：“司宮，天子曰小宰。聽酒人之成要者也。”而胡匡衷則據(jù)《大射儀》“司宮掃所面物”駁之。認為：“諸侯司富所掌與《周禮》宮人正同。小宰。卿貳之官，秩尊職重，不得以司宮當之。”從《周禮》來看，胡說甚是。《周禮·宮人》云：

掌王之六寢之修，為其井醫(yī)，除其不蠲，去其惡臭。共王之沐浴。凡寢中之事，掃除、執(zhí)燭、共爐炭，凡勞事。四方之舍事。亦如之。

也就是說，宮人負責的是天子寢富以及廁所等處的一切重活粗活，像打掃衛(wèi)生、執(zhí)火照明、供應爐碳等等。這與《儀禮》中司宮的職責相符，可見其并非小宰一級的高級官員，而是如《周禮·天官·敘官》所記，乃中士、下士的低級職位。

由此推論，當時的人對待這些祭先之食并不十分看重。只需低級官吏清理即可。但司宮“掃”完這些祭食后是不是就扔掉呢，經(jīng)無明文。鄭玄注“司宮掃祭”曰：“舊說云：埋之西階東。”賈公彥對此舊說加以解釋：

引“舊說”者，案《曾子問》“凡幣帛皮圭為主，命埋之階間”。此豆間之祭，案舊說埋之西階東，以神位在西，故近西階，是以鄭亦依用也。

先秦時，出行及返回都要用幣帛祭告祖先，然后將其藏于兩階之間。賈公彥認為將祭食埋于西階的東邊，也是如此，不過因為神位在西室，所以祭食也當埋在西階靠東邊的地方。但細審經(jīng)注，便可知此中有兩點難以說通。

首先，依據(jù)《禮記·曾子問》，涉及祖先的祭告之物是埋在階間的。原因似是由于木主埋在階問。魯文公二年，作僖公主，《公羊傳》云：“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練主用栗。”何休云：“主狀正方，穿中央，達四方……期年練祭。埋虞主于兩階之間，易用栗也。”主的形狀與材質此處不論，但埋主于兩階間應是當時的通行做法。正是由于木主在此。所以才將祭告祖先之幣帛亦埋于此，以有所憑依。但問題是，祭先之食是祭祀造食之人的，與祖先無關，為何也埋于此?

再者，先秦時期，凡飲食必祭，如果這些祭食都要埋于廟之階間。豈不太過繁瑣，也是對祖先的不尊敬。因此，鄭玄所引舊說與賈公彥的解釋并不可信。但清代學者黃以周又說：《有司撤篇》‘司宮掃祭’，鄭注云‘掃豆問之祭’，又引舊說埋之西階東，此藏隋之說也。”對鄭注進行了辯解，大經(jīng)學家孫詒讓也對黃說表示同意：

案：黃說是也。藏隋與藏服異。藏服者內之醫(yī)笥。藏隋者即埋之也。《曾子問》說師行無遷主，以幣帛皮圭為主命之禮。云“卒斂幣玉，藏諸兩階之間”，藏亦即埋也。此藏隋蓋埋諸西階東。與藏幣玉兩階間正同。

可見，經(jīng)學家們是將埋祭與藏隋聯(lián)系起來，才有上述說法的。但他們對“隋”的看法其實并不一致，鄭玄更是將隋與茅蒩混淆在一起，對此必須加以辨析。

二、蕭茅與茅蒩

《周禮·春官·守祧》：“既祭，則藏其隋與其服。”鄭注：“鄭司農云：‘隋，謂神前所沃灌器名。’玄謂隋，尸所祭肺脊黍稷之屬。藏之以依神。”可見，對經(jīng)文中的“隋”。大經(jīng)學家鄭眾與鄭玄有兩種不同的解釋：前者認為隋是一種祭祀用的器物，而后者則認為隋即祭祀用的食物。這兩種不同的說法與祭食的處理直接相關，因此需加以辨析。

鄭眾的說法承自其父鄭興，《周禮·甸師》“祭祀，共蕭茅”，鄭玄引鄭興之說曰：

鄭大夫云：“蕭字或為營，營讀為縮。束茅立之祭前。沃酒其上，酒滲下去，若神飲之，故謂之縮。縮，浚也。故齊桓公責楚不貢苞茅，王祭不共，無以縮酒。”

依鄭興之說，“蕭茅”是一個偏正詞組，意為用來縮酒之茅。但鄭玄則認為“蕭”與“茅”乃兩物。蕭是一種香草，“玄謂《詩》所云‘取蕭祭脂’。《效睜牲》云‘蕭合黍稷，臭陽達於墻屋。故既薦然后螨蕭合馨香’。合馨香者，是蕭之謂也”。而茅則相當于苴。“茅以共祭之苴，亦以縮酒，苴以藉祭。縮酒。沸酒也。醴齊縮酌”。前后鄭的分歧關鍵在于鄭玄并不同意茅有鄭興所說的做用，他認為所謂縮酒，指的是在制酒時將酒過濾的工藝，即“沸酒也”，孫詒讓認為，濁酒必須經(jīng)過過濾才可用于酌，‘琪用茅者謂之縮，不用茅者直謂之沸。《詩，小雅·伐木》云‘釃酒有衍’，又云‘有酒湑我’，毛傳云：‘以筐曰釃，以藪曰湑。湑，營之也。’孔疏云：‘筐，竹器也。藪，草也。漉酒者或用筐，或用草。用草者用茅也。’詒讓案：滑印所謂縮，釃印不用草而沸者，故用筐也。通言之則縮亦為沸。故后鄭以沸訓縮。”腳可見，孫詒讓也是贊同鄭玄之說的。但此說有兩點難以解釋：一是蕭茅是在祭祀時由甸師獻上的，如果是用來過濾濁酒，未免太晚；二是依《周禮·酒正》，“醴齊”是一種酒味很薄的濁酒，一宿即成，這種酒是很難用來給祖先喝的。因此，《甸師》所說的蕭茅還當以鄭興之說為是。

不過，這并不能說明鄭眾對《守祧》中“隋”的解釋正確，將“隋”等同于用以為神縮酒的蕭茅。于經(jīng)無征，“隋”當另有所指。可問題是，鄭玄對“隋”的看法并不一致。他在注《守祧》時認為“隋”是祭食，卻又在注《周禮·鄉(xiāng)師》“大祭祀。羞牛牲，共茅葙”時將“隋”認為是苴：

杜子春云：“藿當為菹。以茅為菹，若葵菹也。”鄭大夫讀蒩為藉，謂祭前藉也。《易》曰：“藉用白茅。無咎。”玄謂蒩，《士虞禮》所謂“苴刌茅，長五寸，束之”者是也。祝設于幾東席上，命佐食取黍稷，祭于苴，三，取膚祭，祭如初。此所以承祭，既祭，蓋束而去之。《守祧職》云“既祭藏其隋”是與?

可見對“茅葙”之“葙”，經(jīng)學家有兩種看法：杜子春認為葙即菹，類似做好的醬菜；而鄭玄則同意鄭興的著法，認為葙應讀為藉，茅葙即用茅做成的墊子。菹是做好的食物。自由王的膳夫掌管，不需掌管一鄉(xiāng)的鄉(xiāng)師動手。相較之下。當以后者為是。但這樣鄭玄將《甸師》中的“蕭茅”與《鄉(xiāng)師》中的“茅葙”都當成了可以用來襯墊祭食的墊子——苴。那么苴到底是由誰提供的便產生了疑問，賈公彥只好為鄭注彌縫云：

此甸師共茅與司巫，司巫為苴以共之。此據(jù)祭宗廟也。《鄉(xiāng)師》又云“大祭祀共茅葙”者，謂據(jù)祭天時，亦謂甸師氏送茅與鄉(xiāng)師，為苴以共之。若然，甸師氏直共茅而已，不供苴耳。

賈疏一方面將甸師所供蕭茅與鄉(xiāng)師所供茅蒩，以祭宗廟與祭天區(qū)別開來，另一方面又說此茅是先由甸師交給鄉(xiāng)師，再由鄉(xiāng)師將茅做成苴后供上。其實純屬臆測。

需要說明的是，祭祀時用苴，在《儀禮》中只一見，《士虞禮》云：“苴刌茅，長五寸，束之。”胡培暈《正義》云：“苴刌茅者，謂斷茅以為苴，而置黍稷之祭于其上，有藉義焉。故謂苴為藉。必用茅者，取其浩也。《易》曰：‘藉用白茅，無咎。’”《易·大過》初六曰“藉用白茅，無咎”，可見，用白茅藉墊祭食，是因為其潔白干凈，可以表示祭祀者的謹慎敬懼之情。正因如此，白茅還可用來覆蓋器物。《儀禮，公食大夫禮》：“設扁鼎。鼎若束若編。”鄭注：“凡鼎鼎，蓋以茅為之，長則束本，短則編其中央。”賈疏：“必知用茅者，《詩》曰：·白茅苞之。’《尚書》孔傳云：‘苴以白茅。’茅是絮白之物，故疑用茅也。”是知茅在先秦日常生活中有著極為廣泛的用途。

從上面的討論來看，甸師所供蕭茅與鄉(xiāng)師所供茅蒩實為兩物，前者乃祭祀時立起，用以縮酒以像神飲之器。鄭興之說甚是，后者則是祭祀時用來襯墊祭食的墊子，即《士虞禮》所謂“苴刌茅，長五寸，束之”。經(jīng)學家們常將此二物搞混，如孫詒讓便說：“依《士虞禮》設饌餐神陰時，祝取奠觶祭于苴，”“束茅沃灌，蓋即《士虞禮》之苴。”其實，這里用來墊酒之苴與用以縮酒之蕭茅并非一物，孫說不確。此外，賈公彥所說“司巫為苴以共之”亦非，《周禮·司巫》云：“祭祀，則共匿主及道布及蒩館。”鄭注：“館所以承蒩，謂若今筐也。”可見，司巫只是提供盛放蒩的筐子。

綜上可知，先秦祭祀時，茅的用途有兩種：一種是祭祀祖先時將茅豎起，灌酒于上，以像神飲；一種則是在祭祀時用來襯墊祭祀之飲食，由于茅為白色，看上去潔凈。既可防止與地面接觸，也可表示祭祀者的恭敬之情。前者稱為蕭茅，由掌管郊外事務的甸師供上，后者稱為茅葙，也叫苴。由負責一鄉(xiāng)事務的鄉(xiāng)師供上。茅葙在使用時，則由司巫提供的筐子盛放，以示慎重。

但正如前面所說，鄭玄一方面解釋《守祧》“藏其隋”之“隋”為所祭之食，另一方面又認為“隋’僦是苴。因此在弄清苴的用途后，有必要對“隋”進行討論。

三、隋祭與苴

《周禮·守祧》“藏其隋”，鄭注云：“玄謂隋，尸所祭肺脊黍稷之屬。藏之以依神。”另一方面他又在注《鄉(xiāng)師》“共茅葙”時說：“玄謂葙……《守祧職》云“既祭藏其隋”是與?”那么，隋到底是祭食還是墊物的茅苴?對此，孫詒讓解釋說：

審諦此注及《守祧》注意，蓋謂《禮·經(jīng)》隋祭以隋減為名，而《守祧》“藏隋”不止藏隋祭之物，明并未迎尸以前祭苴之物亦藏之，以其有隋減之義，故通謂之隋也。

他認為《守桃職》中的“隋”包括祭食與所墊之苴，故可統(tǒng)稱為隋。但正如惠士奇所說，從《儀禮》經(jīng)文來看。苴只于虞禮餐禮時用之，隋祭并不用苴，鄭玄所說晰也包括苴的說法僅是一種猜測。因此，《守桃》“藏其隋”之“隋”，當如鄭玄本注。為祭祀之食物，但是此祭祀與前文所說祭造食之人并不相同。

隋祭又可寫作墮祭、挼祭，是先秦祭祀時的一種儀式。其特點經(jīng)文無說，歷來經(jīng)學家有不同的解釋，歸納起來，蓋有三點：一是隋祭來名于墮下，《儀禮-士虞禮》“祝命佐食隋祭”。鄭玄注白：“下祭日隋，隋之猶言墮下也。《周禮》日‘既祭則藏其隋，，謂此也。”二是隋祭不嚌不嘗，只是將祭品從豆籩中取出墮下，放于兩豆間隱秘之處；三是隋祭主要由尸實行，也可次及主人、主婦、祝及佐食。此外，《周禮·大祝》“九祭”。命祭為首。依清儒凌廷堪之說，命祭即隋祭，為祭食之最終者。所以為首。從《儀禮》中實行隋祭的情況來看，隋祭的對象與它祭不同，其對象并不是造食之人，而是所祭的祖先，隋祭不嚌不嘗，并置于豆間隱秘之處，因為是神享之食。不得品嘗，這都是為了敬神。至于隋祭的實行范圍只在尸、祝、主人、主婦及佐食之間，大概是因為只有這些人處于西室祭神之處。

關于隋祭所祭之食，學者們也有不同意見，鄭玄認為“隋，尸所祭肺脊黍稷之屬”。黃以周則以為：“凡隋祭有二：一日祭豆。一日祭黍稷肺。”由于祭豆為取菹醢祭于豆間，所以隋祭包括祭菹醢黍稷肺。但其他經(jīng)學家如凌廷堪等人卻同意鄭玄所說，認為所祭之物為黍稷肺脊，大經(jīng)學家孫詒讓對此也難以判斷：

依《特牲禮》，菹醢黍稷肺并有隋祭，此注無菹醢，蓋文略。而別有脊字，賈謂誤衍，凌廷堪、胡培翚并謂尸未食前之祭，通謂之隋祭。《特牲》祭離雖肺正脊，亦統(tǒng)于挼祭，則此注兼肓肺脊，義似得通；但以黃氏不嚌食之說校之，究有未合，不審二說孰得鄭恉。

不過，從《儀禮》本經(jīng)來看，黃說甚是，孫詒讓也偏向于黃說，因此“竊疑此注‘脊’當作祭……校者不審，或疑其祭字復出。臆改為‘脊’，遂與禮經(jīng)不合耳”。所說有理。今從之。

由此可知，《守桃》所說“藏其隋”，只是藏祭祀時為神隋祭之食。也就是菹醢黍稷肺之屬。所謂藏，就是前文所說藏于宗廟兩階之間。至于平時日常飲食時所祭造食之先的祭食。當不會埋于階間。而是由司富掃之。對于這一點，歷來的經(jīng)學家也是常常混淆，其觀點也迂曲難通，除前文所引黃以周之說外，孫詒讓也說：

《有司撤》掃祭，似通掃尸、賓、侑、主人、主婦等之祭，及未迎尸以前之祭苴皆埋之。此經(jīng)云藏隋，亦以隋祭為神之余，故特尊而言之。其實守桃所藏，與司宮所掃同，必不止藏隋祭黍稷肺等，《鄉(xiāng)師》注以此藏隋釋茅蒩，明苴祭亦當藏之矣。

他認為司宮所掃與守桃所藏相同。這根本是說不通的。另外。他同意鄭玄之說，認為用以襯墊祭食的茅葙也應當藏。雖然有道理，但也僅是推論，賈疏云：

《特牲》、《少牢》吉祭無苴。案《司巫》“祭祀則供匣主及葙館”，常祀亦有苴者，以天子諸侯禮備，故吉祭亦有苴，兇祭有苴可知。

賈氏依據(jù)《周禮》推測，天子祭祀，不論吉兇，皆有苴。結合《周易》“藉用白茅，無咎”來看，似乎當時高規(guī)格祭禮中普遍用苴襯墊祭食。不過這并不能得出祭后藏苴的結論。此問題因無直接證據(jù)，置之可也。

關于《周禮》與《儀禮》中對祭祀后祭食的處理問題，如司官掃祭、守桃藏隋等，筆者已于以上各節(jié)中分別予以考證分析。茲僅綜述其論點如下。

第一，先秦時飲食之前的祭祀，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祭造食之先，如《周禮·大祝》“九祭”中的衍祭、振祭、絕祭、繚祭等是也；一種是隋祭，也叫墮祭、接祭、命祭，是祭祖先。其中，隋祭所祭之食，由于是供神享用的，因此要由守祧埋于宗廟兩階之間。而其它祭造食之先的祭食，則由司宮掃除。不再保留。司宮為掌管王之寢處的低級官員，而守祧則為高級神職，兩者區(qū)別明顯，不可混淆。孫詒讓認為司宮所掃與守祧所藏相同，并不正確。

第二，祭祀時，經(jīng)常會用到藉墊之物，一般用茅做成，成為“茅葙”，也稱為苴。按照賈公彥的說法，在高規(guī)格的祭祀中。不論吉兇，都會用到苴，但在《儀禮》中，苴用作藉墊，僅士虞禮一見。至于經(jīng)學家一般都同意鄭玄所說的苴在使用之后。也要藏之以依神，于理可通，但由于經(jīng)無明文，闕之可也。

第三，先秦祭祀時茅的使用一般有三種，除了用來藉墊的茅葙外，在祭祀前茅還被用來過濾濁酒。即《周禮·酒正》的“醴齊縮酌”。還有一種茅用來縮酒，稱為蕭茅，具體做法是在尸入室時，尸舉觶將酒倒于豎立的蕭茅上，酒從茅中流過，被茅吸收，就如同神在享用一樣。這種縮酒與釀酒工藝的縮酒不同。鄭玄認為《甸師》所供蕭茅乃慮酒之用，于理不合。此外鄭玄還否認有鄭興所說的用以縮酒以像神飲的茅蕭。也與《左傳》所記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