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性的家族企業演化理論系列研究之三

摘要：對于企業的發展，眾多學者做了大量深入的研究，并提出了企業的生命周期理論。對企業的發展不論從實踐還是理論都起到積極的作用。然而，這些理論還是站在傳統新古典、新制度經濟學的角度提出的，還是把企業看作一個“黑箱”，看成一個線性的系統，沒有透徹的分析企業生命周期背后的機理。從復雜性科學的角度看，企業是一個功能、目標眾多的復雜系統，家族企業更是具有家族特征的復雜適應系統。可以說復雜性已成為企業經營決策和管理中的根本性問題。本文分成四個部分進行研究。第一部分是對企業生命周期的理論回顧：第二部分從復雜性科學的角度分析當前各種企業周期理論的不足；第三部分站在復雜性的自組織理論、耗散結構理論、復雜適應系統等角度提出企業生命周期，特別是家族企業生命周期的機理。最后，在第四部分，從復雜性的企業生命周期的角度提出家族企業應該如何保持可持續發展，克服生命周期導致的衰敗與死亡。

關鍵詞：家族企業；生命周期；復雜性；耗散結構：熵

中圖分類號：F27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0)03-0147-06

一、企業生命周期理論的回顧

關于企業生命周期的研究始于20世紀50年代，繁榮于20世紀70、80年代，并在20世紀90年代末出現了新的高潮。1959年，英國管理學教授伊迪斯，彭羅斯(Edith T-Penrose)發表著作《企業成長理論》，這是企業生命周期基本思想出現的顯著標志。企業生命周期理論的淵源有兩個-——系統理論和權變理論。企業生命周期理論首先把企業看成是一個系統，其興衰不是單一因素造成的，而是系統內外各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同時，企業系統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的特征和問題，需要權變地選擇解決問題的方法與戰略。迄今為止，已有20余種企業生命周期階段模型問世，所有模型的共同之處在于：企業的生命周期遵循大致相同的規律，不同生命周期階段有不同的特征和問題，這也正是企業生命周期理論的核心思想。1995年，陳佳貴教授發表了“關于企業生命周期和企業蛻變的探討”的學術論文，率先把企業生命周期理論引入中國。之后，陸續有許多相關的研究出現，如韓福榮(2001)企業仿生學；王立志、韓福榮(2003)、肖海林(2003年)等都從不同的角度對企業生命周期進行了研究。

(一)企業生命周期理論

在學者提出的眾多企業生命周期理論中，我們將其分為四種企業生命周期假說。

1 企業演化論。這一研究把生物演化作為經濟分析的隱喻與方法論基礎。現代生物學的相關理論揭示，自然生命系統具有三個基本特征，分別為新陳代謝性、自我復制性與突變性。企業仿生論者也認為，企業也具有一般自然生物的這三個生命特征。具體來說，企業也會不斷地進行新陳代謝，不斷地從外界獲得資源，而其內部經營機制將人、財、物、技術、信息等資源結合起來，經過各種循環過程，最終消化吸收為企業內部要素。其次，企業也有自我復制機制。企業的生產與再生產本身就是個不斷自我復制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其技術水平、人員素質得以提高，規模得以擴展。擴展后的企業既帶有原企業的印記，又形成新的再生與復制功能。再次，企業也有可變性。經濟政策的變化、技術跳躍的發生、原材料渠道的變化、技術創新的成功、員工思想的轉變、競爭態勢的變化、用戶需求的改變等等，都可能使企業的經營狀況發生質變。企業演化論深受演化經濟學領袖人物尼爾森與溫特(Winter，1984)的影響。溫特認為，企業的成長是通過生物進化的三種核心機制(即多樣性、遺傳性、自然選擇性)來完成的，且強調組織、新奇、路徑依賴等進化對企業成長的影響。尼爾森與溫特(Nelson。1982)指出，企業成長是通過類似生物進化的三種核心機制來推動，借助多樣性、遺傳性和自然選擇性來完成的。市場環境提供企業成長的界限，這一界限與企業存活能力和增長率有密切的關系。

2 生命周期階段論。這種理論把企業的成長和發展視為一個具有若干階段的連續過程，有大批學者參與其中，因此產生了許多彼此有別的階段論。各種理論的主要區別，表現在對企業成長階段劃分上，按照階段劃分的差異。至少可以看到十幾種階段論。階段從最少的三階段到最長的七階段，劃分標準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在眾多的生命周期階段論中，格雷納(Greiner)與愛迪思(Adizes，1989，1999)階段論最為有名。愛迪思將企業生命周期分為三個階段十個時段。

3 生命周期歸因論。這一理論試圖通過揭示決定企業生命周期的具體因素，來找出改善和延長生命周期的“處方”，帶有很強的實用主義色彩。這一理論的早期研究者的分析，主要以技術、產品生命周期為依據，試圖揭示企業特定技術、產品生命周期與企業本身生命周期之間的聯系。研究揭示，技術、產品從投入市場到最終退出市場全過程往往呈現出特有規律，產品生命周期一般包括孕育期、成長期、成熟期和衰退期等四個階段，與此相對應的產業周期也有四類，分別為幼稚產業、成長產業、成熟產業和衰退產業。

4 生命周期博弈論(有學者翻譯為對策論)。企業生命周期對策論以競爭對手為參照物，從系統動力學的角度來剖析企業如何獲得成長和發展的優勢。國內外學者通過對企業衰敗、夭折和長壽進行了案例研究，提出了建設長壽企業的引人注目、富有新意的見解。彼得·圣吉(1990年)認為，企業要獲得持久的優勢，必須建立比競爭對手學習得更快的“學習型組織”。

(二)家族企業生命周期理論

家族企業是企業組織的特殊形式，對家族企業生命周期真正產生廣泛影響的是美國學者蓋爾希克(KelinE.Gersick)。蓋爾希克以所有權和控制權為著眼點，將家族企業的生命周期分為初創期、擴展期或正規化期、成熟期三個階段，并從兩權的轉移配置以及由此導致的企業制度的變革來分析代際傳承中企業形態的變化，把企業的演變概述為“一位所有者所有”、“兄弟姐妹合伙”、“堂兄弟姐妹聯營”、“多樣性改變”的發展路徑。其中，“多樣性改變”指拆解、分裂、轉化為前面的三種形態，或者演變為社會化的公眾公司。日為了清晰表述家族企業生命周期各階段內部的復雜關系，蓋爾希克用一個三環模型和三軸模型對應的分析了在同一階段或形態上所有權方面、家族方面、企業管理方面所具有的特征和面臨的挑戰。

在國內，陳朝龍、陳蛇(2005)，于然、周明生(2005)，李德軍(2009)，于淼、劉建長等都對家族企業的生命周期進行了探索。

生命周期模型受歡迎的原因在于其能預測企業成長各個階段的特征，現有的模型從各個方面對特征和問題進行了描述，這可以幫助經理人員了解企業成長之路。一是生命周期模型能識別企業成長的關鍵轉折點，這能使管理者對必要的變革預先有所準備，適當調整戰略和組織機構來減輕成長帶來的壓力；二是能使管理人員知道何時應該放棄那些只會妨礙未來成長的戰略和文化：三是能給企業提供一個如何發展、有哪些易犯錯誤、員工需要何種技能、怎樣管理才能激發未來成長的模式。

二、對企業生命周期理論的評價

一是雖然企業生命周期理論給予企業成長一定的解釋力，但是該理論自身還是存在明顯不足。現有的生命周期理論強調了企業與人的相似性，過分夸大了生物學隱喻。認為企業是沿著可以預知的階段向前發展的，在成長過程中也會遇到相似的問題。實際上企業與生物的進化機制存在著明顯的差異，生物無法改變自身的基因，而企業可以改變企業經營的方式以及方向，也就是改變企業的“基因”。另外，企業可以通過如企業重組、流程再造等方式來改變企業的進化規律。比如，許多企業(GE、海爾等)就在較短的時間內實現了從原始企業到現代企業的轉變，而這對生物來講是不可能的。進化本身是一種對環境的選擇性適應過程，當一個企業成功地實現了進化時，其生命周期的表現就不明顯，甚至消失。事實上，企業的演進方式各不相同，并不符合統一的發展模式，特別是處于不同行業、地區、社會和民族文化背景下的家族企業。

二是企業的死亡機制與生物不同。企業死亡雖是廣泛存在的現象，絕大多數企業都存在壽命，市場中必然存在企業死亡現象，但不能由此推論，每個企業必然死亡，這與人是不同的。沒有人能夠長生不老、不死。研究企業可持續發展的一個基本理論前提，就是企業是否存在著既定的壽命。是否具有可持續發展的可能性。如果說企業客觀上確實存在著一個既定的壽命，那么研究企業的持續發展就毫無意義了。企業的死亡從本質上講是因為有其它企業的存在，因為資源是稀缺的，企業如果不能爭奪到足夠的資源以維持起碼的現金流量時就會死亡。如果不存在其它企業。也就不存在競爭，企業就會永遠生存。

三是生命周期模型雖多，從三階段到十階段，但究竟哪種模型最恰當現有的理論無法回答。此外企業生命周期曲線缺乏數據支持。企業生命周期曲線缺少數基衡量指標。缺乏科學性。可以看到規模大的生命力弱，規模小的生命力強。

如何克服理論假設的不足，更加科學的研究企業的生命周期?任佩瑜教授(2003年)從復雜性科學的角度分析了企業生命周期的復雜過程，揭示了企業發展變化的內在機理。對于家族企業的生命周期研究，我們認為家族企業具有復雜適應系統的基本性質。家族企業的這種復雜性表現為環境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組織系統的多層級、多單元和多目標的復雜性，預測、決策、控制的非線性和非確定性，信息的非對稱性。企業系統的非平衡性和混沌性，特別是家族與企業兩個子系統相互非線性作用，以及企業內外各種因素交互作用。使得家族企業不得不進行復雜性的自適應過程等等。所以，我們要從復雜適應系統的視角研究企業生命背后的生命周期的機理。

三、基于復雜性視角的家族企業生命周期理論

我們的目的一是借助復雜適應系統的聚集、非線性、標識等原理與機制說明企業的活力，體現內部因素，說明企業生命周期不過是一個復雜適應系統內部聚集、非線性、標識等內部因素導致企業生命周期的多樣性。二是通過耗散結構熵理論說明企業的不同周期主要是企業內部企業熵與外部市場熵正負的不同體現，愛迪思的生命周期的靈活性與控制力之間的關系主要是企業內部熵與企業外部特別是市場熵之間關系的不同體現；三是通過自組織的邊界理論。特別混沌的分岔與分形理論說明企業的生死、成長與衰敗是混沌的分岔點的產物。

(一)家族企業是一個復雜適應系統。其生命周期是聚集特性的展現

復雜適應系統核心概念是適應性主體(Adaptiveagent)。適應性主體是復雜適應系統的基本組元，它是具有主動性的、積極的“活的”主體；它擁有自身的目的：根據外界環境以及周圍主體的變化不斷變換自己的行為規則以及內部結構；它能夠從過去的經驗中學習，不斷提高自己的判斷和決策能力。約翰·H·霍蘭指出：“聚集是我們構建模型的主要手段之一”，他還指出：“較為簡單的主題的聚集相互作用，必然涌現出復雜的大尺度行為，……，它非常像由不聰明的部件組成聰明的生命體”。企業具有異質的生命周期，首要原因就是企業內部具有不同要素的聚集。家族企業不同與非家族企業，就是因為家族企業投入了非家族企業所不具有的“家族”元素。由此在產權、管理、文化、傳承等方面產生了不同于非家族企業的聚集，導致家族企業生命周期不同于非家族企業周期的特征。

家族企業作為復雜適應系統最重要的特征就是“非線性”。由于非線性動力機制，產生隨機漲落(Fluctuation)。一些要素“漲起”，具有了巨大的不穩定性，一些要素“落伏”，具有了更大的穩定性。在系統變化的臨界區域附近，非線性相互作用形成的關聯放大效應，又進一步加劇了漲落。正是這些內部的非線性導致企業生命周期時有起伏，反映出來就是企業的生命周期，而生命周期起伏的幅度大小也取決于非線性的漲落大小。用非線性的漲落能很好地說明生命周期理論的振幅大小，也可以借助非線性模型給予表達。比如，用邏輯斯諦方程就可以很好的表達周期的振幅。由于這些元素組合的主動適應性與相互非線性作用，將導致企業在不同發展階段呈現不同周期表現。

現有企業周期理論主要表明了周期的存在及周期的表現形態，而在說明周期產生的根本原因、不同企業為什么會具有不同的周期等問題上還有所疏漏。按照復雜性科學，我們認為問題的實質是不同的企業由于由不同要素聚集而成，它們是不同的要素之間能進行不同的非線性作用的結果。家族企業因為放進家族的因素，所以，家族企業就具有非家族企業不同的周期特征。

(二)家族企業生命周期是作為企業熵的正負作用的結果

復雜性產生的根源在于具有適應性的主體與環境不斷的交互作用，復雜性是適應性的必然結果。“熵”是標識系統無序程度的量度。所謂正向熵變。是指系統在演化和發展過程中，由于系統內部矛盾的產生、積累與激化，或由于系統與環境進行物質、能量和信息交換不當，而造成系統熵值不斷增大，最終使系統熵值的改變量逐步或快速呈現大于零的正值狀態，從而導致系統產生非秩序效應。家族企業正向熵變的存在或滋生是瓦解系統穩定有序狀態的破壞力，導致企業缺乏活力、走向衰敗，表現在企業的生命周期上。就是其系統熵值為正反映在企業處于企業生命周期的衰敗階段，官僚階段以致死亡階段，企業既缺乏靈活性，又失去可控性。而負向熵變是良性反應，在系統發展中產生積極影響和推動作用，表現企業處于企業生命周期增長階段，反映企業處于成長階段，反映企業處于生命周期的青春期或壯年期，企業既具有靈活性，也具有可控性。

企業系統與外部經營環境之間進行的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關系體現出企業系統的外部活動能力。企業整體系統能力的發展，制約或推動著企業生命周期各階段的演化過程，而企業生命周期各階段具備的系統能力又各有不同，使企業在不同階段表現出不同的生命周期。耗散結構理論認為，漲落是系統發展的一種原初動力。協同學把它稱作系統演化的隨機力。由于隨機漲落的存在，驅使一些子系統“漲”、“起”。在獲取資源上具有“優勢”；另一些子系統“落”、“伏”在獲取資源上處于“劣勢”。企業作為一個復雜適應系統，根據企業內部活力，即內部熵的增減而外部負熵的增減及相互關系，反映企業在發展的每一階段，體現不同的周期特征，這正是內部與外部熵較量的產物。

企業生命周期的漲落主要取決于企業內部的熵與社會外部的熵的關系。當企業內部是負熵，而企業外部由有巨大的市場機會，那么企業生命周期就會處于青春期與壯年期，比如20世紀70年代的蘋果公司、王安電腦公司及微軟公司，都處于企業的生命周期的成長期。企業符合社會的需求，社會認可這類企業，給企業帶來利潤，可以看出，只有雙贏狀態——社會的總熵與企業的總熵都降低時，二者才是最有利，才能導致企業成長，企業處于企業的生命周期的青春期與壯年期，所以社會也向企業輸送了負熵，達到雙贏的狀態。當企業內部熵由負變正。并且大于市場的負熵，這時企業就處于企業生命周期的官僚期以至死亡期，比如后來的王安電腦公司。當企業的總熵增加，社會的總熵降低時，內部動力小于外部市場的機會。機會不屬于自己的企業，企業也處于生命周期的官僚行政化階段，這時處于青春期的企業有機會，而自己的企業失去機會；這時企業會加速老化，縮短企業生命周期，使其無法成長；當企業的總熵降低，社會的總熵增加時，這時企業內部具有活力，但外部缺少機會。企業還在嬰兒期。雖然自己的企業有機會，處于成長期，但市場長期沒有機會，企業就會在嬰兒期的階段死亡。而有的家族企業能百年長青，就是利用內外熵的增減的關系。而“富不過三代”的家族企業內部熵一直在不斷增加，而又未從外部市場吸收負墑導致三代而亡。

企業要以耗散能量、物質及信息來維持其存在。根據熱力學的第二定律，孤立的、封閉的系統，最后都要趨于熱平衡，遲早“死亡”。耗散結構理論解釋，系統在與外界環境交換的過程中。可以保持“活的”結構。因此，企業持續存在必須具備前提條件：充分開放。與外界充分交流能量、物質和信息。我們理解到企業的生命周期的本質是企業內部熵的正負與社會或者說市場的熵的正負關系的話，我們就知道了企業的生命周期的本質就是企業與市場熵的比較與總熵為負才會使企業處于企業生命周期的成長期，為正則會使企業處于企業生命周期的衰亡期。所以，我們必須通過改變企業內部的熵，使它為負，至少使內部的正熵要小于市場的負熵。作為企業的負責人應該從兩方面下手，或者從內部，通過減少正熵，增加企業活力，減少正熵：或者通過市場獲得負熵使企業處于生命周期的成長期。如果企業不能有效地利用從外界吸取的物質、能量與信息。包括人才與資金，生產出的產品與服務又不被社會認可。那么企業只可能處于衰敗以至死亡期。

企業生命周期最大的周期是生與死的分界。而家族企業能生存下來核心的是作為復雜系統的家族企業具有耗散結構的性質。耗散結構理論認為，環境既是企業生存的條件。也是企業周期變化的條件。因此，具有開放性是形成結構的一般前提，而結構決定功能。孤立的系統一旦達到平衡狀態。系統的熵值達到最大值，系統就從有序狀態轉化為無序狀態。因此，系統只有在開放時，在與外界不斷地進行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過程中吸取負熵，才能保持生命力。家族企業與外部環境之間的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體現在資金、信息、產品、技術以及人員等要素的流通與交換。家族企業系統負熵的獲得取決與企業的開放程度和企業獲得能量、物質、信息的能力。家族企業正是一個復雜適應系統，是具有適度開放的系統，這種開放性一方面表現為有形資源的交流，即購買原材料、添置新設備、招賢納士進行新產品的研發和生產，輸出新的產品或服務等，另一方面又表現為對無形資源的獲取。比如企業品牌的打造，參加社會公益活動等。

家族企業遠離平衡態的狀態體現了企業生命周期的狀態。企業能遠離平衡態，企業就處于發展期，否則企業就處于衰退期；經驗告訴我們，當家族企業創業之初時，充滿理想，充滿朝氣，企業也處于青春期與壯年期，而當企業發展到一定的時候，企業處于穩定平衡狀態時。企業就處于官僚期，也就是企業本質上在平衡態而不是遠離平衡態。長期以來人們頭腦中存在這樣一種思維定勢：認為平衡就是井井有條，不平衡就是雜亂無章。因此，人們千方百計維護平衡態，保持平衡態，害怕遠離平衡態，結果導致企業官僚行政化，暮氣沉沉，導致企業走向死亡。事實上，企業表面上的平衡掩蓋了內部的無序和不穩定，是企業缺乏生機和活力的癥結所在。家族企業的“遠離平衡態”還表現在其組織結構的優化。組織結構是否科學和合理決定了組織功能的強弱以及組織運作的效率。這種結構的優化過程就是對外部市場環境與內部生產目標的改變所作的適應性調整。因此，家族企業要改變傳統的國有企業嚴格的上下級等級制度，模糊企業中各層級的邊界，使工作方式更加團隊化，按市場的變化和項目的要求對員工進行合理調配，使他們進行全方位、多層次的協作。組織結構的優化，既可精簡企業人員及機構設置，克服國企多頭管理、效率低下的弊端。又使企業在面對環境的變化時。全體成員可以共同決策。快速反應，及時調整行動計劃，使企業更具靈活性和適應性。

(三)混沌與分岔是刻畫企業生命周期的有效工具與模型

我們可以把生命周期理論簡化為兩周期理論，生存或者死亡；成長或者衰敗。這樣，我們可以借助復雜性科學的臨界點、混沌分岔的工具刻畫企業生命周期。并可以得到更好的結果。非線性經濟學特別是混沌經濟學的出現。使得經濟學研究發生了令人矚目的變化。混沌經濟學與傳統經濟學的顯著區別在于：一方面，混沌理論提供給我們一種重要分析工具，通過運用動態、非均衡等方法，可以分析復雜經濟系統的吸引、分岔、突變、混沌等重要動力學特征，從而揭示隱藏在復雜經濟現象背后的某些規律。另一方面，混沌經濟學的研究打破了傳統經濟學主張的經濟發展可預測性的“真理”，為經濟的不可預測性提供了理論依據。盡管其理論尚未成熟，但經濟模型動力學研究卻可能提出對所觀察到的經濟波動的獨特見解，因此經濟周期模型的混沌研究是非常有意義的。而在混沌理論研究中。人們對混沌問題始終關心的一個主題是混沌產生的原因或過程。目前關于這個問題，由數值模擬和物理實驗已經證實存在四種重要的通向混沌的道路：分岔道路、陣發道路、危機道路和擬周期道路。為了更好地了解系統的動態性，我們借助Logistic映射引出混沌模型來說明企業生命周期的不同狀態就是Logistic映射的不同參數的結果。

企業不穩定是發展的條件。耗散結構理論認為，處于穩定狀態，就意味著企業不會向其它的狀態變化，因而不可能有自組織過程發生。由于非線性非平衡系統的相變有“意志自由”，系統的發展會出現分岔，隨著條件的改變和系統的演化，還可能出現新的分岔即二級分岔，再往后還可能出現更高級的分岔，形成分岔形的組織結構。企業的事業部制組織就相當于這種組織。為了說明企業生命周期運動可以帶來分岔與分形，我們可以利用Logistic映射的迭代模型來表述我們的觀點。設：

從圖中我們可以看出。當周期超過3時。這個簡單的系統已經出現了非常多的分岔。而當超過極限μ=3.569945時，系統將出現非周期的定態運動，進入混沌運動區。

從這個映射與圖，我們可以看出，企業生命周期還是非線性臨界點的產物，當內外熵處于外部負熵大于內部正熵時，企業開始產生分岔。為負熵的企業開始生而為正熵的開始走向死亡；為負熵的在企業的生命周期中處于成長階段而為正熵的開始走向衰敗。并且在企業成長的過程中不斷分岔。對于中國家族企業的周期性傳承，在到達第三代時，就會出現混沌狀況，企業出現“富不過三代”的魔咒。我們認為這里的μ可能就是代際傳承的序參數。

四、借助復雜性的企業生命周期理論使家族企業走向長青

作為復雜適應系統的家族企業要克服企業生命周期，克服“富不過三代”的魔咒，關鍵要從內外兩個方面創新，不斷增加內部的活力與外部市場的負熵。我們認為這種能力至少應包含以下四方面的內容。

1 通過跨越企業的邊界從外部及其他企業獲得負熵。邊界跨越能力是企業將組織與外部環境中的關鍵資源結合并協調的能力，是搜尋外部信息和獲取資源的能力，也是企業傳播信息和讓渡資源的能力，這也是從市場與其他企業獲得負熵的能力。主要包括捕捉機會能力、搜尋用于過程轉換的知識與資源能力、向外部傳播信息和產品能力，主要發揮企業的邊界跨越作用。有了這類能力就可以保證企業處于企業生命周期的成長階段。

2 通過企業重組與并購獲得負熵的能力。企業組織與過程重構能力是企業內部活動的開展方式、行為模式和學習機制等組成的常規性慣例和創造性程序，主要體現在：整合資源的動態能力(如產品開發與過程組織等常

規慣例)、動態地調整或重構內部業務單元的動態能力(如被管理者用來復制、轉變和重新組合資源)。這些能力也正是作為復雜適應系統內部的聚集、非線性、層次性等內部機制獲得負熵的手段與機制，若如此，就會改變企業生命周期成長階段的振幅與波長，使企業長期處于生命周期的成長與成熟階段，導致企業的持續發展。

3 通過序參數把握企業的路徑選擇能力。將企業從不同的突破口入手實現企業成長的方式稱為企業成長路徑。實際上，不同的成長階段可能會有幾種成長路徑，企業應慎重考慮選擇一種最恰當的成長路徑。混沌理論告訴我們，初始條件稍有一點不同，企業就會向完全不同的方向發展。企業的創始人及其創始哲學條件對企業的性質至關重要。當然，企業選擇成長路徑必須與企業的知識、技能及企業擁有或擬開發的能力一致，應能有效地實現組織學習、知識獲取和知識轉移；所選擇的成長路徑放在創新的開拓性動力上，克服既有能力慣性，創造一種“低路徑依賴”的成長模式。這些關鍵序參數是企業家精神、戰略把握、家族企業中新一代接班人的企業家精神培養等。

4 家族企業的學習與創新能力。“學習能力”是指企業在學習中求創新的強度，是為了改進經濟結果而獲得、使用和創造知識過程的能力。它不僅在于個體如何提升創造新知識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將個人知識創新匯聚并加以支持、應用及升華，從而形成整個組織創造知識的能力。學習與創新能力是作為復雜適應系統的具有主動性活動主體的要求，是獲得企業外部負熵最重要或者首要的道路。企業學習與創新的過程表面上看是可被看作是一個組織在環境中獲得、編碼、復制、傳播、積累知識或促進知識創新并使之內化成為整個組織隱形知識的過程。實際上，就是獲得適應性的過程，獲得負熵的過程。是遠離企業系統的平衡態的過程。所以說，打造學習型與創新型企業是可持續發展的企業，因為它不斷獲得負熵、不斷遠離平衡態、不斷使系統內部具有活力與適應性，如果這樣，家族企業是可以打破“富不過三代”的魔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