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域文化現象看山西民歌的審美價值

[摘要]作為中國地域和民族文化的分支，山西的音樂文化始終與中華民族的音樂文化源流交織在一起，既有相對統一、具有中華民族音樂風格共性的一面，同時又有相對獨立、極富地域和民族音樂風格的一面。在山西，東、西、南、北的文化背景和地域特色各不相同，形成了原生民歌品種繁多、形式多樣的特點，從體裁和演唱形式來看，可歸納為五大類，即山歌、號子、小調、秧歌和套曲。

[關鍵詞]音樂文化;地域文化;山西民歌

[中圖分類號]K892.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0)04-0050-02

中華民族音樂文化源遠流長、古樸而凝重，不同的地域和多民族的人文特點孕育了多元的民族和地域文化構成。山西素有“中國古代藝術寶庫”和“中國古代博物館”的美稱，具有豐富的人文歷史遺跡，主要由文化遺址、古代建筑、古城關隘、文物典藏、革命史跡、風情民俗、風味名食、烹飪技藝、傳世珍寶等多方面文化遺產構成。

正是這種濃郁的地域文化現象和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編唱民歌成為山西勞動人民抒發思想情感、寄托喜怒哀樂的重要手段，也是他們文化活動的主要形式。每逢節日，尤其是春節、元宵節等中國傳統節日，村民們用大塊煤炭在街頭或場院壘起高高的“旺火”，大家興高采烈地舉行各種形式的民歌演唱，直至深夜，甚至通宵達旦不肯散去。這種“鬧社火”的傳統習慣，在山西不少農村至今仍然保持著。有些地區如祁縣、太谷、左權、定襄、臨縣等地的民歌藝人，每年都要根據當地發生的各種新聞、事件編成新的民歌。這些新編出的民歌旋律優美高亢、詞句朗朗上口，貼近生活，貼近實際，適合在各種場合演唱，深受人們喜愛，流傳很快。

在山西，東、西、南、北的文化背景和地域特色各不相同，形成了山西原生民歌品種繁多、形式多樣的特點，從體裁和演唱形式上來看，可歸納為五大類，即山歌、號子、小調、秧歌和套曲。

一、山歌

在山西，由于地理條件的特點，山歌一般是指那些適于勞動人民在山間田野或崖畔、場院隨時可唱的一種短歌，主要流行于晉西北、西山(呂梁山)和東山(太行山)山區。山西的山歌特征是形式短小、單純，一般為上、下兩句的樂段結構;詞、曲格律均較自由，便于歌唱者直暢地抒發自己的感情;山歌的歌詞一般都是歌唱者根據自己的勞動或自己的思想感情即興編創的，“做甚唱甚，想甚唱甚”，因而感情真摯、樸實，無須伴奏，無固定調高，隨時隨地張口便唱。

由于地域的不同，山西的山歌又分為山曲、開花調、卷席片(也叫“爛席片”)等不同類型。

山曲主要流行于晉西北高原或者西山(呂梁山)地區，包括河曲、保德、偏關、五寨、神池、寧武、靜樂、興縣、臨縣、離石等地，其中以河曲山曲最為出色。過去在這些地區，經常可以看到或聽到那些正在山坡上從事勞作的農民，那些手持羊鏟正在放牧羊群的羊倌，那些正走在山間小路上趕著牲靈的腳夫或三五成群背著鋪蓋去“走西口”的人們，面對曠野引亢高歌。“學會唱曲解心寬”，他們所唱的大多都是這種可以“解心寬”的山曲。這些山曲高亢、嘹亮、悠長、舒展，富有山野風味。

開花調是流行于太行山區(東山區)的一種山歌形式，主要分布于左權、和順、武鄉、襄垣各縣，其中以左權開花調最為出色。因開花調歌詞的上句常以“xx開花”起興，下句點題，因而當地人把這種形式的山歌統稱“開花調”。在這里，不只是植物可以開花，其他東西也可以開花，剪刀可以開花，笤帚可以開花，石頭也可以開花，總之，一切用來作比喻的東西都可以開花。而其比喻一般又都與點題的下一句有著某種聯系，如“山藥蛋開花結圪瘩兒，吃蛋親是俺的心肝瓣兒” 。開花調的風格特點與河曲山曲迥然不同，如果說河曲山曲以其音調高亢、嘹亮、節奏比較自由見長，而開花調則以委婉、清秀，節奏比較規整取勝。

卷席片是山西五臺縣、定襄縣、忻縣、原平縣一帶對山歌的叫法。其特點是信口即唱、無所拘束，如陜北人稱山歌為“信天游”、內蒙叫“爬山調”一樣。卷席片的風格與河曲一帶山曲基本相似，只是在曲調上不似河曲山曲那樣多的平行式結構，節奏較為緊湊，歌詞更近于口語化。

二、號子

號子就是勞動號子，它是人們從事沉重的勞動時，為了統一號令、協同動作和振奮精神而唱的歌。這種勞動號子雖然也有曲調，但主要是強調節奏，以便人們在統一的有規則的節奏中進行勞動。因為號子大都是喊著唱的，所以一般也叫“喊號子”。山西的號子主要有兩大類:一是夯硪號子，其中又分為打夯號子和打硪號子兩種;二是黃河船工們唱的船工號子，主要分布在黃河沿岸的河曲、河津、芮城等縣。根據不同情況的勞動，船工號子又可分為撥船號子、行船號子、拉篷號子、爬山虎號子、推船號子等。各種號子都采取一領眾合的形式，大都無固定唱詞，唱詞都是在勞動進行中領號人見景生情、隨時即興編出的。

三、小調

小調是指那些適于在室內或在室外從事不太沉重的勞作時隨時可以哼唱的小曲。山西小調體裁形式豐富多彩，有優美秀麗的抒情歌，如《繡荷包》、《繡花燈》、《茉莉花》、《十樣景》等;有輕松愉快、表現日常家庭生活的俚俗小曲，如《盧狗親上壽》、《永不能生娘家》、《姑嫂挑菜》等;有詠人述事的敘事歌，如《下柳林》、《秋香哭婆婆》、《苦伶仃》等;有熱烈歡快適于節日或喜慶場合演唱的娛樂性歌曲，如《觀燈》、《鬧元宵》、《對花》、《打秋千》等;還有貶斥讒懶或其他丑惡現象的諷刺歌，如《花兒開》、《抓跳蚤》、《不相配》等。小調的結構一般比較規整，以二句式、四句式樂段結構為基本形式，體現著起、承、轉、合的規律，而這種樂段結構的變化形態又是多種多樣的。山西小調的歌詞也較整齊、規范，以七字句為基本格式，其次是十字句，再次是五字句，也有上述三種形式的混合結構，還有少數長短句。

四、秧歌

山西各地的秧歌以歌舞或地方戲曲為基礎，再加之多種大家喜聞樂見的表演方式集結而成，其品種繁多，分布也很廣。有些屬于戲曲類秧歌，如襄垣、武鄉秧歌、朔縣秧歌、代縣秧歌等。有的雖然也正逐漸向戲曲方面發展，或已形成一種有簡單故事情節的地方小戲，但其唱腔卻仍然保持著民歌特點，并以民歌的面貌在群眾中繼續傳唱，這些秧歌有祁太秧歌、沁源秧歌、祁縣過街秧歌、原平鳳秧歌、臨縣傘頭秧歌。其中最為突出、影響也最大的是祁太秧歌，因流傳于晉中平川各縣，也叫晉中秧歌。這些民間歌舞形式都是以舞蹈為主而以間播形式進行演唱，所唱的大半是“四季”、“十二月”等歌詠花卉、風物或表述古人古事或表達美好祝愿的娛樂性歌曲。由于這些民間歌舞大都是在元宵燈節進行活動，所以被統稱為“燈歌”。

此外，還有一些載歌載舞的演唱形式，也編入了秧歌類，主要有河曲的二人抬、左權的小花戲與和順的鳳臺小戲以及昔陽一帶的拉花等形式中仍在民間單獨以民歌形態廣為傳唱的部分。它們雖不叫秧歌，但在節日活動中也常常被看作是“鬧秧歌”的活動內容，統一歸秧歌類。

五、套曲

在山西民歌中，還有一些敘事性很強、形式較龐大的民間聲樂套曲。這些套曲的曲調，大部分也是在明清俗曲或當地小調的基礎上，根據內容的需要，經過加工后發展變化組合而成的，其結構比較嚴密，組合方式也有一定規律，內容多系歌唱歷史人物或歷史傳說故事，比較典型的是左權大腔、興縣昆曲和離石彈唱。左權大腔流行于左權一帶。其曲調優美，結構嚴謹，形式完整，有序曲 “蒜圪瘩”、正曲“劈破玉”、尾聲“打岔”。興縣昆曲是當地俗稱，并非戲曲形式的昆曲，是流傳于興縣一帶的一種民歌坐唱形式。離石彈唱是流行于離石、中陽、柳林、方山一帶的大型民間演唱方式，所唱曲調大都是明清小曲或當地小調。

六、結語

山西民歌具有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和鮮明的地方特色，由于全省各個地區的地理環境、經濟狀況、文化傳統(尤其是音樂傳統)以及人民的語言、風俗習慣和鄰近省區的影響等均不相同，各地民歌在音階調式、調式骨干音和旋律特征等方面都具有不同的特點，呈現著各自的風格色彩。根據各地民歌音樂色彩的不同，大致可分為晉中、晉南、晉東南和晉北四個不同的色彩區。

山西民歌在音調上的特點是由多方面因素形成的，其中山西語言的影響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因素，山西各地民歌與山西各地語言的發音、語調(抑揚)、語氣(重音)，特別是聲調(四聲)有著密切關系。

總之，題材廣泛、內容豐富的山西民歌像一面鏡子，反映著山西的文化和歷史。它將隨著歷史的前進不斷發展，隨著人民日新月異的新生活放射出更加燦爛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