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國制造業與現代生產性服務業之間的發展出現了明顯的失衡,這嚴重制約了我國產業結構的升級優化,為此需要構建和完善基于跨國公司的全球競爭機制,基于產業集群的共生機制,以及基于行業協會的協調機制等嵌入機制,來實現我國現代生產性服務業有效嵌入制造業體系,以促進它們之間持續的協調發展。但是,這些機制作用的充分發揮離不開政府的有效支持。
關鍵詞:制造業;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嵌入機制
中圖分類號:F719 文獻標識碼:A
一、問題的提出
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又稱“生產者服務業”(Producer Services),是指作為中間投入服務的、直接為生產或商務活動提供服務的產業,它包括金融、保險、會計、研發設計、法律、技術和管理咨詢、運輸、通信、現代物流、廣告、營銷、品牌、人事、行政、物業管理等,它具有明顯的高知識、高智力、高成長、高就業、高輻射等特點。它是以制造業為母體所派生出來的,因而,它與制造業之間具有天然的、內在的產業關聯性或互動性。這也得到了一些學者從不同角度的研究證實。Park and Chan(1989)的研究認為,制造業的發展能夠帶動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反過來促進制造業的升級,它們二者之間具有明顯的正向關聯關系。Farrell and Hitchens(1990)則從反面論證指出,一個地區如果缺乏生產性服務業,或者該地區的生產性服務業價格和競爭力不足,會阻礙當地制造業的效率、競爭力和運作,進而破壞區域的發展進程。還有一些學者如植草益(2001)、周振華(2003)則是從產業融合的角度來進行分析,指出,隨著信息技術革命的持續推進,傳統意義上的服務業與制造業之間的邊界越來越模糊,二者將呈現互動融合發展趨勢。劉志彪(2008)也認為,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能降低制造企業的裝置成本,進而有助于形成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并在產業關聯度上形成它們之間的互動。可見,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之間存在內在緊密關系,并可外在表現為二者之間的有機協調發展。然而,這種“協調性”在現實當中的實現,需要它們二者之間具有可行的、適當的融合機制。由于現代生產性服務業是基于制造業而派生出來并為其服務的,因而,它們二者之間的融合機制其實就是一種生產性服務業嵌入機制,即通過生產性服務業嵌入制造業母體來實現二者的融合。可見,從一般性來看,構建和完善制造業發展中的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嵌入機制是十分重要的,它可以直接實現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的“有效嵌入”①,從而促使它們之間“協調性”的實現。那么,我國制造業發展中是否需要構建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嵌入機制,以及該機制又是什么呢?
二、生產性服務業嵌入機制構建的必要性
我國經過30年的改革開放,制造業得到了飛速發展,如,2000-2006年年均增長11.2%,分別比工業化國家、發展中國家快9.4、4.2個百分點;2008年我國制造業增加值高達12.9萬億元,占GDP的比重為43%;按2000年不變價計算,我國制造業增加值占世界的份額由1995的5.1%上升到2007年的11.4%,在全球制造業排行榜上與日本并列第二,其中高技術產業規模和出口規模也已具世界第二位。但是,我國現代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卻并不理想,2008年,我國服務業占GDP的比重為40.1%,其中消費性服務業占相當大的比重,這說明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占GDP的比重遠低于40%。而發達國家服務業占GDP的比重一般是接近或者超過70%,其中生產性服務業占服務業的比重一般為2/3,這說明發達國家生產性服務業一般占GDP的比重高達40%以上。
從服務貿易方面來看,美國2006、2007年服務貿易總額分別高達7 654億美元(其中進出口分別為3 428億美元和4 226億美元)、8 515億美元(其中進出口分別為3 723億美元和4 792億美元),而我國2007、2008年服務貿易總額分別才2 560億美元和3 044.5億美元,遠低于美國。這說明我國現代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明顯滯后于制造業的發展,在國際上的地位也還不能與我國制造業在國際上的地位相匹配,凸顯了我國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之間的發展嚴重失調。對此,我國一些學者也從不同角度來進行了研究。如,劉世錦(2006)和呂政、劉勇、王欽(2006)認為,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的瓶頸在于市場化改革和城市化的不足、工業生產方式的落后、有效區域協作機制的缺乏等,進而提出深化市場化改革和城市化,變革工業生產方式,構建有效的區域分工協調機制等措施,來促進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及其與制造業之間的緊密互動。唐強榮、徐學軍(2007)則以分工和交易成本理論為基礎,認為我國新型工業化過程中生產性服務業和制造業是產出變量,決定于作為投入變量的制度、基礎設施和教育。
不可否認,這些學者所強調的市場化、城市化、工業化、區域合作機制以及制度等因素的確是促進制造業與現代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的重要因素。但是,這些因素的作用并不必然會形成有效的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嵌入機制,如果該機制沒有形成,我國制造業與現代生產性服務業之間的聯系就會疏散,二者關系會呈現出明顯的、不穩定的“離散”狀態。所以,這些因素的作用在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之間就難以形成一股“有效的合力”,從而作用效果難以理想。因此,這些因素在實現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調發展方面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必須構建和完善我國制造業發展中的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嵌入機制,在其作用下實現它們二者之間的融合互動發展;而且作用于它們的各種外在促進因素,又能形成一股最大的合成推力,進而可靠地解決它們之間發展的失衡問題。
曼瑟爾#8226;奧爾森(Mancur Olson,2003)認為,當存在共同或集團利益時,組織就能一顯身手,它們特有和主要的功能是增進由個體組成的集團系統的共同利益。柯武剛、史漫飛(2002)的研究表明,組織能夠創造一種有序的、可預見的系統環境,使相關行為主體之間實現密切互動,并能有效地節約信息搜尋成本和協作成本。為此,我們必須、也可以有針對性地借助一些現實中有相當發展程度的經濟類或者與經濟聯系緊密的組織媒介,如跨國公司、產業集群、行業協會等,來實現基于有共同利益的制造企業與生產性服務企業的“系統化”,即通過這些組織來形成一些“嵌入機制”,促使生產性服務業嵌入到制造業體系中去,實現融合互動,并繼續促進它們“整體化”,形成一種能不斷自我修正、協調的“自組織體系”。這樣,在現實中就能有效地實現它們之間內在的產業關聯性和互動性,逐漸化解它們之間發展的失衡問題。下面就以這些組織媒介為基礎來進一步探討相應的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嵌入機制。
三、基于跨國公司的全球競爭機制
跨國公司作為一種實力雄厚的經濟組織,一方面,由于它是一種資本密集度很高的組織形式,而逐利是資本的本性,因而跨國公司具有強大的對外擴張的內在動力;另一方面,它尋求并在不同程度上制定和實施全球戰略,在該戰略中,它不再將世界看作單個國家市場的簡單組合,而是將其視為一個統一的全球一體化市場(約瑟夫#8226;格里科,約翰#8226;伊肯伯里,2008)。正是基于這“內在動力”與“全球戰略”兩方面的結合,跨國公司紛紛對外進行擴張,展開全球布局,推動了經濟全球化的形成和快速深化,并成為世界經濟中的一支主導力量。馬丁#8226;柯爾(2006)甚至認為,21世紀初,以發達國家的跨國公司作為支配性的制度力量居于人類活動和地球本身的中心。為此,基于跨國公司的全球競爭機制已經廣泛地擴展到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并在不斷地改變它們和改變整個世界。在該機制的作用下,激烈的市場競爭引發了對不斷提升效率的強烈訴求,又由于國家和地區間壁壘的不斷弱化,很多產品的價值鏈不僅持續被拉長,而且該連續的價值鏈還被一段段分割,呈明顯的“片斷化”特征,并基于國際分工,在空間上離散地分布于世界各地。發達國家的跨國公司往往憑借其強大實力,在全球不斷進行價值鏈的重組和優化,控制了高附加值的價值鏈“片段”,如研究開發、營銷、品牌、現代物流等,而把低附加值的價值鏈“片段”,如加工組裝,留給發展中國家。這樣就逐漸形成了涉及世界廣泛地理區域的,包含跨國公司的獨資公司、合資公司、外部獨立供應商、經銷商和RD聯盟以及其他合作伙伴在內的基于國際分工的“全球生產網絡體系”。
我國現在已經深深地融入了這種由發達國家跨國公司所主導的全球生產網絡體系,我國已成為“世界工廠”,“中國制造”而非“中國創造”的產品遍布世界各地。因此,從整體上來看,我國制造業還是處于全球價值鏈(Global Value Chain,GVC)的低端環節,在國際分工體系中還處于明顯的被動地位,甚至還有被“鎖定”(Lock-in)在這低端道路的危險。我國是一個世界性的大國,為此,就必須突破這種被動現狀,積極進行產業結構特別是制造業和服務業結構升級,向GVC的高端攀升,為我國世界性強國地位的確立塑造堅實的經濟基礎。而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之間的融合互動是它們升級的一種可行途徑,劉志彪(2006)的研究表明,現代制造業所內含的技術、知識和人力資本,來源于現代生產者服務業對其的中間投入,現代生產者服務業的發展,在降低服務業投入成本和提高投入品質的同時,能有效地促進制造業的專業化和精細化,而且,它們二者在空間上具有協同定位②的效應,這也有利于我國產業集聚格局的形成和集群的升級。而基于跨國公司的全球競爭機制,在促進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嵌入制造業,并實現融合發展方面,卻又具有積極的作用。
在基于跨國公司的全球競爭機制的作用下,我國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不可避免地會面臨強大的壓力,然而,由于國內外巨大市場需求和政府的戰略性支持,這“壓力”就會轉化為動力,來積極地作用于它們自身。對我國制造業來說,要想升級到GVC的高端,一方面就要進行有效地創新,而創新所需要的知識、技術和人力資本,則可以從現代生產性服務業那里獲得;另一方面,我國制造業要想具有全球核心競爭力,就需要培育自己強大的跨國公司,然后以此為中心,建立自己的“全球生產網絡體系”,該體系的最終建立,需要首先在國內建立自己的全國性的生產網絡體系,然后再逐步進行全球擴展,而全國性的生產網絡體系的建立,就需要得到國內現代生產性服務業的有力支持。對我國現代生產性服務業而言,它的發展已經明顯滯后于制造業的發展,隨著我國對外開放的持續深化,以跨國公司為載體的發達國家的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必將紛紛登陸我國,這對它的可持續發展帶來嚴峻挑戰。在這現實面前,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的必然選擇,就是要大力發展自己的跨國公司,積極尋找制造業客戶與合作伙伴,以強大組織力量和“聯合行動”(Joint action)來共同面對挑戰與發展。由此可見,對于我國制造業與現代生產性服務業來說,在基于跨國公司的全球競爭機制的作用下,都有彼此接近、合作的客觀必要性,這“必要性”進一步就會轉化為行為主體展開市場行動的內在動力,該動力對制造企業來說,就會因巨大的內生需求性而生成一股針對生產性服務業的強大“吸引力”,而對生產性服務企業來說,同樣會因內生依賴性形成一股針對制造業的“親和力”。在這吸引力和親和力的雙重作用下,生產性服務業就會自發地嵌入到制造業體系中去,并逐漸現實融合互動。
然而,基于跨國公司的全球競爭機制的作用充分發揮,除了微觀行為主體的積極行動之外,還需要政府從戰略上強力支持我國跨國公司的發展,不斷深化改革開放,打破行業壟斷,完善市場體系,理順價格競爭機制,并讓國際競爭機制能充分擴展到我國的一般性行業③,同時,積極進行社會誠信文化建設,為企業之間的互動構建社會性基礎。
四、基于產業集群的共生機制
產業集群(industrial clusters)是由一組在地理上鄰近、有交叉關聯性的企業和支撐機構組成,它們同處于某特定領域中,由于具有共通性和互補性而聯結在一起(Michael E.Poter,1998)。它是一種介于市場和企業之間的組織形式,通常成為產業發展乃至一個國家和地區獲取區域核心競爭力的重要途徑。所謂基于產業集群的共生機制就是指,以政府和市場為基本動力,把相關制造企業和生產性服務企業納入到統一的產業集群體系中,然后利用該集群內在的自組織功能,建立起它們之間的共生關系,實現生產性服務業有效嵌入制造業體系,以促使它們二者的持續協調發展。具體來講,最初,政府采用適當的產業政策和空間布局政策,結合市場的自發力量,堅持“協同定位”的原則,以區域制造業基地為核心,引導和推動相關生產性服務企業在鄰近空間上進行相對集聚,逐漸形成一種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聯動的產業集群,然后,該集群內部的分工合作機制和學習機制④就會自發地發生作用,產生降低市場交易成本和持續創新的積極效應,形成一種報酬遞增的正反饋機制,這不僅會不斷地吸引更多的生產性服務企業向該產業集群集聚,同時更使集群內企業之間處于利益共享和基于頻繁交流的“關系依賴”狀態,即形成一種“共生”關系。共生關系的生成,會加快催生出數量更多質量更好的知識信息、生產貿易、社會信任、社會信仰等集群網絡資本,進一步升級集群內制造企業與生產性服務企業之間的合作緊密性。該“緊密性”的升級主要體現在它們的合作由以前的“局部性、戰術性和短期性”轉向“全面性、戰略性和長遠性”。至此,在基于產業集群的共生機制的作用下,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所產生的有效“嵌入性”就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然而,我們還要注意該產業集群的衰退問題,產業集群本身包含促進它發展的積極因素,如分工協作、學習機制等,同時也內含阻礙它發展的消極因素,如協調成本、競爭度、信息不對稱等,在產業集群發展初期,積極因素占主導地位,這時候,產業集群就能很好地帶動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之間的協調發展。但是,當產業集群規模擴展到一定程度,處于發展的成熟期以后,其內含的消極因素的作用就會日益凸顯,會逐漸產生諸如協調成本過高、過度競爭、信任危機、道德風險、逆向選擇等問題,其自組織功能就會弱化甚至消失,從而會引起產業集群的衰落,進而難以真正實現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的有效嵌入。林競君(2005)的研究表明,由于存在嵌入性依賴⑤、學習失敗、網絡失衡以及信息失效,促使了集群交易的低效(交易成本提高)和集群創新的退化,進而引發集群的衰落。為此,需要政府、行業協會、代表性企業等主體組成治理結構,加強產業集群治理,注重集群內部的知識信息、生產貿易、社會文化和社會關系等網絡資本的持續生成與整合,推動產業集群的顯性升級和隱性升級⑥,進而持續保持基于產業集群的共生機制的活力。
五、基于行業協會的協調機制
行業協會(Trade Promotion Association)是規范行業秩序、促進行業發展的一種介于企業與政府之間的社會經濟組織,是成熟市場經濟國家普遍存在的一種社會治理主體,它具有正規性、非盈利性、民間性、自治性、志愿性和公益性等特點。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行業協會之所以能廣泛存在,并快速發展,是因為它能有效降低經濟社會的運行成本。企業與政府之間,跨度過大,信息不對稱十分嚴重,市場競爭機制與政府的宏觀調控機制難以實現協同作用,這對企業與政府來說,就會分別產生高昂的市場交易成本和經濟社會治理成本,因此,就迫切需要在企業與政府之間建立一種中介聯系組織,以此來協調市場與政府,降低成本。這樣,由企業與政府共同放棄部分權利來組成的行業協會就應運而生,并快速發展。可見,協調是行業協會的基本功能之一。Greif、Milgram and Weingast(1994),以及Doner and Schneider(2000)等人的研究表明,行業協會具有可行的協調功能,能有效地彌補市場失靈和政府失靈,在市場經濟的發展中具有重要地位。行業協會協調功能的實現,依賴一個關鍵性的元素:信息。吳軍民(2007)的研究指出,在自由市場制度背景中,行業協會運作機制的核心要素是信息,信息交換是該組織運行的基本機制。具體來講,由于行業協會是處于企業與政府之間,并相對它們而言,擁有不同的“信息集”,這樣,它在與企業和政府的交換關系中,因信息不對稱而獲得一種相對“信息優勢”。該信息優勢的存在,促使了企業和政府與行業協會之間展開合作,進行信息交換,從而實現了行業協會的協調功能。
基于行業協會的以上特性,在我國制造業發展中,可以積極利用它,來構建一種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嵌入機制——基于行業協會的協調機制,即以制造業行業協會和生產性服務業行業協會為作用主體,充分調動其內在的協調功能,來實現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的有效嵌入。具體來講,相對于生產性服務業,我國制造業發展集聚性強(如聞名于世界的長三角和珠三角制造業基地),規模龐大,實力比較雄厚,對生產性服務需求較大,而我國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則布局比較分散,規模較小,雙方實力的巨大差異,致使我國制造業與現代生產性服務業之間的聯系比較疏散,制造企業難以找到信任的、合格的生產性服務企業進行服務外包。這樣,我國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就陷入一個“僵局”當中,呈現出一種不良的“鎖定”狀態(陳守明、韓雪冰,2006)。在基于行業協會的協調機制作用下,我國制造業行業協會和現代生產性服務業行業協會就利用自己的信息優勢,積極游走于政府、制造企業與生產性服務企業之間,進行信息交換,為制造企業與生產性服務企業搭建交流、合作的公共平臺。利用該平臺,各企業之間可以進行充分的信息交換,這不僅可以減少搜尋成本和協調成本,而且還能持續地催生“社會信任”資本,形成對未來穩定的預期,弱化或消除因信息不對稱而產生的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提高交易效率。可見,該公共平臺成為了我國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相互聯系的作用平臺,在這作用平臺上,我國制造企業群體就會憑借其內在強大的服務外包需求力量,緊緊地“吸附”住生產性服務企業,進而在它們之間建立起穩定的“客戶—供應商”關系。這樣,就較好地實現了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的嵌入。
不過,由于我國還正處于經濟社會的轉型期,并沒有實現完善的市場經濟體系,這決定了我國行業協會在結構和功能上還存在明顯的不足。谷永芬、孫艷萍(2007)和高娟(2009)等人研究表明,我國行業協會發展中還存在相關立法嚴重滯后、官辦色彩濃重、經濟利益導向嚴重等問題。這些問題的存在,弱化和扭曲了行業協會的內在功能。為此,就需要從立法、政府職能轉變、發展戰略選擇、行業協會素質等多方面來采取有效措施,以便完善基于行業協會的協調機制。
六、總結
我國是一個發展中大國,選擇工業強國是我們行動的必然,然而,這種戰略的選擇也不可避免地帶來了經濟發展的失衡,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失衡就是其表現之一。為了我國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解決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失衡就成為我國的一項基礎性和戰略性工作。基于生產性服務業是脫胎于制造業母體而派生出來的,因此,借助于中介組織,構建和完善生產性服務業嵌入制造業體系的機制,是促進二者融合發展,解決二者失衡的一種可行途徑。為此,全文主要探討和分析了基于跨國公司的全球競爭機制、基于產業集群的共生機制和基于行業協會的協調機制等三種嵌入機制,希冀此來推進我國制造業與現代生產性服務業的協調發展。在這三種機制中,第一種側重于經濟全球化背景,借助國際性力量來作用于我國產業體系,后面兩種則主要立足于國內,以充分利用國內的組織力量來作用于產業體系,它們是互補性地共同作用,來促進我國制造業發展中現代生產性服務業的有效嵌入。這些機制的形成和持續的作用,還可以促使作用于我國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體系上的各種激勵因素形成更大的“驅動合力”,因而當然也可以增強政府的產業政策、財政政策等宏觀政策的作用效果。
然而,我們也要關注政府在這些機制的構建和完善中所具有的重要作用,具體體現在加快自身職能轉變,從戰略上支持我國跨國公司的發展以及全球網絡生產體系的建立,完善市場機制和城市功能,持續推進對外開放的合理深化,制定和執行有效的宏觀產業政策和空間布局政策,大力支持行業協會的發展,以及促進全國創新體系的構建與完善,等等。
注釋:
① 這里“有效嵌入”的“有效”主要是體現在生產性服務業不僅能嵌入制造業,而且還能進一步與其融合互動。
② 協同定位是指,基于“供應商—客戶”之間面對面交流的成本考慮,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各自在空間布局上要實現彼此之間具有時間上的“可達性”,即它們在空間上相互接近。
③ 我國市場化改革的不足在服務領域比較明顯,具體體現在金融保險、電信、郵政、供電、鐵路、廣播電視等行業壟斷性太強,而政府的管制又不夠有效,服務產品的生產和供應效率相對低下,同時服務業相對于制造業,在對外開放方面也比較滯后,服務行業激烈的國際市場競爭還沒有擴散到我國。
④ 產業集群的學習機制主要是通過以下幾種途徑來實現:一是通過干中學來獲得知識;二是通過非正式的社會關系網絡來獲得信息和知識;三是通過集群內企業之間正式的合作安排來進行集體學習;四是通過集群內人員的流動來促使知識的流轉和溢出;五是集群內競爭因素的存在而導致行為主體的自發學習。這學習機制的作用會加速知識的積累和創新。
⑤ 這里嵌入性依賴包括結構性依賴和關系性依賴,結構性依賴是指行動者網絡所嵌入的社會文化結構、信仰體系一旦形成某種內涵,其未來的演化便具有不斷保持、強化這些內涵,從而難以被其他潛在的、甚至更優的結構性特征所替代的傾向;關系性依賴是指行動者所嵌入的關系網絡一旦形成某種模式,便具有沿著既有節點,不斷自我增強和擴張,從而使行動者很難再選擇其他甚至更優網絡關系的特性。
⑥ 這里所指的產業集群的顯性升級是技術導向的,它直接表現為產業集群在價值鏈上由低附加值環節向高附加值環節攀升;而隱性升級是成本導向的,它表現為集群內部交易成本的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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