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萬花溪水歌唱(組詩)

心的顏色

楊樹根被萬花溪水反復沖洗

顏色依然鮮紅可愛。麥田問我

我們的心經過塵世的洗禮

是紅色還是白色。這已是詩了

我正在閱讀剛剛寫下的萬花溪

不小心跌入水中。這全是詩了

這情境讓我陶醉得不能自省

心是什么顏色的。最初是紅色

后來呢?我告訴他們

萬花溪是祥云城最后的田園

只要心中淌著萬花溪

心的顏色也一定像楊樹根一樣本真

在萬花溪聽到干凈這個詞

三點鐘。背對陽光

溫暖自周身冉冉升起

站在稻田邊

面對青青的豆苗

我在軟抄本上寫下

這里的風明亮

這里的稻草干凈

隨便躺下去

都弄不臟衣服

此時遇見一位公民

他正在溪邊澆菜。多好的菜

拿到城西農貿市場一定搶手

他說，是的

這菜干凈

干凈的菜，我真想一口吞下

麥田說，不用了

前面一定還有更干凈的

遇不見人，我們就帶走

一棵青菜或白菜

然后留下紙條說——

老鄉，詩人帶走青菜白菜各一棵

留下兩元錢

請收下

深冬的茭瓜慘白地頹敗

這是它成熟的標志。那些繁復的長葉

即使枯了

總是白的

一排排籮筐大小的牛糞

堆在田里

踏著枯枝

嚓嚓的斷裂聲

像冬天打斷秋天的肋骨

大地的斷裂聲

這膚淺的疼痛

能感動幾多行人

我為何沿著萬花溪水行走

在祥云生活這多年

今天我才讀懂萬花溪的封面

穿越雜草和灌木

沿著萬花溪逆流而上

這是深冬，不必害怕

青蛇和毒蝎

已消匿殆盡

水有多清

水有多遠

我就走多遠

祖祖輩輩的祥云人

是喝著萬花溪水長大的

從清華洞到胡家磨

我們才滑入萬花溪的深處

這山這水，那是祥云的三峽了

那是祥云的怒江大峽谷了

山在兩邊壁立起來

萬花溪像一只巨大的子宮

那么慈善

那么溫情

把一座城市

哺育得又高又大

沿著萬花溪水靜靜地走

我聽到祥云城川流不息的聲音

【作者簡介】 李郁東:云南省作協會員，大理州作協理事，現在祥云縣委辦公室工作。

責任編輯 張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