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序》中“若”字用法分析

摘 要:《新序》是西漢劉向的作品，它處于上古漢語到中古漢語的過渡時期，從漢語語法研究的角度來說，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本文以《新序》中的“若”字為范例，對其用法做了定量定性的考察分析。

關鍵詞:《新序》 若 連詞 代詞 動詞

目前，對于《新序》的研究，學術界較多注重《新序》的版本、校勘、思想內容及體裁等方面，而對其語法的研究還比較薄弱。于姍的《<新序>復音詞研究》是目前僅見的《新序》語法研究方面的論文。本文對《新序》中“若”字的用法進行了詳盡地考察與分析，以期為其語法研究做一點基礎性工作?！缎滦颉分小叭簟弊止渤霈F100次，其中用作連詞的38例，用作代詞的10例，用作動詞的52例。下面試從“若”字作連詞、代詞、動詞等方面分析其用法。

一、“若”作連詞(共出現38例)

(一)“若”單獨作連詞，表示假設關系，相當于現代漢語中的“如果”，《新序》中共出現30次。作為假設的“若”用于假設復句的前一分句中，表示假設，用于后一分句表示結果。

(1)太師對曰:“夫成周之樂，天子之樂也，若調之，必人主舞之。今范昭，人臣也，而欲舞天子之樂，臣故不為也?！?《雜事·晉平公欲伐齊》)

(2)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資糧，亦無所害。(《善謀上·晉文公秦穆公共圍鄭章》)

(3)王若負人徒之眾，杖兵革之強，乘毀魏之威，百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后患也。(《善謀上·楚使黃歇于秦章》)

(二)“若”與其它詞組成復式形式，構成連詞，此種用法在《新序》中僅有兩例。

1.“若夫”，在《新序》中只出現了1次，它用于句首，表示由一件事轉而說到另一件事。

(4)若夫希世而行，比周而交，學以為人，教以為己，仁義之慝，輿車之飾，憲不忍為也。(《節士·原憲居魯》)

2.“若使”，在《新序》中僅出現了1次?！叭羰埂笔峭x復用，用于復句前一分句表示假設，后一分句表結果或推論。

(5)晉平公過九原而嘆，曰:“嗟乎，此地之蘊吾良臣多矣，若使死者可起也，吾將誰與歸乎?”(《雜事·晉平公過九原而嘆章》)

(三)與其它詞搭配使用，組成“若……則……”的格式，《新序》中共有6例。這是個表示假設關系的格式，“若”用于前一個小句引出假設的條件，“則”用于后一個小句，表示在上述條件下將產生的結果。相當于“如果(假如)……那么(就)……”。

(6)若義信乎人矣，通于四海，則天下之外，應之而懷之，是何也，貴名白而天下治也。(《雜事·秦昭王問孫卿》)

(7)使之遙見而指屬，則雖韓盧不及眾兔之塵;若躡跡而縱，則雖東郭逡亦不能離。(《雜事·宋玉因其友以見于楚襄王》)

(8)曰:“王知天下之所歸，則齊國可得而有也;若不知天下所歸，則齊國未可保也。(《善謀下·酈生說漢王》)

二、“若”作代詞

“若”為第二人稱代詞，共10例，如:

(9)謁者復，文公見之，曰:“若竊我貨寶而逃，我謂汝猶有面目而見我邪。汝曰君何悖也，是何也?”(《雜事·管仲傅齊公子糾》)

(10)其中有漁者，文公謂曰:“我，若君也。道安從出，我且厚賜若?！?《雜事·晉文公出田》)

其中例(9)中的“若”和例(10)中的第二個“若”分別作主語和賓語，而例(10)中的第一個“若”為第二人稱領位(你的)。

三、“若”作動詞

(一)“若”單用，共32例。

(11)夫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無使失性。良君將賞善而除民患，愛民如子，容之若地。(《雜事·衛國逐獻公》)

(12)故仁人之兵或將，三軍同力，上下一心，臣之于君也，下之于上也，若子之事父也，若弟之事兄也，若手足之捍頭目而覆胸腹也。(《雜事·孫卿與臨武君議兵于趙孝成王前》)

(二)“若”與其它詞組成復式形式，共20例。

1.“若何、若之何、何若”，這些是凝固性短語，而不是一個詞。它們是由動詞“若”與疑問代詞“何”組成的。

“何若”，可以用作定語、狀語和謂語，在《新序》中共出現3次，且均用作謂語。

(13)簡子曰:“寡人上坂，群臣皆推車，會獨但戟行歌不推車，是會為人臣侮其主。為人臣侮其主，其罪何若?”(《雜事·趙簡子上羊腸之坂》)

(14)簡子曰:“為人君而侮其臣者何若?”《雜事·趙簡子上羊腸之坂》

(15)葉公沈諸梁問樂王鮒曰:“晉大夫趙文子，為人何若?”(《雜事·葉公沈諸梁問樂五鮒曰》)

“若何”，在疑問句中作謂語，用以詢問辦法或征詢意見，在《新序》中共1例。

(16)王曰:“子何力有加?”綰曰:“雖無力，能商臺?！蓖踉?“若何?”(《刺奢·魏王將起中天臺》)

“若何”還可在疑問句中作狀語，用以詢問行為動作的原因或狀態。在這種情況下，“若”的“處理、對付、辦理”等動詞意義虛化得幾乎沒有了。

(17)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賴之;晉有里克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衛邢無難，狄亦喪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善謀上·楚靈王即位》)

這個作狀語的短語“若何”，也可以寫成“若之何”，依然是用以詢問行為動作的原因或狀態。但與詢問辦法、征詢意見的“若之何”中的“之”為賓語不同，這里的“之”已虛化為音節助詞?！缎滦颉分泄?例。如:

(18)孟子曰:“王誠好勇，于王何有?”王曰:“若之何好勇可以王?”(《雜事·梁惠王謂孟子》)

(19)天道不諂，若之何禳之也。且天之有彗，以除穢也，君無穢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穢，禳之何益。(《雜事·齊有彗星》)

2.“若”與否定副詞“不”結合，組成動詞性短語，用于差比句中作謂語，表示前者不及后者?！安蝗簟痹凇缎滦颉分泄?2例。如:

(20)今臣之賢也，不若曾參，王之信臣也，又不如曾參之母之信曾參也;疑臣者非特三人也，臣恐大王投杼也。(《雜事·甘茂》)

(21)將任之，群臣爭之曰:“客衛人，去齊五百里，不遠，不若使人問之，而固賢人也，任之未晚也?！?《雜事·甯戚欲干齊桓公》)

通過窮盡式考察《新序》中“若”字的用法可以看出，“若”字在《新序》中主要用作連詞、代詞和動詞，除《新序》中出現的幾種用法外，“若”還可以作形容詞、副詞?？梢?，古代“若”字的用法十分豐富，能夠辨析和掌握“若”字在具體語境中的詞性和用法，對于學習古代典籍有很大幫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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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石光瑛.新序校釋[M].北京:中華書局，2001.

(張明明 山東聊城 聊城大學文學院 252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