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日照方言中的連讀變調

摘 要:日照方言劃歸山東方言東區的東濰片。其四個調類的調值是:陰平214，陽平53，上聲55，去聲31。本文主要探討了日照方言中兩字組、三字組的連讀變調規律，以期表現日照市的語音特點。

關鍵詞:日照方言 兩字組 三字組 連讀變調

一、日照方言的聲韻調簡述

日照市位于山東省東南部，東臨黃海，南接江蘇贛榆，西與莒縣、莒南相連，北與五蓮、膠南接壤。從方言區劃分來說，它處于山東東、西兩區方言的過渡區域，也是中原官話、冀魯官話和膠遼官話的交界地帶。依據錢曾怡先生的分區標準，日照方言劃歸山東方言東區的東濰片。它除了具有東濰方言的一般特點外，還有一些獨具的、值得考察的特點。本文旨在考察其連讀變調方面的特點。(本文所記錄的為老派日照市東港區方言。此調查得到了發音合作人——世居日照而又有小學文化的吳方民和吳興權的大力支持。)

(一)聲母

日照方言共有26個聲母(包括零聲母):

p，p‘，m，f，t，t‘，n，l，tθ，tθ‘，θ，#679;，#679;‘，#643;，t#642;，t#642;‘，#642;，#621; ，#680;，#680;‘，#597;，k，k‘，#331;，x，#510;

(二)韻母

日照方言的基本韻母共有34個(不算兒化):

ɑ媽 iɑ 牙 uɑ瓜

#601;波 i#601; 葉 u#601; 多 y#601;弱

#639;字 #645;只 i日 u吳 y乳

ɑi耐 iai矮 uɑi怪

ei悲 uei對

#596;包 i繞

ou都 iou丟

atilde;辦 iatilde;然 uatilde;段 yatilde;軟

#7869;鎮 i#7869;人 u#7869;噸 y#7869;潤

ɑ#331;幫 iɑ#331;讓 uɑ#331;莊

#601;#331;燈 i#331;定 u#331; 東

(三)聲調

日照市方言的聲調有四個(不包括輕聲):

陰平:[#62770;] 214 今天陰西

陽平:[#62723;] 53 前聯熟服

上聲:[#741;] 55 臉我你賭

去聲:[#62725;] 31 富去密立

二、日照方言兩字組的連讀變調

(一)日照方言兩字連讀共有16種情況，其中8種變調，8種不變。變者都是前字變。具體情況如下表:

前字

后字陰平214[#62770;]陽平53[#62723;]上聲55[#741;]去聲31[#62725;]

陰平214[#62770;]214+214—

24+214

吹燈214+53—

213+53

干黃214+55—213+55

東港214+31—

24+31

抓地

陽平53[#62723;]53+214—

(不變)

平安53+53—

54+53

門頭53+55—

(不變)

蘋果53+31—

24+31

林地

上聲55[#741;]55+214—

(不變)

棗山55+53—

(不變)

喜房55+55—

53+55

土匪55+31—

(不變)

指路

去聲31[#62725;]31+214—

(不變)

過低31+53—

(不變)

剃頭31+55—

(不變)

炕餅31+31—

24+31

震綠

(二)從表中可以看出，不變的有以下8種，具體分析如下:

1.陽陰 平安p‘i#331;53#331;atilde;214 皮箱 p‘i53#597;iɑ#331;214

2.陽上 蘋果p‘i#331;53ku#601;55 人口 i#7869;53kou214

3.上陰 棗山tθ#596;55#642;atilde;214 老師l#596;55#642;#645;214

4.上陽 喜房#643;#639;55fa#331;53 語言y55iatilde;53

5.上去 指路t#642;#645;55lu31 眼鏡iatilde;55#679;#601;#331;31

6.去陰 過低ku#601;31ti214 汽車#679;‘#639;31#679;‘#601;214

7.去陽 剃頭#680;‘i31t‘ou53 醬油#680; iɑ#331;31iou53

8.去上 炕餅 k‘a#331;31pi#331;55 廢品fei31p‘i#7869;55

(三)變調的有8種

1.兩字連讀，第一字變為24[#62735;]:

(1)陰陰:天空t‘iatilde;214-24k‘u#331;214 飛機fei214-24#679; #639;214

(2)陰去:機器#679; #639;214-24#679;‘#639;31 公社ku#331;214-24#643;#601;31

(3)陽去:學校#643;u#601;53-24#643;#596;31 同志t‘u#331;53-24t#642;#645;31

(4)去去:害怕xɑi31-24p‘ɑ31 震綠#679;#7869;31-24ly31

2.兩字連讀，第一字變為213[#62771;]:

(1)陰陽:分歧f#7869;214-213#679;‘#639;53 工人ku#331;214-213i#7869;53

(2)陰上:開始k‘ɑi214-213#642;#645;55 青島#680;‘i#331;214-213t#596;55

3.兩字連讀，第一字變為54[#62724;]:

陽陽:人民i#7869;53-54mi#7869;53 貧農p‘i#7869;53-54nu#331;53

4.兩字連讀，第一字變為53[#62723;]:

上上:土匪t‘ei55-53fei55 雨傘y55-53θatilde;55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日照方言兩字組的16種變調，可因變調的情況歸并為:

(1)陰平(原值214[#62770;])和去聲(原值31[ #62725;])在去聲前都讀為24[#62735;]。

(2)上聲(原值55[#741; ])在上聲前變陽平。

三、日照方言三字組的連讀變調

三字組連讀共有64種變調情況，大致可分為以下幾類:

(一)三字都不變的，有17種:

1.陽上陰 53+55+214 黃浦江xuɑ#331;53p‘u55#679;ɑ#331;214

2.陽上陽 53+55+53 牛奶瓶niou53nɑi55 p‘i#331;53

3.陽上去 53+55+31 常早退#679;ɑ#331;53tθ#596;55t‘uei31

4.陽去陰 53+31+214 甜醬瓜 t‘iatilde;53#680;iɑ#331;31kuɑ214

5.陽去陽 53+31+53 紅太陽xu#331;53 t‘ɑi31iɑ#331;53

6.陽去上 53+31+55 白被里pɑi53pei31li55

7.上陽陰 55+53+214 保平安p#596;55p‘i#331;53#331;atilde;214

8.上陽陽 55+53+53 喜洋洋#643;#639;55iɑ#331;53iɑ#331;53

9.上陽上 55+53+55 草鞋底θ‘#596;55#643;ɑi53#680;i55

10.上去陰 55+31+214 草上飛tθ‘#596;55#643;ɑ#331;31fei214

11.上去陽 55+31+53 解放前#679;ɑi55fɑ#331;31#680;‘iatilde;53

12.上去上 55+31+55 統計表t‘u#331;55#679;#639;31pi#596;55

13.去陽陰 31+53+214 數學書#642;u31#643;u#601;53#643;u214

14.去陽上 31+53+55 賣蘋果mɑi31p‘i#331;53ku#601;55

15.去上陰 31+55+214 做早操tθu#601;31tθ#596;55tθ‘#596;214

16.去上陽 31+55+53 鬧喜房n#596;31#643;#639;55fɑ#331;53

17.去上去 31+31+31 去賣布#680;u31mɑi31pu31

(二)第一字變，二三字不變的，共有16種:

1.陰陽陰 213+53+214 西南風#597;i214-213natilde;53f#601;#331;214

2.陰上陰 213+55+214 東港區tu#331;214-213kɑ#331;55#679;‘u214

3.陰上陽 213+55+53 思考題θ#639;214-213k#596;55#680;‘i53

4.陰上去 213+55+31 班主任patilde;214-213#679;u55i#7869;31

5.陰去陰 24+31+214 豬肉干#679;u214-24iou31katilde;214

6.陰去陽 24+31+53 雞蛋黃#679;#639;214-24tatilde;31xuɑ#331;53

7.陰去上 24+31+55 西藏好#597;i214-24tθɑ#331;31x#596;55

8.陽陽陰 54+53+214 紅毛衣xu#331;53-54m#596;53i214

9.陽陽上 54+53+55 常流水#679;ɑ#331;53-54liou53#642;uei55

10.陽上上 54+55+55 淘米水t‘#596;53-54mi55#642;uei55

11.上上陰 53+55+214 九百分#679;iou55-53pɑi55f#7869;214

12.上上陽 53+55+53 洗腳房#597;i55-53#679;u#601;55fɑ#331;53

13.上上去 53+55+31 五點半u55-53#680;iatilde;55patilde;31

14.去去陰 32+31+214 電話機#680;iatilde;31-32xuɑ31#679;#639;214

15.去去陽 32+31+53 放屁蟲fɑ#331;31-32pi31t#642;u#331;53

16.去去上 32+31+55 賣報紙mɑi31-32p#596;31t#642;#645;55

(三)第二字變，一三字不變的，共有16種:

1.陽陰陽 53+213+53 黃花魚xuɑ#331;53xuɑ214-213y53

2.陽陰上 53+213 +55 瓶裝奶p‘i#331;53t#642;uɑ#331;214-213nɑi55

3.陽陰去 53+24+31 林蔭道li#7869;53i#7869;214-24t#596;31

4.上陰陰 55+24+214 紙飛機t#642;#645;55fei214-24#679;#639;214

5.上陰陽 55+213+53 小青年#597;i#596;55#680;‘i#331;214-213niatilde;53

6.上陰上 55+213+55 老師好l#596;55#642;#645;214-213x#596;55

7.上陰去 55+24+31 火車站xu#601;55#679;‘#601;214-24t#642;atilde;31

8.上陽去 55+54+31 五蓮縣u55liatilde;53-54#643;atilde;31

9.上去去 55+32+31 總路線tθu#331;55lu31-32#597;iatilde;31

10.去陰陰 31+24+214 冒黑煙m#596;31xei214-24iatilde;214

11.去陰陽 31+213+53 畫方格 xuɑ31fɑ#331;214-213k#601;53

12.去陰上 31+213+55 樹根少#643;u31k#7869;214-213#643;#596;55

13.去陰去 31+24+31 晾衣架liɑ#331;31i214-24#679;ɑ31

14.去陽陽 31+54+53 后河沿xou31xu#601;53-54iatilde;53

15.去陽去 31+54+31 剃頭鋪#680;‘i31t‘ou53-54p‘u31

16.去上上 31+53+55 去打水#679;‘u31tɑ55-53#642;uei55

(四)第一二字變，三字不變的，共有15種:

1.陽去去 24+32+31 門市部m#7869;53-24#642;#645;31-32pu31

2.陰陰陰 213+213+214 拖拉機t‘u#601;214-213lɑ214-213 #679;#639;214

3.陰陰陽 24+213+53 割豬食kɑ214-24#679;u214-213#643;#639;53

4.陰陰上 24+213+55 黑鋼筆xei214-24kɑ#331;214-213pi55

5.陰陰去 24+24+31 穿衣鏡#679;‘uatilde;214-24i214-24#679;i#331;31

6.陰陽陽 213+54+53 青年人#680;‘i#331;214-213niatilde;53-54 i#7869;53

7.陰陽上 213+54+55 雞毛撣#679;#639;214-213m#596;53-54tatilde;55

8.陰陽去 213+54+31 中文系t#642;u#331;214-213 u#7869;53-54 #643;#639;31

9.陰上上 213+53+55 新品種#597;i#7869;214-213p‘i#7869;55-53t#642;u#331;55

10.陰去去 24+32+31 發電站fɑ214-24#680;iatilde;31-32t#642;atilde;31

11.陽陰陰 54+213+214 十三經#643;#639;53-54θatilde;214-213#679;i#331;214

12.陽陽陽 54+54+53 長羊毛#679;‘ɑ#331;53-54iɑ#331;53-54m#596;53

13.陽陽去 54+54+31 床頭柜t#642;‘uɑ#331;53-54t‘ou53-54kuei31

14.上上上 54+53+55 打土匪tɑ55-54t‘u55-53fei55

15.去去去 32+32+31 大爆炸tɑ31-32p#596;31-32 t#642;ɑ31

(五)上面64種變調中，大部分都遵循兩字連讀規律

1.陰平的特殊變化:按兩字連讀規律，陰平在陰平、去聲前變為24[#62735;]，在陽平、上聲前變為213[#62771;]，但三字連讀時，“陰陰陰”的前兩個陰平和“陽陰陰”的陰平變為213[#62771;]。

(1)陰陰陰 機關槍#679;#639;213kuatilde;213#680;‘iɑ#331;214

(2)陽陰陰 長安街#679;‘ɑ#331;54#331;atilde;213#679;ɑi214

2.陽平的特殊變化:按兩字連讀規律，陽平在去聲前讀24[#62735;]，但是“陽去”整個在陰平、陽平或上聲前就不發生變化。

(1)陽去陰 縫紉機f#601;#331;53i#7869;31#679;#639;214

(2)陽去陽 農業局nu#331;53i#601;31#679;u53

(3)陽去上 紅墨水xu#331;53m#601;31#642;uei55

3.上聲的特殊變化:按兩字連讀規律，“上上”前“上”應變為陽平53[#62723;]。但若“上上”在陽平后面，則第一個上聲不發生變化，仍讀55[#741;]。

陽上上 糖水餃t‘ɑ#331;54#642;uei55#679;#596;55

4.去聲的特殊變化:按兩字連讀規律，“去去”相連，前一個“去”變為24[#62735;]，但當三字連讀時 “去去”無論在“陰、陽、上”的前面和后面，前一個“去”都變為32[#62730;].

(1)陰去去 粗飼料tθ‘u24θ#639;32li#596;31

(2)陽去去 河路段xu#601;24lu32tuatilde;31

(3)上去去 打電話tɑ55#680;iatilde;32xuɑ31

(4)去去陰 大樹粗tɑ32#643;u31tθ‘u214

(5)去去陽 路面平lu32mi atilde;31p‘i#331;53

(6)去去上 種稻谷t#642;u#331;32t#596;31ku55

“去去去”的前兩個“去”都變為32[#62730;]，最后一個“去”不變。如:

去去去 預備隊y32pei32tuei31

(六)綜合以上分析，日照方言三字連讀的64種情況，可因變調的不同歸并為以下6類:

1.陽上去和去去上都讀為53+55+31

2.陽上陰和上上陰都讀為53+55+214

3.陽上陽和上上陽都讀為53+55+53

4.去陽上和去上上都讀為31+53+55

5.陽陽上和上上上都讀為54+53+55

6.陽去去和陰去去都讀為24+32+31

四、結語

山東方言歷史悠久，且連讀變調是其一大特色。本文旨在探究日照方言的連讀變調規律，以體現日照方言的語言特點。但關于變調與原調的關系以及三字組連讀變調的特殊變化原因還有待我們進一步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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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錢曾怡.漢語方言研究的方法與實踐[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

(吳秀玲 劉冬冰 南京林業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 210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