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語法修飾成分研究的新開拓

南通大學文學院副教授李杰博士新近出版了專著《現代漢語狀語的多角度研究》(上海三聯書店出版)，這是他在博士論文和博士后出站報告的基礎上經過反復打磨而成的，是我國第一部專門以漢語狀語為研究對象的學術專著，也是漢語語法學界修飾成分研究的最新成果。此書見解獨到、論證充分、資料扎實、結構合理、結論可信。

一、較高的選題價值，全新的研究視角

胡明揚先生指出，圍繞著句法研究有兩大范疇，一是有關核心謂詞同各有關名詞性成分之間關系的探討，二是有關各種修飾關系的探討(《句法語義范疇的若干問題》，《語言研究》1991年第2期)。長期以來，漢語語法學界一直比較注重核心謂詞同有關名詞性成分之間關系的探討，相比之下，有關各種修飾關系的研究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完整、系統的漢語語法體系的建立。漢語語法研究的實踐證明，狀語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也是語法研究的熱點之一。李杰迎難而上，選擇狀語作為研究課題具有較高的理論價值。華東師大教授潘文國先生指出:“李杰的博士學位論文是第一篇從句法、語義、語用等多種角度對現代漢語狀語進行系統研究的學術論文?！蹦暇煷笮ま蓮娊淌谡J為:“李杰的博士學位論文的選題具有較高的理論意義和使用價值。該項研究既豐富了現代漢語狀語研究的理論，也有利于人們更加清楚地了解現代漢語的語言事實?！笨梢哉f，本書的出版是漢語修飾成分研究的重大理論成果，是對漢語語法研究的新貢獻。

狀語是一種具有普遍意義的句法范疇，現代漢語中，能夠充當狀語的成分比較復雜，若是從狀語自身已有的研究視角進行研究，自然會有許多問題存在爭議。針對以往對狀語的研究多著眼于靜態的現狀，李杰充分吸收了近年來語法學界的新成果，并通過自己的細微觀察，“獨創了‘動態狀語’和‘靜態狀語’的分類，以處理句子層面與短語層面的不同狀語，頗有見解?！?潘文國教授評審意見書)。暨南大學郭熙教授認為，論著“從句法、語義和語用幾個不同的角度進行分析比較。以連續統的觀點看待狀語，避免了過去的硬性切分。這樣做既符合語言事實，又能更清楚地解釋狀語的性質”;“第一次實現了狀語的全方位研究”(南京師大段業輝教授評語)。

二、論證系統周密，分析縝密細致

《現代漢語狀語的多角度研究》有五章。第一章綜述現代漢語狀語的研究現狀，條分縷析地對前人眾多的研究成果進行了歸納;第二章界定動態狀語和靜態狀語的概念，廓清各自的組成成員，從多個層面比較其差異;第三、四章詳細討論了動態狀語多層面的特征;第五章論述了靜態狀語的特征。最后總結歸納出兩類狀語的聯系，展望了今后的研究前景。全書系統周密，分析縝密細致。

郭熙教授指出:“狀語研究是現代漢語語法研究的難點之一。就公認典型的狀語成員副詞而論，傳統上一直認為是‘大雜燴’。如何在紛繁復雜的狀語中理清各種關系，本身就需要較強的理論功底。作者以語氣副詞為例討論了動態狀語多層面的特征，又以形容詞為例討論了靜態狀語的特征，使得研究表現出特有的系統性，避免了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現象。”段業輝教授認為，李杰論著的主要貢獻是:在狀語研究“實現動靜結合方面做出了大膽的嘗試”。潘文國教授指出:“李杰采取了點面結合的辦法，以語氣副詞為例討論了動態狀語多層面的特征，又以形容詞為例討論了靜態狀語的特征，這就兼顧了全局性和深刻性，是值得贊許的。”(原書序)

眾所周知，句法平面的狀語涉及到兩個方面:一是句法位置，一是成員本身?！罢撝谶@兩個方面的描寫分析都非常細膩。以語氣副詞作狀語的語用特征為例。論著對各種語氣標記做了詳細的區分，并闡釋了其中的各種關系。作為一種復雜的狀語系統的研究，能做到如此細致，是很不容易的。”(郭熙教授評審意見書)。翻開全書，縝密細致的分析隨處可見。例如，對于語氣副詞在主語前后的移位，以往的專著只是對現實情況作了宏觀的敘述，而李杰還對此發掘了影響移位的深層原因，特別是從“人稱”角度考察了語氣副詞的分布狀況，得出它們內部主觀性的強弱是決定其分布的句法位置的重要因素。這是前人很少論及的。答辯委員會對論著的評價是，“觀點明確、材料翔實，分析細致”“資料扎實，論證充分”(南京師大李葆嘉教授評審意見書)。

三、研究方法靈活多樣，結構嚴謹，文筆流暢

在研究方法上，李杰的專著運用了靈活多樣的方法，追求科學有效的原則。具體說，“采用定性和定量相結合的方法，即力圖避免單純的‘內省’法，也不拘泥于為量化而量化，使結論更有事實上的依據。例如，作者通過對同一句法位置各語氣副詞語義范疇內部句法形式的統計，得出語法形式多少與語用功能的豐富性和多變性有關，也反映了主觀性的強弱的結論，很有說服力?！?郭熙教授評審意見書)?！白髡咦⒁庠谟邢薹秶鷥鹊母F盡性研究，不但對動態狀語中的代表語氣副詞做定量研究，對靜態狀語中的形容詞做定量研究，對研究二者時的語料也采用了定量的方法，這就使他的結論比較有說服力?！?潘文國教授評審意見書)。答辯委員會的評語也指出，“論著……輔以大量的統計數據”“解釋合理，結論也相當可靠”。

論著結構嚴謹，文筆流暢。全書共五個部分，除前言和結束語外，每章均有引言、正文、小結，環環緊扣，周密完整。段業輝教授稱其“結構合理、語言流暢”。潘文國教授也在該書序言中指出:“尤其值得贊許的是他的行文，作為一名年輕學者，他的論著行文之老到，用語之精審，語句之簡潔流暢，達到了令人驚訝的地步。這也是這篇論著一開始就吸引我的原因。我一向以為，語言研究者除了研究理論之外，一定要在語言的運用上狠下功夫。如果一位語言學者理論上說得頭頭是道，寫出文章來卻拖泥帶水，詞不達意，這樣的研究者是不稱職的。在李杰的身上，我看到了一個合格的范例”;“作者敘述清楚，(論著)層次分明……頗具可讀性，在當今的學位論文中是不多見的”(潘文國教授評審意見書)。

四、大膽借鑒前人成果，極具理論色彩

從漢語語法研究的實踐來看，前人的研究工作基本上有兩種思路?！耙环N是不斷引進新理論，從西方理論的不斷更新中吸取新靈感，來尋找破解舊體系不足的辦法;另一種則是自出機杼，在西方理論的總框架下嘗試提出新的理論，對‘西’瓶裝‘中’酒做出新的解釋。還有一些更年輕的學者則致力于兩者的結合。李杰大概就屬于這最后一種。引進新知來沖擊、破解舊體系，早些的有結構語言學、生成語言學等，近些年備受關注的則有功能語言學和認知語言學;為中國語法學者所獨創而影響又較大的學說有兩種，一種是呂冀平先生提出的短語與句子兩分說;另一種是胡裕樹、范曉等先生提出的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理論。前者是為了解決結構與功能、語言與言語的矛盾，后者則是為了解決漢語事實本身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希望通過多角度的切入使復雜的問題簡單化、條理化?！?/p>

“李杰的新著，可說正是上述這些方面的綜合。他的動態狀語和靜態狀語之分，顯然受到了呂先生區分短語和句子的啟發;他對兩種狀語的‘多角度’研究，基本上是在‘三個平面’說的框架內進行的;而他對狀語的語用解釋，則明顯受到了韓禮德功能語言學的影響。應該說，這種綜合性的研究在方法論上是可取的?！?潘文國先生《序》)。從中可以看出，李杰借鑒中外語言理論的嘗試是靈活的，有選擇的。肖奚強教授認為，“李杰比較準確地把握了現代漢語的研究現狀”，特別是“正確地運用三個平面的語法理論對狀語進行了較為深入的研究”。段業輝教授認為李杰的論著“是一篇極具理論特色的優秀學位論文”;“頗有創新意義”(上海師大齊滬揚教授評審意見書)。

五、客觀求實的學風，承前啟后的展望

誠然，對狀語進行全面的研究是一項艱難的工程，作者不可能在一部專著中解決所有的問題，李杰經過自己的研究，解決了一些問題，同時也實事求是地提出了一系列尚未解決的問題。例如，介詞短語在動態和靜態狀語中的占比，動、靜態狀語的標記模式的類型等等。專著在“結束語”部分還將狀語的研究方法和相關理論進一步引向全部的句法成分研究，提出了該書研究的理論價值:在所有的句法成分研究中必須注意短語和句子這兩個層面的區別和聯系。郭熙教授認為，“有時候提出問題比解決問題還重要。這也給現代漢語狀語的進一步研究指出了方向，是非常有意義的”。我們期待著作者繼續在這一領域辛勤耕耘，也建議同行對這些問題予以更多的關注。

總之，《現代漢語狀語的多角度研究》是一本頗具創新意義的論著。此書帶給讀者一種新氣息、新思想，相信該書的讀者會從中得到一些啟迪。

(朱蓓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高職學院 32004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