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公文語言中成語及慣用語運用的現狀研究

摘 要:文章通過分析一些優秀公文中成語和慣用語的運用情況，進而探討了成語和慣用語在公文語言運用中的一些規律，以期使公文語言更好地發揮公文的管理效能。

關鍵詞:公文語言 成語 慣用語 語體風格

公文語言是在一般敘事體文語中，加用公文用語和程式套語，要求準確直達、語句簡練、語感平實、語氣嚴肅地敘述公務事項的一種語言。成語和慣用語分別代表了雅與俗兩種不同的語言風格，在公文寫作中不同程度地運用成語和慣用語，有助于增強公文語言的形象性、生動性、易讀性，有利于公文效率的充分發揮。

一、運用現狀

(一)所選語料范圍

為了用更加具體的語料作根據來探討公文中成語及慣用語的運用情況，我們運用抽樣調查和統計方法，對現代公文中一些有代表性的作品在運用成語和慣用語方面進行了考察。我們較多地選用黨政機關、社會團體公務活動中的語料，是由于這些語料比較典型地反映了公文語體的本質特點。當然，更主要的是這些語料和企業事業單位乃至民眾個人的公務活動所運用的語言具有較多的一致性，它們同屬于一個具有相同語言特點的完整體系。

考察的語料主要有:

(1)《中共中央關于當前報刊新聞廣播宣傳方針的決定》(一九八一年一月二十九日)——(以下簡稱《決定》)

(2)《國務院批轉國家計生委等部門關于解決農村基層計劃生育工作人員“農轉非”問題意見的通知》(一九九三年五月二十八日)——(以下簡稱《通知1》)

(3)《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一九八一年六月)——(以下簡稱《決議》)

(4)《在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上的政府工作報告》(一九八一年十一月三十日和十二月一日)——(以下簡稱《政府工作報告1981》)

(5)《全國統戰工作會議紀要》(一九八二年一月二十三日)——(以下簡稱《會議紀要》)

(6)《關于發揮先進人物作用推動學趕先進活動的報告》(一九八二年四月二十六日)——(以下簡稱《報告》)

(7)《國務院工作規則》(二○○四年十月二十六日第二次修訂通過)——(以下簡稱《工作規則》)

(8)《1995年政府工作報告》(一九九五年三月五日在第八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上)——(以下簡稱《政府工作報告1995》)

(9)《2005年政府工作報告》(二○○五年三月五日在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上)——(以下簡稱《政府工作報告2005》)

(10)《國務院、中央軍委關于追授鄭忠華同志“搶險救援勇士”榮譽稱號的命令》(二○○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以下簡稱《命令》)

(11)《在全國深化改革嚴格土地管理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的講話》(二○○四年十月二十八日)——(以下簡稱《講話》)

(12)《教育部關于樹立社會主義榮辱觀進一步加強學術道德建設的意見》(二○○年五月十日)——(以下簡稱《意見》)

(13)《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以下簡稱《準則》)

(14)《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關于福建、湖南、山東、江蘇、海南省少數農村基層干部粗暴對待群眾典型案件的情況通報》(二○○○年二月九日)——(以下簡稱《通報》)

(15)《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暫行條例》(一九九五年二月九日)——(以下簡稱《條例》)

(16)《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規范出租汽車行業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二○○四年十一月十二日)——(以下簡稱《通知2》)

(二)統計概況

為了客觀、全面地反映公文中成語及慣用語的運用情況，下面主要運用圖表的形式對公文中成語及慣用語的運用情況進行數量分析。

統計表

篇名 字數成語慣用語

《決定》3903291

《通知1》2802

《決議》34144853

《政府工作報告1981》325735912

《會議紀要》4982112

《報告》3914171

《工作規則》492351

《政府工作報告1995》15719305

《政府工作報告2005》18458232

《命令》6427

《講話》832368

《意見》2714163

《準則》109785216

《通報》252841

《條例》73159

《通知2》378612

二、分析

從上述統計中可以看到，成語和慣用語在公文中的運用是廣泛的。其中，《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中成語的運用多達85個，而一篇字數為3903個字的《中共中央關于當前報刊新聞廣播宣傳方針的決定》中也用到了29個成語。相對于成語而言，慣用語的運用也是很常見的，只不過數量不及成語那么多。具體分析如下:

(一)從不同公文對成語和慣用語運用的程度上來看，成語和慣用語在不同公文中的運用是有選擇性的，主要體現在對公文文種和內容的選擇上。

1.成語的使用在這方面所受的限制較少，只要是為了表達的需要，無論什么樣的公文都可以運用成語。我們所選的16篇公文中，最少的用了1條成語，最多的用了85條。這表明成語莊重典雅的書面語體風格與公文語體具有較大的一致性。公文語體要求運用規范的書面語詞，這是出于顯示莊重格調的需要，因為，書面語一般具有莊重的色彩。而成語是書面語體色彩最強的一種固定短語，具有表意的整體性和結構凝固性的特點。在以上所統計的語料中，成語在公文作品中的大量運用，無疑體現了公文語體莊重的風格特點，使公文語言表達趨于簡潔凝煉，富有概括力和節律感，從而極大地增強了公文的表現力。

(17)要增強憂患意識和責任感，戒驕戒躁，勵精圖治，知難而進，堅持不懈地做好工作，絕不辜負人民的重托和期望。(《政府工作報告》2005年3月5日在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上)

“戒驕戒躁”“勵精圖治”“知難而進”“堅持不懈”等四個成語連用，體現了政府工作的責任心和決心，語言高度濃縮，使人享受到用語的一種精美之感。

(18)全會號召，在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偉大旗幟下，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緊密團結在黨中央周圍，繼續發揚愚公移山的精神，同心同德，排除萬難，為把我們的國家逐步建設成為現代化的、高度民主的、高度文明的社會主義強國而努力奮斗!(《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

(19)一切閉關自守、墨守成規的思想和行為都是錯誤的，一切單純依賴外力、迷信外國的思想和行為也都是錯誤的。(《在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上的政府工作報告》)

上例中運用“愚公移山”“閉關自守”“墨守成規”等成語，使其語言言簡意賅，精辟莊重，含義深刻，雋永、優美，具有雅致凝重的風姿和韻味。

2.與成語相比較，慣用語的使用則在這方面有所限制，上述16篇公文中，僅《政府工作報告1981》《政府工作報告1995》《政府工作報告2005、《意見》《準則》對慣用語的使用就超過了10條，其他公文則較少使用，其中《命令》《條例》《通知1》沒有用到慣用語。這表明慣用語生動活潑的口語語體特點與公文語體風格既有一致性，也有不一致性。

公文的語體風格是簡明、平實、莊重，但這并不意味著公文就不追求生動活潑，只是公文語言追求的生動活潑是以簡明準確、平實莊重為前提的，尤其是在通報體公文中，公文所交流的對象、作用的群體是廣大的人民群眾，因此在語言的運用上，適當選用一些生動活潑的慣用語，可使行文生動活潑、富有文采，從而增強其表現力。

從統計的語料來看，16篇公文中運用慣用語的主要有決定、決議、政府工作報告、會議紀要、報告、講話、意見等，這些公文屬于通報體公文。如上所述，通報體公文中語言的運用主要以現代規范的書面語詞為主，適當吸收一些慣用語，可增加其易讀性和可接受性，滿足社會各層次的人民群眾學習、領會、掌握等的不同需求。

(20)同時，也要依法解釋和宣傳新的政策規定，任何法規政策都有執行時間的問題，防止簡單攀比和翻歷史舊賬。(《在全國深化改革嚴格土地管理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的講話》2004年10月28日)

(21)清理開發區和糾正違法違規占地的工作要一抓到底，絕不能走過場。(《在全國深化改革嚴格土地管理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的講話》2004年10月28日)

上述兩例中，用慣用語“翻歷史舊賬”“走過場”，通俗淺顯，符合領導講話類公文語言大眾化、口語化的特點。

上述統計語料中，沒有運用慣用語的主要有命令、條例等。從公文的分類來看，它們分別屬于法規體公文和指令體公文，這兩類公文中語言的運用要求莊重嚴肅、果斷堅決，因此，口語色彩較濃的慣用語是不宜進入此類公文之的。

在公文作品中，慣用語的運用除了對公文文種有所選擇以外，還要受到公文內容方面的限制。如在所選取的語料中，同為通報體公文的《國務院批轉國家計生委等部門關于解決農村基層計劃生育工作人員“農轉非”問題意見的通知》和《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規范出租汽車行業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前者沒有運用慣用語，而后者則運用了2條慣用語。

很顯然，在這里，慣用語的運用除了對公文文種有所選擇以外，還要受到公文內容方面的限制。在公文中，按照通知的適用范圍，我們一般將其分為批轉轉發性通知、指示性通知、任免性通知和事務性通知。《國務院批轉國家計生委等部門關于解決農村基層計劃生育工作人員“農轉非”問題意見的通知》屬于批轉轉發性通知，而《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規范出租汽車行業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則屬于指示性通知。對于批轉轉發性通知，一般而言，在詞語的運用上要求表義明晰，將事情交待清楚就可以了。同樣，通知中的任免性通知、事務性通知都屬于這種情況，一般不用慣用語。而指示性通知，在詞語的運用上，除了要求表義明晰外，為了增強其可讀性，便于廣大群眾理解，在緣由和事項部分可適當運用一些慣用語，以便人民群眾更好地貫徹執行。

(22)要健全和完善有關規章制度，加大對非法運營、欺行霸市活動的處理力度，對個別地方出現有組織的非法運營集團和團伙要從嚴查處，堅決取締。對一些地方政府公務人員徇私舞弊、私家黑車、牟取暴利，成為非法運營“保護傘”的行為要嚴肅處理，依法追究有關責任人的責任。地方各級人民政府要把打擊各類車輛非法運營活動作為一項長期任務，常抓不懈，防止“走過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規范出租汽車行業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

在公文作品中，慣用語的運用除了受到公文文種、公文內容方面的限制外，同時對慣用語本身也有所要求。慣用語口語風格形成的一個主要因素是使用通俗淺近的比喻。如用“保護傘”喻指袒護不法行為的某種勢力，用“走過場”喻指形式主義。這些慣用語運用在公文中，不僅通俗淺近，而且明白易懂。但是一些粗俗、不文明的慣用語是不宜進入公文作品中的。如為了說明某人工作不認真，用“吊兒郎當”顯然是不適合公文的莊重的語體風格的。同時，一些過時的、地方色彩很強的慣用語也不宜進入公文語言系統。

(二)從公文中運用的慣用語來看，公文中有相當一部分慣用語是通過吸收、變異其他語體的詞語并賦予其新意而來。

從談話語體中吸收的，如“米袋子、菜籃子、鐵飯碗、大鍋飯、一刀切、打白條、放心菜”等，有的還形成了一些固定的格式，如“開……口子”“鋪……攤子”“上……臺階”等;借用戲劇用語，如“唱對臺戲”(公文借用來指與黨和國家政策相抵觸);借用醫學術語，如“紅眼病”;借用運動術語，如“黃牌警告”等。這些從其他語體吸收并變異過來的慣用語，進入公文語體逐漸穩定下來，并帶有公文語體的色彩，極大地豐富了公文語體的詞匯系統。

(23)要堅持“菜籃子”市長負責制，“米袋子”省長負責制。負責“米袋子”就是負責本省的糧食供應，這就要求保證種植面積，提高單產，增加儲備，調劑供應，穩定價格。(1995年《政府工作報告》)

“菜籃子”和“米袋子”在公文中經常出現，它言簡意賅，表達明晰，指代關乎國計民生的糧食及副食品供應工作，聽之順耳，讀之親切，使公文語言很好地貼近了生活，貼近了群眾。

三、結論

通過以上調查分析，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1.在現行公文中，成語的運用是常見的、大量的，如能恰當使用，可增強公文行文的表現力。當然，在具體運用過程中，還要注意其運用的原則、方法。

2.在公文中，適當地運用慣用語，可使行文生動活潑，富有文采。在具體運用過程中，要做到恰當、自然，不可隨意亂用，要注意其適用場合，注意與公文語體風格的一致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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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袁暉，李熙宗.漢語語體概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趙欣 湖北孝感 湖北職業技術學院外語學院 432000;周天驕 湖北職業技術學院藝術與傳媒學院 43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