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的祭祀,一壺燒酒,一半是生、一半是死。
黑夜邊緣,秋季的墓志銘寫在那里:墓地即是生命之地。
逝去后,就把這桂花香埋在風中。
野花歸隱,每一顆果實睜開祈禱的雙眼。
稻禾醉倒,是喝過包谷酒的鐮刀將她們灌醉的,這些善飲的侗家女倒下了,在谷倉里分娩出多子多福的黃金。
稻草人的胚胎在風雨中慢慢成形,他們堆成崇高的草垛,草垛下隱藏著泥鰍的秘密,泥鰍運籌帷幄,充當時令的使者。
古廟旁的兩棵老楓木,村莊是他們的大兒子。
中秋的月光還未升起,大兒子臉上深深的皺紋早掛在禾架上。我己看不到任何的欣喜,我看到的是那痛苦痙攣著的思想也有了飛升的力量。
他把谷子散在曬席上,十個太陽打開了黃金沉默的嘴,嘴里吐出白銀,黃金外殼是豬的糧食,而白銀是他僅剩的財產。
他行走在蒼白的路上,路旁就盛開五彩的鮮花……
在遙遠的地方,他開始思念故園,我看見他用五個手指細數著回程的日期,另外五個手指點燃了松脂,帶來前途的光亮。
黑暗即光明之源。
七月亮了,九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