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正在整理寫作30年來發表的小說作品的全目錄,恰好接到了《北京文學》關于創刊60年的約稿,我有意識地注意了一下作品目錄。我是從1980年開始發表作品的,但是一直到1986年才在《北京文學》上發表了第一個短篇,那篇名叫作《這般的生這般的死》,現在讀起來怎么那么別扭,當時或許還很得意呢,這就是時間給我們帶來的不同感受。那篇小說寫的什么,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同樣記不起來的是,從1980年到1986年這六年時間里,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和《北京文學》發生過聯系,是投過稿但被退了,或者是因為《北京文學》起點高,而我又對自己的作品沒有信心,始終沒敢往《北京文學》投?現在都記不得了。從1986年開始就陸陸續續在《北京文學》發表小說了,不能說每年都有,但隔三岔五的總會在那里露一露面。印象最深的是發表于90年代初的中篇小說《又見鄉塘》,受到了重視和好評,《新華文摘》也轉載了,并獲了《北京文學》獎,應該算是這個過程中濃墨重彩的一筆。粗粗算一下,總共在《北京文學》發表了大約有七八個短篇,三四個中篇,雖不算多,卻沒有中斷過,而且今后還會再寫。
和《北京文學》聯絡這許多年后,再來梳理這幾十年的痕跡,回看這幾十年路途,感受最深的,我覺得就是一個“變”字。求新求變,是《北京文學》永恒的追求。而這個追求,又是有足夠的定性作后盾,有足夠的底氣來支撐的。這個定性,就是對文學的忠誠,這個底氣,來自對文學的理解。所以,許多年來,它追求的腳步始終不曾凌亂,它的方向也始終沒有偏離。變的是刊物的面貌,獲益的不僅是刊物本身,還有讀者,還有作者。作為一名寫作者,我深深體會,這是《北京文學》對我們的最有效的幫助,它的求新求變,對寫作者的寫作有著很大的啟示作用。比如“好看小說”的概念的提出,就曾經讓我們認真思考,深深反省,對我們的寫作產生了新的沖擊,使我們的寫作發生了應該發生的改變。尤其像我這樣的作者,過去的寫作一直比較清淡,總以為只要有內涵,講不講究情節和故事無所謂。“好看小說”的提出,對我的震撼和影響很大,后來的幾年里,我的小說創作也發生了變化,開始學習努力去寫好一個故事,讓小說變得好看而有內涵,讓閱讀越來越精彩。新近獲得新世紀第四屆《北京文學》獎的短篇小說《誰能說出真相》,評委給予的評語中有這樣八個字:“一波三折,出人意表”。我想,這是我在給《北京文學》寫稿的時候,首先要做到的對自己作品的要求。
對了,最后還要特別感謝《北京文學》,今年又發表了我的一個短篇小說《你要開車去哪里》,這是我自己最喜歡的一個小說。
(本文作者系當代著名作家)
責任編輯王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