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的七月,當我作為一個地地道道從魯西農村到燕山腳下的文學青年,見到自己滿是稚嫩的詩《父親呀,我真想變成一陣風》刊登在1984年第7期《北京文學》“青年作者專號”時,我感到《北京文學》這片肥沃的土地和我世代躬耕勞作的魯西黃土一樣厚實,一樣無私。它接納我,厚待我,使我播種于斯,成長于斯,收獲于斯。二十多年來,我在文學擁擠的道途中,有過迷惘,有過困頓,但更多的則是不敢稍加懈怠,因為我一直心存感恩的《北京文學》,當年是他在身后催促我、鼓勵我。我只有像套上紅舞鞋的舞者,面對著命運的注視,在自己的生命中一直旋轉,直到精疲力竭,倒在也許沒有掌聲與鮮花的前臺。
80年代初期,由《北京文學》起步,我的詩先后在《當代》《詩刊》《中國作家》《人民文學》《青年文學》《光明日報》《十月》《北京文學》《星星》《綠風》等全國數十家報刊面世。新作刊發之后,我就把消息告訴《北京文學》的默默無聞的編輯,讓他們一起分享我的苦樂。
在中國的當下,詩歌的生存之路很難想象。作為一個詩人,我一直把詩歌作為我靈魂的憩所,它安慰我不羈的靈魂,我用它疏泄我的歡娛與苦悶,用它歌頌美好與鞭笞不義。1994年冬,孔繁森殉身雪原,曾與我一起創辦“鄉韻”的亦師亦友的孔繁森書記的驟然離去,使我的生命有一種抽空之感。我決定以自己的方式表達對一個平凡而偉岸靈魂的紀念,就創作了長達兩千行的長詩《孔繁森之歌》。
當寫作之時,我首先想到的是《北京文學》,后來考慮這首詩兩千多行的篇幅,太長了些;后來,就給了中國青年出版社。
因為當時當兵在北京,又十分熱愛文學,所以,就把《北京文學》當成一面旗幟,引導著我的詩歌創作。自有些詩人沉醉于小我,以探索為名,把詩引入創作歧途,不關注人生,社會與時下。《北京文學》卻一直有著自己的操守,不趨阿新潮,卻兼容并蓄,詩之興、觀、群、怨在《北京文學》皆可呈現,這是一種虛懷若谷的寬容,這是一種善待詩歌的胸襟。
2005年5月,又是《北京文學》,一直沒忘記我這位伴隨了20多年的朋友。當時《北京文學》正在組織紀念抗戰勝利60周年方面的作品,編輯部的王童先生向我約稿,我欣然從命。因為這是一個很有紀念意義的日子,也是一個詩人具備的良知,更是中華民族抗戰勝利的正氣歌。我連夜創作了百余行的長詩《紀念碑》,發表在2005年第8期《北京文學》上。由此影響,我又創作了《我說的和平》《大刀魂》等作品。還專門組織了近百名詩人參加的“紀念抗戰勝利60周年”詩歌朗誦會,中國作協副主席高洪波和著名詩人李瑛、雷抒雁、王燕生、金波、雷廷、李文朝、朱先樹、華靜,以及《北京文學》的編輯王童等參加了此次朗誦會,并且,他們在會上都朗誦了自己的作品。
2006年夏季的一天,我又接到《北京文學》社長助理王童的電話。他在電話中說:奧運會馬上到了,現在的北京和全中國人民一起,正在實現著舉辦奧運會這一中國人100多年來的夢想,正迎接2008年奧運會到來。他讓我寫一組奧運方面的詩歌或者寫一部長詩。說實話,我當時也萌發了寫奧運的意向,王童這么一鼓動,更增強我的信心。后來,我又有幸參加了《北京文學》雜志社特邀40位報告文學家、散文家和詩人舉行的“‘新北京,新奧運’中國作家大型采風系列活動”。后來,在《北京文學》的鞭策和鼓舞下,我積極努力,查閱資料,參加《北京文學》組織的到鳥巢、水立方等地的采訪活動,我迅速地創作了一組奧運題材的詩歌并在《北京文學》2007年1月號首發。
這組奧運題材的詩在《北京文學》發表后,在詩歌界得到好評,由此,我堅定為奧運寫一部長詩的信心。一年后,我創作的長詩《奧運中國》完成初稿,《北京文學》奧運專輯又把這部3000余行的長詩全文發表。這部長詩經中國作協專家評定為中國作協重點扶持作品;2008年7月,中國作協重點作品扶持辦公室為《奧運中國》舉行研討會。在研討會上中國作協副主席陳建功、高洪波、張炯以及著名詩人、評論家給予了高度評價,還獲得了2008年度《人民文學》獎。
2008年5月12日,我永遠記住了那一天,中國人民永遠地記住了那一天。
四川汶川地震,7.8級。我們的國家又有災難了,是啊,我們抗擊冰雪的日子還沒有停息,那些倒塌的電桿,塔基,那些大片大片折斷的樹木還沒有徹底清理,那場冰雪的重建還在繼續,又一個災難來了。好像這無情的災難是有意考驗我們祖國和我們的民族,好像這場災難,和我們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民族有意過不去……
我急匆匆回到家中,馬上打開電視,在電視機前坐了許久,看著一幕幕驚人的畫面,那些坍塌的樓房,那些號哭,那些大地和道路斷裂的場景,那些無辜的人在大自然災害面前的無助。我的心極其酸楚,淚水一次又一次涌來,在這樣的時刻,我堅信,淚水是擋不住的,也是忍不住的,除非你是木頭,是不長在土地上的那種木頭。
那一天的夜里,應該說是深夜,我的淚水浸泡著詩行,寫下了長詩《中國的五月》。并在第一時間傳給《北京文學》的編輯,很快就在2008年7月號的刊物上發表了。
2008年有喜有憂,我們在抗擊冰雪和抗震的同時,也是奧運到來的日子和紀念改革開放30周年之際。為了展示改革開放的重大成就,在“神舟7號”飛天之際,舉國歡慶,中國人又一次在世界揚眉吐氣,我連夜創作了長詩《中國在太空行走》,又及時發在了《北京文學》上。
60年,是人生的一個甲子;中華人民共和國走過了整整60年的輝煌歷程。從一個積貧積弱、百廢待興的國家,一躍成為國內生產總值和綜合國力均居世界第三位的社會主義強國的60年;從饑寒交迫、水深火熱之中被解放出來,而今過上小康生活的60年;是五千年文明古國重新煥發勃勃生機,中華民族邁向偉大復興的60年。為紀念新中國成立60周年,展現60年社會主義事業取得的輝煌成就,《北京文學》特開辟專欄舉辦“慶祝新中國成立60年”征文活動;我的詩作《以蠟燭和稻谷獻給祖國》(2009年第6期)在這次征文中上榜。
就這樣,《北京文學》在最初扶我走進文壇。現在,他和共和國一樣年輕,在共和國60華誕的歡慶氣氛里,又迎來了《北京文學》的甲子喜慶。《北京文學》從春天走來,他經歷了陽光和風雨,他從枝繁葉茂到現在的碩果累累,確實辛苦了一代代的主編和編輯們。在這里,此時此刻,我作為一個從《北京文學》這片厚土中走出來的作者,向這些耕耘者鞠躬、致敬、問安。
從我步入《北京文學》到今日,以我觀之,《北京文學》推出的新面孔數不勝數。在私下,有熟識的文友談起,也常常為與《北京文學》結緣而自豪。
《北京文學》是一片厚土,它包容,你耕耘,它就報你以收獲,此是我之感慨,亦是我之為人為文之準則。《北京文學》走好!我與我的同行們一直這樣祈禱著。
(本文作者系當代詩人)
責任編輯 王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