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跟H主任出差。登記住宿時,H主任說:“小丁啊,我睡覺愛打呼嚕,為了不影響你休息,咱倆今晚各開一間房吧。”我趕忙說:“好,聽領導的!”說心里話,與領導分房而睡我是求之不得,主要不因為呼嚕,只因為他是我的領導,跟他住一屋感到別扭。
剛睡沒多久,一陣敲門聲突然把我驚醒,我打開門一看,只見一位穿著很暴露的女子倚在門邊,用嬌滴滴的聲音問我:“哥哥,想不想玩一玩?不貴的,才二百塊錢。”出于本能的羞恥,我立即不假思索地回絕道:“不要!不……要!我都睡了……困死了,你走吧!”其實,我心里挺想讓那個女子進屋來。我今年都三十歲了,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呢!
也許是我略帶猶豫的語調和有些不一般的眼神,使這位女子敏銳地有所覺察,所以她并未因我下逐客令而離開,而是上前一步,幾乎就要靠在我的身上。立時,女子身上的一股香水味直沖進我的鼻子,把我的某些神經觸動得興致勃勃。女子說:“哥哥,玩一次吧!我保證讓你很舒服的!不舒服不要你錢!”但我的羞恥感讓我再一次選擇了拒絕,我說:“你走吧,我要睡覺!”女子卻仍然沒有退縮的意思,她又說話了:“哥哥,我知道你是替公家出差的人,我有發票,玩完了你可以拿回去報銷的。”她不由分說遞上發票,我下意識地接過,湊近一看,支出項目上竟寫著“玩具”兩字。我說:“‘玩具’這個消費名目起得挺有意思的。”女子看我似乎還有商談的余地,便趕緊說:“如果你覺得不滿意,我還有餐飲發票,出門不就這些票據嗎?哥,來一炮吧!我看你年輕,就優惠你吧,一百五十塊好不好?”“不要,你走吧!”我這次的回答顯得相當堅決,我終于下定決心,今晚之前繼續保住我的童男之身。
女子看我決絕的態度,扔下一句話:“哥,瞧你活得像個和尚!有意思嗎?你以后要后悔的!”說完夸張地扭著屁股走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馬上后悔了,我后悔自己太膽小。
剛回到房間,我就聽見隔壁H主任房間的敲門聲。我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H主任跟女子交談的聲音隱約傳來,一會兒就沒聲了。過了一會兒,只聽見隔壁洗手間里水流的嘩嘩聲;又過了一會兒,隱約聽見粗重的呼吸聲和女子的呼叫聲。這邊,我將耳朵貼緊在墻上,竟聽得興起,遂再次后悔剛才沒讓那女子進我的房間來,只好自己打了一陣子手槍。
出差歸來,H主任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把一沓發票扔給我道:“小丁,你把咱倆這次出差的發票整理一下,粘貼好,拿來給我簽個字后去財務處報銷。”我說,好的!我拿著發票回到自己辦公室,放在桌上一張一張攤開,看見有一張發票上面赫然寫著“玩具”二字,再一看價格,正好是二百元!我心里想,還是領導懂得享受生活啊!不過,用公款嫖娼未免有點過分了吧!但我馬上轉念一想,領導能撿這個便宜,我也跟著撿一回吧!于是,我把剛剛扔進垃圾桶里的一張發票重新找了出來,那是一張面額一百五十塊錢的文具發票,這回出差看望侄子給他買學習用具的。
我拿著粘貼好的一沓發票來到H主任辦公室。我滿以為H主任大筆一揮就把字給簽了,沒想到他竟然當我面一張一張地認真審閱起來。當翻到那張文具發票時,H主任停住了。他似乎是遲疑了一會兒,嘴里自言自語地說:“文具,文具,文具……”H主任不斷重復的語氣,似乎是提示我的回答,但驚慌失措的我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H主任見我半天沒反應,終于開口了:“小丁啊,這張文具發票是……”我囁嚅半晌回答道:“H主任,這……我……可能是不小心貼錯了。”H主任說:“這次就這樣吧,記住下不為例哦!”說完,主任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他似乎看穿了我什么,又似乎在等待我的感恩。我沉默一會兒,說道:“謝謝主任!”
責任編輯 王秀云
我的自白
寫小說是我一直想干的事情,很多年了,這個愿望非常強烈。在匆忙的人世生活中,我偷了許多時間,閱讀了大量的中外小說佳作,以為會寫小說了,可拿起筆還是寫不出一個字,這種活看起來簡單,做起來真不容易。私下認為那些好的小說家都是天才,了不起的人物。
那些好的小說,讀起來總是讓我沖動,擱置很久的創作激情隨之洶涌,待一無所獲,激情又慢慢恢復平靜,松弛下來以后,又讀到一篇好的小說,這沖動又沖動起來,如此再三,我的許多美好的時光付之東流。搞得我神魂顛倒,這也許是小說的魅力。時間過去了一半,我還是我,終究寫不出一篇叫小說的東西。
我喜歡語言準確,敘述完美,有明顯個性的作品。當然要求自己的也是這種標準。
我是詩人。說這句話時,我扭頭看了看,還好周圍沒有人,于是心情放松了許多。寫小說是我一直追求的東西,我覺得小說讀起來有勁,力量強大。能感覺到生活中枝枝葉葉的含量。好的小說,總能快樂地讀下去。
由于生活的真實感受,我寫出了《收麥》,這也是我第一次試筆,很得意寫出了一篇自己比較滿意的作品。結果,連春老師一刀砍過來,說,更像散文。這又把我對小說的觀念認識墜入到濃霧中。不知小說究竟是怎樣寫出來的,但我自信,以后我一定能寫出好看小說,對得起讀者,對得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