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科技創新團隊知識流動過程和方式研究

摘要:文章從知識網絡的知識共享和知識勢差現象入手，詳細分析了VTIT內、外部的知識流動過程和知識流動方式。分析了VTIT的知識流動內循環、外循環和基于節點的知識流動過程，并提出基于任務、技術、關系、管理、經濟、人員和行為的七種知識流動方式，為VTIT的知識管理提供參考。

關鍵詞:虛擬科技創新團隊;知識網絡;知識共享;知識流動方式;知識流動過程

一、 引言

虛擬科技創新團隊(Virtu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Team，VTIT)是在專業化分工程度不斷提高，創新任務不斷復雜化、交叉化，信息技術飛速發展的背景下產生的一種新興組織形式。VTIT是基于科技創新性任務，具有共同目標、優勢互補、資源共享特征，利用電子信息技術，跨越時間、空間和組織邊界的障礙，面向重大機遇整合優勢力量的創新研究群體。VTIT通過創新性任務和信息網絡將不同地域和組織的知識資源整合在一起，知識主體間相互聯系、相互作用構成了知識網絡，知識網絡推動了VTIT內部和外部的知識共享和利用。VTIT的有效運作和知識創新依賴于能否實現組織內、外部知識的共享和流動。知識共享是發揮知識價值最大化的有效途徑，是VTIT的優勢和生命力所在，而知識共享又是通過知識流動實現的。因此，研究VTIT知識流動的過程和方式對其實施運營和知識管理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二、 知識網絡中的知識共享與知識勢差現象

1. 知識網絡中的知識共享。知識網絡中的知識共享是指網絡中的節點通過各種渠道和方式，把節點(知識主體)所擁有的私有化知識(包括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擴散到網絡層面，轉化為網絡的共有知識，為網絡中所有節點共同分享和利用，節點可以搜索、獲取網絡中共享的知識、方法和工具。知識共享是知識網絡的主要功能優勢和構建知識網絡的主要目的。VTIT完成創新性任務，產生創新性成果的關鍵因素取決于是否能夠實現VTIT內、外部互補性、前沿性和專業化的知識，以及先進方法、手段和思維方式的有效共享。為了促進VTIT的知識共享，降低其獲取知識的成本，提高便捷性，形成知識搜索、獲取、利用的正向循環，構建知識網絡是十分必要的。

2. 知識網絡中的知識勢差。作為知識主體的個體由于個人天賦、資質、素質、個人經歷、教育背景、努力程度、專業化分工等因素的不同導致其所擁有的知識數量和質量是各不相同的，體現為個體層面的知識勢能不同。作為知識主體的組織由于其成員間的知識水平、合作默契程度、組織文化、慣例、成員知識結構、優勢互補程度等因素的不同導致其在組織層面所形成的合力存在差異，體現為組織層面的知識勢能的不同。知識在時間和空間上的分布是不均衡的，用物理學的語言來描述知識節點間的知識勢能是不同的，節點間存在勢差。物質或者非物質的傳導和流動都是由勢能的不同所引起，知識節點間的勢差引起知識流動，知識從高勢能的節點流向低勢能的節點。

3. 知識網絡中的知識流動。知識流動是一個動態的概念，強調的是過程和機制。Max H.Boisot認為知識流動是一個解決問題、知識擴散、知識吸收和知識掃描的過程。簡單的說，知識網絡中的知識流動就是知識源(包括個體、組織以及網絡)的知識通過一定的途徑和通路運動到目標節點或網絡層面的過程，在流動過程中包含了知識的搜索、傳遞、吸收、轉化、利用、增值、創新等，過程，實現了知識共享和知識創造。知識共享的目的是通過網絡中的知識流動來實現的，知識勢差為網絡中的知識流動提供了條件，在知識共享的目的驅動和知識勢差的條件驅動下，知識在網絡中流動。

三、 VTIT的知識流動過程

1. 知識內循環。

A:知識個體輸送。指知識從組織向成員個體的流動，成員有知識需要和學習需求時首先在組織層面的公共知識庫中搜索所需知識，組織的公共知識庫包括顯性知識庫和隱性知識庫兩部分，易于轉移和分享的顯性知識從顯性知識庫直接流入到成員個體，隱性知識庫中抽象、難于編碼的隱性知識通過所嵌入的流程、慣例和工具流入到成員個體，或者間接影響成員個體的行為和思維方式。

B:知識滲入。流入到成員個體的知識首先進入的是成員知識空間的表層，表層空間獲取的顯性知識和未被完全理解、吸收的隱性知識經過成員的整合、消化、加工后內嵌到成員個體，進入到知識空間的里層，即內核空間，成為成員個體的隱性知識和核心競爭力，這個過程稱為成員個體的知識滲入。

C:知識升華。成員在對知識內核空間里隱性知識的應用、消化后，對這部分知識理解更加深入，能夠將其中一部分編碼、表達，使這部分知識成為顯性知識，從成員知識內核空間躍升到表層空間，這一過程包含了知識的增值和創新，稱為知識的升華。

D:知識表層徑流。成員將知識表層空間的內容傳遞給另一成員，使知識在成員間的知識表層空間流轉，這一過程稱為知識的表層徑流。表層空間的知識是易于編碼和抽象的，因此可借助VTIT知識網絡的電子信息技術和其他溝通技術進行交流和傳遞，以節省時間和成本，提高流動效率。

E:知識深度徑流。成員知識內核空間中的內容是高度抽象和個人化的，如果想傳遞給其他成員必須進行面度面交流和深度溝通，多次、反復的流動，并伴隨著反饋過程。知識在兩個成員的知識內核空間的流動稱為知識的深度徑流，知識的深度徑流在反復的溝通和反饋中往往會帶來知識的創新。

F:知識平臺聚合。VTIT在制度和慣例上提供多成員共同的知識交流平臺，知識在此平臺上在多個成員間流動，如定期的組會、深度匯談、學習討論、內部培訓、頭腦風暴等，使成員更有效地交流，多條知識流在這里聚合、碰撞，并產生新知識，知識在成員間更廣泛地流動，這個過程稱為知識的平臺聚合。

G:知識組織匯聚。知識發現和知識升華會產生新知識，同時知識在成員間的表層徑流、深度徑流、平臺聚合的過程中也會在溝通、反饋、疊加、協同、應用中產生新的知識，成員將產生的新知識上傳至組織，實現個體知識向組織知識跨越的過程稱為知識的組織匯聚。知識的組織匯聚包括成員的顯性知識流入到組織的顯性知識庫，也包括內嵌到成員、流程和工具中的隱性知識內嵌到組織中，進入到組織的隱性知識庫。

H:知識內化與外化。這里指的是在組織層面的隱性知識和顯性知識間的相互轉化。伴隨著組織的運動、發展，公共知識庫中的知識不斷的被應用、轉化、螺旋上升，使知識在組織的顯性知識庫和隱性知識庫間流動，實現知識在組織層面的內化和外化，知識庫中的知識逐漸的豐富和深入，使組織的競爭力不斷得到加強。

以上過程包含了成員與成員間(D、E、F)、成員與組織間(A、G)、成員自身知識空間(B、C)、組織自身知識庫(H)四個層面的知識流動，構成了VTIT內部知識網絡中知識流動的全部內容。

2. 知識外循環。VTIT與其他科研機構、政府、高校以及企業聯結，構成VTIT的外部知識網絡。知識在外部網絡中的流動稱為知識流動的外循環。外循環知識流動的端點主要有以下四類:

(1)外部知識庫。外循環過程中的外部知識庫指整個網絡或整個社會的公共知識庫，VTIT可通過外部知識庫便捷、公開、低成本的獲取外部知識和信息，同時VTIT通過知識外溢、主動發布、上傳等方式將內部知識擴散到外部知識庫中，實現知識在外部知識庫和VTIT間流動。

(2)虛擬知識庫。VTIT通過交叉協同、合作總結，成員通過實際工作、觀察驗證、分析思考等手段發現新知識，這一過程稱為知識發現，可理解為VTIT和未知的虛擬知識庫之間進行的知識流動，本質上是一種知識創造的過程。

(3)有“看門人”的組織。VTIT成員多來自不同組織，組織邊界模糊，稱具有多組織身份的成員為“看門人”，看門人是加強兩個組織知識流動的紐帶，VTIT可以通過看門人高效的吸收組織外知識，使知識從組織外部有效的向組織內部流動。看門人可加強VTIT和其他組織隱性知識的流動。

(4)無“看門人”的組織。除了看門人所在組織外，網絡中還有一些其它組織，他們與VTIT或者有直接的往來聯系，或者沒有直接關系，網絡中的這些組織(及組織內成員)通過與VTIT及其成員正式、非正式的關系進行知識流動。這種不經常的知識流動往往是顯性知識的流動。

3. 基于節點的知識流動過程再探討。從知識流動的端點，即節點來看，知識流動可以分為知識內流和知識外流。無論經過A-H的哪些過程，從節點角度都可以劃分為四個階段，類似于內燃機的四個沖程。

(1)知識吸收(吸氣沖程)。在這個階段節點通過知識個體輸送、表層徑流、深度徑流、平臺聚合等渠道和媒介接收來自組織和其他節點的隱性知識和顯性知識，進行知識從外界到節點的流入過程。

(2)知識整合(壓縮沖程)。節點將流入的知識進一步理解、消化、加工，并和自己原有知識進行疊加和整合轉變為自己的知識，伴隨的往往是顯性知識轉化成隱性知識的過程，例如知識滲入過程。

(3)知識創造(做功沖程)。節點將整合過的知識熟練應用，在工作中創造價值，通過和實際相結合，體會更加深入，并將其與環境和累積的知識進行碰撞、綜合，產生新的知識，實現知識價值的增值和知識創新，其過程例如知識升華和知識發現，知識的應用和創造是四個階段中最為重要的，是知識流動的目的所在。

(4)知識輸出(排氣沖程)。節點將創造出的新知識通過知識流入的同樣途徑輸送到組織和其他節點，豐富組織知識庫，如知識的組織匯聚。知識輸出是知識從節點流出到外界的過程，從而完成從外部到內部，內部到內部，再從內部到外部的過程，完成知識的螺旋上升。

四、 VTIT的知識流動方式

1. 基于任務和共同目標的知識流動方式。VTIT是為了承擔高水平的科學研究，完成創新性任務而存在的，項目和任務是凝聚和聯結團隊成員的紐帶。為順利完成兼具復雜性、先進性和高風險性的創新項目，團隊各成員緊密合作，在合作中進行各自知識、技術的交流，在項目進行中相互學習，協同創新。知識在這種合作的基礎上進行流動，并反映在最終的成果上，項目結束后各個成員知識水平和范圍均得到大幅提高，對相互間所擅長的領域會有不同程度的了解和掌握。同樣對于組織層面，VTIT通過與其他科研機構、政府和企業等組織的合作研發，也會實現知識在組織層面的擴散和流動。共同的任務和目標使成員和組織積極主動的進行知識流動，由“無形的手”來推動知識主體間的知識流動，這是促成VTIT知識流動的最直接的原動力和方式。

2. 基于信息技術的知識流動方式。VTIT是建立在電子信息技術的支撐基礎之上的，信息技術和網絡環境的應用才能實現跨越時空和地域。通過搜索引擎、信息可視化、電子郵件、內部網和群件、視頻會議、知識地圖等各種技術手段，實現成員高效、靈活、便捷的交流和知識的流動，這是編碼化的顯性知識流動普遍采用的方式，例如知識表層徑流過程。通過建立基于信息系統的知識管理系統，如組織知識庫、數據庫，實現組織知識的統一管理，便于成員儲存和搜索知識，方便知識的個體輸送過程。由于VTIT成員的分散性，基于信息技術的知識流動方式是其內部交流最普遍和常用的。

3. 基于情感和關系的知識流動方式。顯性知識的流動可以基于信息技術，而對于隱性知識而言，情感強度和關系信任才是其能否有效流動的關鍵決定因素。隱性知識由于編碼和抽象水平低，難于簡單的傳遞，并且這部分知識大多為成員的核心競爭力所在，知識源傾向于隱藏信息和保守主義。情感深厚的強關系網絡可以有效的解決這一困境，關系網絡增加了雙方的信任和知識流動的動力，頻繁的互動和多渠道的傳播提高了流動效率，強關系使雙方具有更多的重疊知識，降低對所傳遞知識理解的難度。在共享的環境中，基于關系網絡，多渠道、反復持續的溝通與反饋，是VTIT隱性知識的普遍流動方式，例如知識深度徑流過程。

4. 基于管理和制度的知識流動方式。VTIT要在組織的規章制度上促進知識流動。例如組織要建立公共知識庫和組織的知識地圖，明確記錄成員的知識結構、專長和領域，成員要定期上傳自己的工作進展，創新性成果，將定期總結制度和定期計劃制度結合起來，使成員知識成為組織知識，完成知識的組織匯聚過程。制定知識的傳承制度，例如成立知識管理組、師傅帶徒弟、接班人制度，即使成員離開，知識也會繼續在組織內流動。為促進成員間的知識流動，VTIT在制度上要建立知識流動平臺，如定期的學術交流、學術討論、座談、組會、內部培訓等形式，并對成員的知識流動行為進行考核，成員通過在此平臺的溝通交流，實現知識的平臺聚合過程?；诠芾淼闹R流動是一種從上到下進行推廣的方式。

5. 基于經濟和激勵的知識流動方式。在組織外部，VTIT可以通過購買專利、技術秘訣、知識型資產，在組織外部尋求技術咨詢、技術服務等方式，獲取先進、前沿的知識，實現知識從外部到內部的流動。直接引進和購買是獲取外部知識最有效的途徑，但其需要花費成本。在組織內部，VTIT可制定經濟獎勵、物質獎勵等激勵制度，促進組織內部的知識流動，但設計激勵制度時，VTIT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以免發生外在激勵對內在激勵的“擠出效應”。基于經濟的知識流動方式具有目的明確、針對性強的特點，對于VTIT明確必須獲取的知識對象，通常采取此方式。

6. 基于人員流動的知識流動方式。人員的流動是促進知識傳播的有效途徑。人才是知識的載體，具有專業技能、經驗和創新意識的成員的加入，可以給VTIT帶來新的知識，提高VTIT的知識水平。另外，VTIT可以通過看門人的作用，有效獲取外部組織的知識和信息。VTIT也可以通過將成員送出去培訓、學習的方式，使成員帶回外部的知識，從而流動到組織內部。組織成員在內部不同的崗位上流動，也可以帶來知識在組織內部的流動。人才流動到哪里，就可以將他的專業知識和技能帶到哪里，從而帶動知識的合理分配，促進VTIT的知識創新。

7. 基于行為和博弈的知識流動方式?；谛袨榈闹R流動方式是成員理性判斷的結果?；诠芾淼闹R流動方式是在組織的強制力和慣例的作用下發生的，基于關系的知識流動方式是在情感的作用下發生的，而基于行為的流動方式是出于成員的主觀意愿和判斷。VTIT在長期的合作中，形成一種溝通規范，當對方選擇傳遞知識時，成員自身也更傾向于傳遞自己的知識，而當對方聲譽較差，有過不合作的行為時，成員會對其采取不傳遞行為，從而使成員間的知識流動不會發生。在知識網絡中，基于行為的知識流動方式是在聲譽和合作規范的作用下發生的。

五、 結論

在知識經濟時代，組織的價值在于知識的創造、分配、流動和使用。知識是現代組織生存與發展的關鍵性戰略資源。知識流動的過程和方式將在一定程度上決定VTIT的互動學習機制、知識共享，并最終影響VTIT的創新優勢。通過對VTIT的知識流動過程和方式的分析，為VTIT的知識管理提供參考，增強其知識共享和知識創新。VTIT應針對知識流動過程的各個環節，采取適當的知識流動方式來積極有效的促進組織內、外部的知識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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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教育部新世紀優秀人才支持計劃資助(NCE T-07-0241);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60940005);高等學校博士學科點專項科研基金資助課題(200923 02110031)。

作者簡介:王曉紅，哈爾濱工業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科學技術研究院副院長;張寶生，哈爾濱工業大學博士生。

收稿日期:2009-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