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混沌理論分岔與分形視角的家族企業傳承研究
2010-01-01 00:00:00甘德安楊正東
理論月刊 2010年5期
摘要：本文是作者在復雜適應系統研究家族企業系列論文的繼續。首先指出了中國家族企業傳承存在的問題：然后整理了國內外家族企業傳承的相關文獻。在此基礎上形成了我們對于理論與實踐的思考，指出中國家族企業傳承的特殊性需要拓展新的研究工具。在文章的第二部分簡要介紹了混沌經濟學的分岔與分形理論；最后，運用分岔與分形理論對家族企業傳承做出探索性解釋。
關鍵詞：家族企業；傳承；混沌；分岔；分形
中圖分類號：F27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0)05-0154-06
我國近代民族資本家、火柴大王劉鴻生在他年老的時候發出了這樣的哀嘆：我還沒有在中國看見有過了三代仍然興旺的資本家。
悉心研究中國的歷史。我們會發現劉鴻生的感慨具有歷史的必然性。“富不過三代”是絕大多數中國家族企業的客觀規律。自春秋戰國時代民營作場的興起至辛亥革命封建專制結束。中國沒有出現過像日本三井這樣的傳承幾百年不倒的家族產業。制約的因素有很多，中國諸子平分的產權制度，使得第一輩積累的資本在傳承到第二代時被迅速的瓜分了。此外，在中國這一封閉的封建專制經濟環境中，經濟的增長非常的緩慢，缺乏快速致富的渠道，資本的積累非常有限。加上紈绔子弟的揮霍，富貴的延續時間相當之短，貧富交替，財富難以積累。從辛亥革命到1978年改革開放，由于政局的動蕩和政策左右搖擺，中國私人資本始終沒有連續的積累。這種間斷性再一次使家族資本傳承失敗。1978年改革開放后，經過了30年曲折的發展，我國各類家族企業都形成了一定的規模，但歲月催人，第一代的開拓者也到了退休的年齡。如何實現家族企業領導權的順利交接，進而推動企業的持續成長，成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亟待解決的一項重要而緊迫課題。
一、中國家族企業代際傳承來自理論與實踐的雙重挑戰
(一)文獻
張文賢(2006)提出“國內家族企業也到了由第一代換班到第二代的時期，家族企業繼任問題顯得比任何時期都重要”。并認為國內家族企業繼任研究最多的領域是繼任過程。陳凌、應麗芬(2003)運用C.ersick三極發展模型指出“子承父業”模式仍然是主流接班模式。萬希(2007)，余向前、駱建升(2008)等通過問卷調查指出，“子承父業”是家族企業主流的傳承模式。潘允康與林南合撰的論文《中國的縱向家庭關系及對社會的影響》指出，臺灣大型私人企業99％都決定由創業者的兒子接班。
由于家族企業的傳承在國際上也屬于比較熱門的話題，國外學者的積極探索為我們提供了許多有價值的結論。外國統計資料表明。傳承是家族企業難以跨越的一道“坎”。大約只有30％的家族企業能成功進入第二代。只有10％的家族企業能成功進入第三代，能進入第四代的僅有3％。在家族企業傳承與繼任的理論研究方面，Beehhard和Dyer(1983)用雙系統模式來分析家族企業的繼承過程。Churchill和Hauen(1987)通過父子兩代的生命周期描述了家族企業“子承父業”的繼承過程。該研究從生命自然規律角度闡述了繼承過程的推動力量，但僅考慮了父子兩代間的繼承而忽略其他可能的繼承形式。Lmasberg(1988)把繼承過程描述為一個充滿矛盾的過程，因為它給家族企業帶來許多重要變化：家庭關系需要重新調整；起作用的傳統方式需要改變；長期存在的管理結構和所有權結構需要更新。Handler(1990)認為，繼承過程是創始人與繼承人之間角色相互調整的過程。Gersick等人(1997)在雙系統模式基礎上。構建了三極發展模式來分析繼承過程。Cabrera-Suarez et aL(2001)在企業資源觀(RBV)和企業知識觀(KBV)等企業戰略視角的基礎上提出家族企業繼任者發展的知識轉移模型。Dyek等人(2002)把繼承過程形象地比喻為接力賽跑。tnrNeubauer(2003)通過家族企業的生命周期將繼承過程描述為一個動態的過程。Miller et al(2004)提出家族企業有效繼任的整合模型，并在綜合KatiuskaMiner研究的基礎上。對家族企業繼任的動態循環過程進行闡釋。Lambrecht(2005)對傳統的企業、家庭和所有權三環模型提出質疑。認為它忽略了一個事實：有些家庭不再擁有企業所有權卻還在進行日常管理。
(二)思考
通過整理這些文獻。我們感到當前家族企業傳承研究還有進一步推進的余地。
1 理論性。國外的家族企業傳承偏向于研究應該怎么樣傳承、如何繼承。而對傳承失敗的研究很少。比如，前面的統計數據大約只有30％的家族企業能成功進入第二代，只有10％的家族企業能成功進入第三代，能進入第四代的僅有3％。但遺憾的是此統計數據只注意到“死”，卻忽略了“生”。經濟系統作為一個耗散的結構，必然會有“熱寂”趨勢。但經濟系統也會不斷的輸入“負熵”，家族企業也是在不斷的創生。那么傳承失敗的家族企業A究竟以何種形式回歸到這種往復循環之中：是家產散盡徹底消亡、或是改制重組成另一家族企業B、還是被家族企業C兼并。因此，我們不光要關注家族企業的消失，還要注意到他以何種方式消失。
現在西方提出的各種傳承或繼任模型一般是傳承或繼任的“象理論”。而不是機理理論，即在沒有證明“富過三代”的前提下，研究與提出如何使家族企業傳承下去的各種理論。于是在眾多學者的倡導和努力下，實證性的定量研究越來越常見。學者們采用的有相關分析、ANOVA、MANOVA、因素分析、一元回歸分析、多元回歸分析和結構方程模型等分析方法，其中。因素分析和各種多元回歸方法最為常見。比如。Chua、Christman和Sharma對272家加拿大家族企業的首席執行官進行了調查，通過因素分析建構了6個變量，結果表明繼承問題是他們關心的頭號問題，通過多元回歸驗證了其他假設。這對該領域的研究增添了更多讓人信服的成分。正如Morris所指出的：“當前依靠逸事證據、案例研究和小規模的描述性研究，現在被采用大樣本對關鍵變量之間的關系實證檢驗的定量研究所替代，是非常重要的。”但遺憾的是，這些計量模型都是線性思維。是拉普拉斯決定論的翻版，手段不過是線性加隨機或者線性處理加隨機。
2 實踐性。站在中國的本土環境來看，中國的經濟環境非常復雜，不確定因素相對較多，這對分析中國家族企業的代際傳承問題要比西方的家族企業困難許多。
首先，中國民營企業雖然以家族企業為其主要形式。但是中國民營企業卻是由三種主要形式轉化而來，即從個體私營經濟、集體經濟與國有經濟三種渠道轉化而來，所以，中國家族企業的傳承就具有不同于國外家族企業的傳承特征，從復雜性理論來看，這三種制度的演化所帶來的適應性，將造就相當大的復雜性。
同時，民營企業發展也有三個重要發展時期，一是改革開放初期，二是鄧小平南巡講話及中國選擇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道路的20世紀90年代初期。三是21世紀初知識經濟的沖擊。三個時期形成的家族企業是具有不同特征的。將產生各自不同的路徑依賴性。它們如何傳承。不能一概而論。
最后，對于家族企業的傳承形式，很多學者都聚焦在子承父業這種單一的形式上(H-heir)，這說明只注意到了家族企業，而沒有注意到家族。也許“富二代”并不愿意接班，因為企業只是滿足“自我實現”的途徑之一，這時候專業化的管理(S special management)”也是正確且必要的傳承方式。但這又會引起中國家族企業的傳承面臨更多的不可預期。
綜上所述，中國家族企業傳承相當復雜，如何運用合適的工具和借鑒理論來分析這種復雜性就凸顯了出來。為了應對這種現狀的復雜和未來的不可預期性。我們想到了“混沌經濟學”。
二、混沌經濟學(分岔與分形)的特征與價值
(一)引入新的分析工具
混沌經濟學(chaos Economies)是綜合運用分岔和分。形等非線性理論和方法。研究和揭示復雜非線性經濟系統混沌規律的一門經濟學分支。
愛因斯坦認為“上帝不是在擲骰子”。只是因為知識不完備，才出現這種情況。霍金則認為。概率性、統計性是世界的本質，上帝不僅在擲骰子，而且會把骰子擲到人們無法知道、根本看不到的地方。而對混沌現象的研究。給這場爭論帶來了握手言和的希望之光。混沌理論描述的系統，其動力學方程是完全確定的，然而這種系統的長期演化行為存在著隨機性。在這里，確定性的動力學規律描述的系統出現了統計性結果，使矛盾的兩個方面得到了辯證的統一。
混沌經濟學除了強調整體性、動態性、與宏微并重外。特別強調確定性與隨機性的統一性。混沌經濟學的魅力在于：一個確定性的經濟模型中可以出現類似于隨機的行為過程，它把“內在的隨機性”隱藏在確定性的方程中，體現了“人算不如天算”的非決定性。這與具有外在隨機項的非線性系統的不規則結果有著本質差別。對于混沌經濟系統而言，結構是確定的，短期行為可以比較精確地預測，而長期行為卻變得不規則，初始條件的微小變化會導致系統的運行軌跡出現巨大的偏差。而對于具有外在隨機項的非線性經濟系統，系統的演化規則每時每刻都不確定，因此，無論是長期行為還是短期行為都無法界定。
(二)價值
我們認為混沌經濟學的下述特征對家族企業傳承研究具有重大的價值。
1 混沌經濟學通過整體把握系統集體行為的結果。混沌是從有序中派生出來的無序運動，它的本質在于偶然性與必然性的有機結合。在社會系統中，混沌態是一種讓人憂慮的狀態，因為它對應著和原來希望截然相反的、或者無法預測的實際效果。既然自組織會引起混沌，那么。是否組織系統有從外部調節控制的系統可以避免混沌呢?結論是否定的：恰恰在強行控制的過程中自組織系統會產生混沌態。在這種混沌態中，個體行為并非是一種孤立的存在。但僅僅完備地認識個體的行為并不能使我們掌握整個經濟系統的演化狀態。事實上，整體內的每一個個體都受整體規律的約束，整體規律決定著整體的特征和每一個個體的特征。整體規律在整體內賦予每一個個體的屬性要遠比這些個體在整體之外單獨獲得的屬性大得多。因此。整體不同于一個簡單的集合體，個體在整體中表現出的特征不可能獨立地存在于整體之外。所以，混沌經濟學強調對經濟現象的整體把握。
2 經濟體系可以近期預測但無法遠期預測。由于經濟系統內部的非線性及蝴蝶效應，加上時間的不可逆。將導致經濟系統在長期上來看，不可預期，特別是系統在遠離初始出發點后，經過連續的分岔，到達混沌區域。
3 經濟系統具有極為復雜的非線性特征。線性是簡單的比例關系，而非線性是對這種關系的背離。在實際中。線性關系對現實的模擬只適用于自變量的極小的擾動范圍。而非線性通過犧牲易解性來真實反映“是非曲直”、“過猶不及”、“一波三折”等復雜行為。線性關系是互不相干的獨立貢獻，而非線性則有相互作用。非線性是引起行為突變的原因，對線性的細小偏離，往往并不引起行為突變。而且可以從原來的線性情形出發，靠修正線性理論去描述和理解。然而，非線性大到一定程度時，系統行為可能發現突變。“非對稱的供給需求”、“非對稱的經濟周期波動”、“非對稱的信息”、人的行為的“有限理性”等正是這種非線性特征的表現。所以，具有對初始條件敏感依賴性特征的非線性系統的精確性態不可能通過線性近似方法得到，非線性系統不能被化整為零地加以求解和加總；只有用非線性工具。才能精確地描述經濟系統的真實演化，況且將各個部分之間的關系處理成非線性也是維系整體主義方法論的必要前提條件之一。
4 混沌經濟學強調奇異吸引子存在，使得混沌行為具有秩序性。吸引子是一種用以刻畫狀態空間中的長期行為的幾何形式。是耗散系統長時間演化的最終歸宿。從數學上講，吸引子描寫了運動的收斂類型，它存在于相平面。簡言之，吸引子是指這樣的一個集合，當時間趨于無窮大時。在任何一個有界集上出發的非定常流的所有軌道都趨于它。這樣的集合有很復雜的幾何結構。吸引子可分為定常吸引子、周期吸引子、擬周期吸引子和奇異吸引子四類。奇異吸引子，又稱混沌吸引子。吸引子的產生可以解釋為：耗散系統在其運動與演化的過程中，相體積不斷收縮的結果。收縮是由于阻尼等耗散項的存在所致。如果系統最終剩下一個周期運動，則稱該系統具有極限環吸引子。二維以上的吸引子，表現為相空間相應維數的環面。只有耗散系統中的混沌才會產生奇異吸引子。
雖然確定的系統具有內在的隨機性。但這種表面的隨機現象后面隱藏著規律與秩序。混沌學中的奇異吸引子就是找出其中存在的規律和秩序。并將事物發展的必然性和偶然性，幾率描述和決定論描述統一起來去解決實踐中困擾我們的復雜性難題。
哈肯將奇異吸引子比喻為毛線團，毛線團整體上始終處于穩定、有界的球體內，但內部交互纏繞、無限制地折疊又永不重合。奇異吸引子是有界的，系統的狀態在吸引區向奇異吸引子匯聚，確保了它在整體上的穩定性和收斂性。同時奇異吸引子又局部不穩定，軌道會急劇分離。快速躍變到下一軌道，這是“奇異”所在。它的“奇”還體現在分形特征。即具有無窮嵌套的自相似結構。分形表明混沌系統在無序中存在著結構上的秩序。
5 混沌經濟學的時間概念是時間具有不可逆性。在混沌經濟學看來，系統的演化具有累進特征(積累效應)，時間之矢是永遠向上的。隨著時間的演進，系統總是不斷地具有新的性態，絕不重復，原因與結果之間的聯系并非唯一確定的，是一種循環因果關系。因此，混沌經濟學乃至混沌學的一個核心命題是“對初始條件的敏感依賴性”，即初始條件的細微改變，在經過一段時間序列的演化后能夠導致系統的軌線極大地偏離原狀態，甚至走向反動。經濟系統內這種自發的不可逆性是過程的不可逆性，即時間的不可逆性。
6 混沌經濟學反映了資源的稀缺性。經濟學強調任何經濟現象都受制于資源的稀缺性(比如企業家精神)。認為經濟活動的空間結構是有限的。因此。它在描述經濟現象時常常使用諸如范圍、界限、上限、下限、容量、飽和狀態等具有約束含義的概念，在模型結構中也常常加上上下限和極大值的約束。如混沌經濟學的經典方程“邏輯斯諦方程”和標準方法“龐加萊映像”的模型結構中均具有明顯的空間約束特征。
7 企業作為復雜系統具有分形特征。分形(Fmctal)是一種研究自然界和人類社會中的“復雜”和“不規則”事物的方法。混沌主要討論非線性動力學系統的發散、不穩定性的過程，但系統狀況在相對空間中總是收斂于一定的吸引子。這與分形的生成過程十分相似。如果說混沌主要在宏觀上研究過程的行為特征，則分形更注重于吸引子本身結構的研究。
分形最重要的特征就是自相似性，它是指某種結構或過程的特征從不同空間或時間尺度上看都是相似的，即結構局域性或局域結構與整體相似。換句話說，具有自相似性的系統就是分形。
企業具有如下的分形特征。一是企業的結構分形。企業中的分形是自組織的，能自我形成符合和有利于企業總目標的戰略與戰術，可以改變自身形成新的分形單元。即以流程為中心建立企業的組織，按企業的物流、信息流、資金流來考察企業，建立分形單元，強調團隊組織和并行工作，使結構扁平化，減少管理層次，強調生產安排和控制的自主自治。二是企業的過程分形。企業的過程分形來源于其本身的結構分形。由于企業結構表現為復雜精細的層次結構，因此其生產經營的實施及運行過程也同樣表現出層次結構的相似性，這種相似性使得企業呈現為復雜的過程分形，表現為企業行為在不同層次的具體運行和執行。此外，企業的實施機制還是一個“有人參與”的復雜系統，由于人的有限理性和認知主觀特性，因而使得人在企業過程的實施之中不是基于環境的完全鏡像而進行，并且帶有強烈的個體傾向，這就使得企業的過程分形還表現出復雜動態特性。三是企業的功能分形。隨著結構的分形，其運行的結果就是完成各個分形單元的目標，即正常發揮每一級各個分形單元的功能，體現在企業組織的每一層次，涉及組織的每一方面。企業的結構分形與過程分形相互聯系，相互協同。企業的組織結構決定著企業運行的方式，對運行實施調控。運行結構在保障組織結構功能的同時，向組織結構系統反饋信息，并不斷促進組織結構的完善和優化。在滿足結構分形與過程分形的條件下。才能最終決定功能分形，而功能分形才是企業組織安排的真正目的。
從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出，根據分形理論，我們發現家族企業也是—個分形體，在家族企業內也存在著自相似、精細結構、尺度不變性等分形特征。家族企業作為一個分形體，其分形體現在系統的結構、狀態上、變化過程上以及功能上，分別體現為企業的結構分形、過程分形和功能分形。
三、分岔與分形理論對家族企業傳承的一種探索性解釋
甘德安(2002)曾指出，家族企業是一個復雜適應系統，嘲并再一步指出家族企業具有復雜適應系統的七大特征并用自組織模型證明了當代家族企業具有普適性和演化方向(2009)。本文所要做的工作是在甘德安(2002，2009)的研究基礎上。進一步借助復雜適應系統研究家族企業的傳承。特別是借助混沌經濟學中的分岔與分形研究家族企業傳承問題。改變傳統的家族企業傳承中忽視混亂出現，把混亂出現看成是失誤、看成是偶然，把傳承中的“富不過三代”看成是失敗，而沒有從邏輯機理上分析，“富不過三代”是家族企業傳承的必然，我們打破這個“魔咒”需要在傳承中創新。
混沌是企業的一種本質行為。家族企業是一個復雜適應系統，其實質是家族企業是各要素之間存在非線性的相互影響、相互制約和相互依存的一類非線性反饋系統。嘲所以，我們將在此基礎上結合前面做出的分析，運用分岔與分形的理論分析家族企業傳承問題。
1 “富不過三代”是家族企業傳承的整體規律。我國歷史上沒有統計資料可以說明“富過三代”的極低概率。但流傳的“富不過三代”的案例比比皆是。改革開放30年雖然家族企業發展了，也有成功傳承的案例，但深入分析就會發現這些傳承成功的案例還不是純兩代傳承。更多的是兩代人共同創業的案例。人們通常認為這是家族企業的三代子承父業之癢：創業者終身在打拼江山，往往苦死、累死；兒孫享天下——創業者的兒孫坐吃山空。往往玩死、樂死。老子活活氣死；兒孫分天下——兒孫爭奪遺產手足相殘。往往吵死、打死。這些不過是對現象的描繪。李天巖與約克的論文(1975)《周期3意味著亂七八糟(Period three implies chaos)》第一次引入了“混沌”的概念。李天巖與約克指出：即使在一維系統中，只要出現周期3，則該系統也能呈現其它的周期，也能呈現完全的混沌狀態。如果從混沌經濟學的觀點看。在紛繁復雜的經濟系統中具有內在的隨機性，通過混沌經濟學的整體把握。“富不過三代”是邏輯的必然。
2 家族企業傳承無法遠期預測。我們知道非線性系統具有不可預期性，所以，從機理上說家族企業發展同樣具有不可預期性。還有環境的變化，產業結構的調整，技術的創新、家族的變遷都是不可長期預期的，所以家族企業百年傳承具有不可預測性。雖然可以近期預測但無法遠期預測。此外家族企業外部環境也具有混沌性。企業正置身于一個變化叢生的混沌世界，外部環境瞬息萬變，顧客的需求捉摸不定，稍不留意就會功虧一簣，以穩定為目標的傳統管理模式顯然不能適應動態復雜的外部環境。
為了說明模型產生的周期運動可以帶來隨機與復雜性，我們可以利用簡單的迭代模型來進行證明。
通常在乘積空間x-a平面上考察此非線性的模型。如下圖所示。狀態空間是縱坐標上的區間0≤x≤1，控制空間是橫坐標上的區間0≤a≤1。研究發現。控制空間分為兩段。0≤a≤a2=3.5699945是系統的周期運動期。a 當d 對于中國家族企業的周期性傳承，在到達第三代時，會出現怎么樣的復雜情況，目前還沒有確定性的理論可以解釋。我們認為這里的可能就是代際傳承的序參數，是作為家族企業這個復雜適應系統的響應(reaponae)，響應是許多刺激變量(stimulus)整體決定的結果，這些刺激變量包括所有者受教育程度、內部股權的分散程度、外部股權的分散程度，接班計劃的早晚等，在代際傳承中起著關鍵的作用。 3 家族企業傳承是多因素、非線性相互作用的產物。家族企業傳承涉及到諸多因素：傳者、接者、傳的相關方，接的相關方。還有環境等等。特別是第二代向第三代傳承的過程，即從兄弟姐妹的家族企業向堂兄弟姐妹的家族企業過渡，股權更加分散，溝通成本更加增大，家族利益分歧更大，各種因素交織扭結，形成復雜的非線性反饋系統。由于家族企業的傳承是這種多因素，非線性互相作用的產物，家族利益的分歧導致家族企業決策的難度，常常是企業戰略定位搖擺；決策常常滯后于市場的機遇，而家族企業賴以生存的優勢就是常常能搶先抓住市場的機會。決策滯后與戰略搖擺必然導致企業難以生存，或者家族企業轉手或者變賣。 4 代際傳承在混沌行為中還是存在一定的秩序性。家族企業傳承的表面隨機現象后面隱藏著規律與秩序。我們知道，吸引是指系統變化的趨勢，在吸引過程中子系統間的聯系和整體約束加強。系統演化時趨向的終極狀態就是吸引子，落葉歸根、人的生命歸宿都像是吸引子的作用。我們把代際傳承的領導人看成兩個吸引子。在創業的過程中，家族企業只有一個吸引子，系統是穩定的，家族企業也是穩定的，當代際傳承過程中逐步形成兩個吸引子，這就可能導致系統的不穩定，家族企業傳承就要失敗。如果新生代是逐步進入系統，系統就會在兩個吸引子中間周期擺動。最后創業企業家退出導致系統一個吸引子，結果家族企業傳承是成功的。如果一個系統突然受外界干擾形成多個吸引子，系統就不會穩定，導致系統的紊亂，也就是說會導致家族企業傳承的失敗。我們不僅可以把家族企業領導人看成吸引子，而且可以把與家族企業領導人十分相關的企業管理中的凝聚力、向心力、終極目標、共同愿景等看成奇異吸引子。那么，我們對家族企業兩代領導人的更替導致不穩定就十分了然了。 其次。家族企業代際傳承中新的領導人可以創建“奇異吸引子”來“吸附”員工，以增加企業凝聚力，保證目標和行動的一致性。管理中的奇異吸引子有保持有限范圍的穩定和促進演化兩種目的。當變化性、差異性在允許的范圍內時，員工以奇異吸引子(即新企業領導人)為方向，激發自身的抗變形能力，自覺調試行為，確保不偏離大方向。當變化較大時，員工借助奇異吸引子積極應變的理念可以打破慣性思維，自發地、迅速地組織新的模式。 5 代際傳承應該是家族企業的危機時期，應該采取危機事件管理方式進行管理。由于混沌經濟學具有時間的不可逆行，所以系統在發展的過程中必然向前演化形成分岔點，沿著不同的分岔點將會遇到對系統有利與有害的狀況，因此管理手段也必須具有針對性，特別是在遇到代際傳承危機時。分岔點是一個系統狀態的分裂發生點，是系統新的發展方向的生成點。分岔是系統整個演變過程的一部分。它可作為系統漸進變化的一部分。也可作為系統突然變化的一部分。它還可作為系統進化方式的一部分。家族企業的代際傳承是企業發展的一個分岔點。作為家族企業的復雜系統，代際傳承時期，企業與家族內外部的權力、地位、名望、物質、能量、信息等會發生巨變，容易誘發危機，所以要站在危機管理的角度，借助混沌經濟學的理論給予解決。為什么在家族企業代際傳承中產生危機與不穩定。主要原因在于家族企業是一個非線性系統，特別在家族與企業代際傳承的分岔點時，家族企業內部必然存在大量的正負反饋活動。強烈的正負反饋復合作用，使得系統出現危機與不穩定。由于代際傳承的正反饋過于強烈，就會導致企業內部的混亂并有可能走向死亡。此外，代際傳承導致企業出現混沌，但混沌的發生并不是作為復雜系統的所有要素同時發生混亂。很有可能是其中幾個關鍵要素出現問題。那么，家族企業代際傳承發生的混亂也可能是部分的混亂，并不是企業各個部門或環節同時發生混亂。同步鎖模產生混沌的原因在于系統組成單元之間的緊密聯系性和相互協同動作，因此，要打破鎖模現象，就要在家族內鎖定問題，就可以控制代際傳承中無法控制的現象。正如美國著名危機管理專家諾曼·R·奧古斯丁所說。每次危機本身既包含失敗的根源，也孕育著成功的種子。一方面應承認家族企業代際傳承是一次危機事件，另一方面要利用代際傳承這次危機運動將企業治理結構進行優化，把企業經營管理活動引向最佳狀態。當然。利用混沌理論來揭示家族企業代際傳承的危機特性、演化規律并提出了預防與控制方法還有待進一步的探索。 6 創業企業家作為稀缺資源影響家族企業的代際傳承。家族企業是企業家的主觀想象，是企業家的發現和創新的產物，是企業家對家族使命的體現，也是市場機會的把握。企業家是復雜適應系統重要機制之一的標識，企業是企業家的企業，企業是企業家的人格表現。但是，發展中國家最為短缺的資源是企業家及企業家精神。彼得·德魯克也認為，企業家才是企業的基本資源，也是最稀缺、最昂貴、最易損壞的資源，而且是折舊最快、最需要經常予以補充的一種資源。日本一位管理學家曾指出：“科學技術和經營管理是經濟發展的兩個輪子，而企業家則是這兩個輪子的軸”。企業家是企業效率的創造者，是科技轉化生產力的組織者，企業家是激勵創造力的領導者。是生產要素中的關鍵要素。企業內部保持企業家的一貫性和連續性非常重要。朱索英(2007)構建的家族企業繼任中企業家精神傳承模型是十分有道理的。沒有企業家精神的傳承就沒有企業的傳承，也就是“富不過三代”。 7 分形管理是代際傳承的有效手段。分形管理采用分形幾何中“局部與整體相似，系統是部分按某種規律的組合”的基本思想。將家族企業中的子系統或各個部門，甚至是每個員工都視為一個分形元。每個分形元的運作模式為目標驅動方式，享有一定的決策自主權。分形元之間能夠相互交流、啟發并形成動態結構，當環境變化時，分形元之間進行重構，形成適應環境的新結構，從而獲得動態的適應能力。所以，家族企業希望代際傳承成功就應該實行分形管理。下一代接班人要按照相似性原則劃分分形元，采用目標驅動機制并實現分形元之間的開放式溝通，形成分形元之間的重構能力，即代際傳承后能作為企業領導人適應新環境。分形管理的自相似性應主要體現在企業分形元之間具有同構、同態的性質，體現著分形元的結構和功能、存在方式和演化過程具有共同性。通過代際傳承的分形管理模式下企業自組織的動力來自家族企業內部各個分形元之間的競爭和協調，使家族企業兩代之間各個分形元都具有活力。最終在代際傳承中從無序走向有序。形成一個新的奇怪吸引子的自組織的核心機制，提高企業在新一代領導人領導的協同能力。家族企業代際傳承的分形模式的核心是通過運用自相似和自組織理論進行企業的制度安排，這當中包括了企業治理結構的設計、人力資源的管理以及企業文化的構建等幾個方面，最終使家族企業在新一代領導人主動適應不斷變化的外部環境下成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