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育一個年代的影像———《戰士》影像評述

文/劉鐵生

秋后的一天，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傳來一串欣喜的聲音：“這里有一系列不平常的影像，又一顆軍事攝影的新星出現了！”隨后，語氣加重：“他是業余攝影人啊！”這是來自解放軍畫報社副社長柳軍的電話。他有敏銳的觀察力和判斷力，我相信被他贊許的人一定是有棱有角的不凡之輩。因為柳軍在攝影上就有這份強勁與慧眼。

吳劍文稍高、微瘦、面部棱角分明，非常地道的南方人。他說話的語速極快，我只能聽個大概，更多的了解來自他那雙忽閃忽閃明亮的眼睛，對人的關注我十分在乎眼睛，有人說它是心靈的窗戶，我說那是信息源，透過窗戶能看見那里流淌的智慧。交流中烙印出一行數字：為了《戰士》影像，他已經操戈十二三年了，拍攝的底片有好幾麻袋。他告訴我，攝影他不善模仿，自己拍自己的，也不曾拜師求藝，可說是無師自通。有股放任不羈的執著，他還說他的影像是自己的專利，他的就是他的。攝影者獨立的個性是作品自成格調的必由之路。吳劍文出身士兵，當連長還跟戰士們一塊摸爬滾打、一起跳傘、一同下海、一樣攀登、一齊通過爆破區，特種兵的十八般武器他樣樣精通。他的影像來自生活、源于真實、有些成因，強調影像的個性與特殊是必然的。十年磨一劍，可以說吳劍文對《戰士》影像傾注了熾熱的熱愛。

吳劍文是一位合格的軍人，又是一位辛勤的攝影人。關注吳劍文的影像，通過這一個案，探討、思索當代軍事攝影的發展與追求，是一件頗具價值的事。

《戰士》系列影像觀察，記錄與贊美特種兵訓練的百科圖像，它涵蓋著戰爭與和平，戰爭與人，恢宏的軍事攝影主題。這一主題在古今中外戰爭歷史長河中演繹著驚天地、泣鬼神的殘酷與悲壯。于是，化劍為犁成為人類共同美好的愿望。而馬放南山、刀槍入庫不行，扼制戰爭必須贏得戰爭。百練精兵，枕戈待旦，成為人民軍隊和平時期的重要使命。同樣，和平時期軍事攝影首先關注的對象是做好戰爭準備的人，記錄他們，再現他們，這是軍事攝影的血脈，也是軍事攝影的根本。

《戰士》影像以記錄手段，展示戰爭之魂——特種兵群體——在模擬戰爭環境下煉獄般的苦斗、拼殺。雖然，模擬戰爭沒有戰爭的炮火硝煙，沒有濃烈的火藥味，但戰士在訓練中博弈，生與死同樣在零距離遭遇。因而，《戰士》眾多的作品展示了士兵與惡劣自然環境的強烈的沖突。體能耐力高強度磨練，殘酷荒漠生存能力對士兵的考驗，這一系列影像氣勢如虹、真實感人、動人心弦。《傘降》、《機降》、《水中搜索》、《海上搏擊》中那身影，似滿弦的弓、離弦的箭，士兵九天攬月、五洋捉鱉的英雄氣概迎面撲來；《快速搜索》、《翻越障礙》、《追擊》、《通過低樁鐵絲網》、《走壁》中的人物在場景中一躍而出，如電閃雷鳴般迅猛，把戰士頑強的性格出神入化地表現出來；《林間搜索》、《隱蔽接敵》是那么靜悄悄，仿佛時空凝固了，神秘的實戰活靈活現，士兵們像幽靈在寂靜中行走；《抱舉圓木》、《海島求生》、《水中挺舉彈藥箱》，鏡頭抵近士兵，刻畫出吃苦、耐勞、忘我、倔強的本相。作者熟悉他鏡頭中的那些戰士，了解那些血脈相連的士兵兄弟。因而他凝聚了真情實感的戰士影像，留給人們異常豐富的紀實印記。這些，并非是一個簡單的記錄，也不是一種表象膚淺的描繪和敘述，而是更為深刻的揭示與升華，一支驍勇善戰現代化的新型兵種躍然影像之中。《戰士》系列影像在生活中提煉，在生活中抓取，表達生活的真實是壯美的，它壯在真實，美在自然。

軍事攝影的致命傷是主觀唯美意識。強調唯美，“真”就受到了限制，也就是“真”的少了，假的多了（包括那些假情節、假細節、假人物、假事件等）。而強調立意先行，主觀意識先入為主，主觀意識強化了，客觀存在便淡薄了。“寧失真，也要美”這樣怪癖的邏輯在軍事攝影中出現，于是拍攝中無中生有，安排細節，安排場面，隨意組織，調動車船，任意擺布導演，照片假、大、空，喪失了攝影記錄的特性，歪曲了攝影的可信性，走著造照片、擺照片的“創作”路子。軍事攝影品格大大降低，使軍事攝影變得底蘊不足，攝影生澀空洞。

戰爭的真實，攝影的真實，是軍事攝影的靈魂，失去了真實就失去了一切，影像要真實才有價值。《戰士》影像動人的魅力就在于真實。我欣喜地看到《戰士》影像不擺布、不做作，拋棄了擺布導演、沙龍光影的束縛；在攝影表現時不受光影的局限，在記錄中已是全天候的攝取，拍攝方式已在根本轉變。

可以說《戰士》影像是新時期軍事攝影走向信息化戰爭的文本，是敢為人先、別開生面的影像系列，它有著戰爭與和平深刻的內涵，刻畫了可歌可泣的士兵的群像，讓時代銘記了中國軍人對和平的赤誠和他們化劍為犁的無畏而有為的作為。

唯愿《戰士》影像能夠成為聯接昨天、今天和明天軍事攝影的橋梁，成為創新軍事攝影的紐帶。相信未來的軍事攝影一定會在新時期發揚光大，躍上一個巔峰。

傳承、開創、創新，軍事攝影必將雄壯、激越。

《戰士》影像出自于一位業余作者，他熱愛士兵，熟悉生活，大膽創造，在新時期的軍事攝影中自覺不自覺地叩開了深入生活、貼近士兵、還原真實的大門，《戰士》影像的實踐，令人深思，給人啟迪。

軍事攝影道路廣闊，空間無限，便是為文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