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國]喬安娜·斯萊 王 鵬編譯
整形外科醫生輕輕地撫摸著我那帶著傷疤的臉。我躺在椅子上,用余光注視著眼前這位魅力四射的醫生,他看上去40多歲,極富男子氣,還有他那深邃的目光讓人無法抗拒。
“你是一位模特嗎?”他輕輕地問。什么?模特?他是在開玩笑嗎?我想他是不是在嘲笑我,我試圖在他那英俊的臉上找到一絲嘲諷,但沒有。我知道絕對不會有人將我與模特混為一談,因為我很丑。媽媽有時會對別人夸獎自己漂亮的孩子,但指的都是妹妹。從小我就是個相貌平庸的人,更可怕的是臉上還有一塊傷疤。
小時候,鄰居家的男孩在扔一個帶棱角的石塊時,正好扔到了我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永久的劃痕。急診室的醫生用羊腸線把我的傷口小心地縫上了,我的臉被繃帶包裹得嚴嚴實實。過了幾個星期,我又被查出視力下降,于是,我的臉上又多了一副又大又厚的眼鏡。
我努力裝作聽不到學校里其他孩子對我的嘲笑,假裝看不出我與那些深受老師喜愛的漂亮女孩有什么不同。然而在這個人人都注重外表、尊重美的社會文化里,一個丑陋的女孩無疑會受到人們的歧視。我的外表給我帶來了無盡的痛苦。
最后我終于想通了,即使我不能變得漂亮,但至少我也得打扮得整潔干凈。我參加了形象設計的課程,我學會了給自己設計發型,我不再戴大框眼鏡,而是換上隱形眼鏡,并自己化妝。我還給別人進行形象設計,在這個過程中,我逐漸摸索出自己的風格。如今,我正準備結婚。我臉上的傷疤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小,但我更希望通過整容讓它徹底消失,我期待自己的新生活。
“我當然不是模特。”我沒好氣地對整形外科醫生說。他把胳膊交叉著抱在胸前,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你為什么這么在乎這塊傷疤呢?你如果不是模特或因為職業需要,為什么一定要把它去掉呢?”
他的話讓我突然想起那些我曾經熟識的男人們,還有那些痛苦的回憶。在一次“女孩邀請男孩跳舞”的舞會上,我先后邀請了8個男孩,但全部遭到了拒絕。在大學里,甚至沒有男孩愿意和我約會……現在,終于有一個男人愿意和我結婚了,然而每當我抬起手,撫摸自己的臉時,這塊傷疤都在提醒我,我仍是個丑陋的女人。
這時,醫生在我身旁坐了下來?!白屛腋嬖V你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雖然不是一個完美的女人,但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女明星勞倫·赫頓的門牙之間有一個很大的縫隙,而伊麗莎白·泰勒的前額上有一塊小傷疤?!彼f給了我一面鏡子,繼續說,“我常常這樣想,每一個非同尋常的女性都會有不完美的地方,但我相信這些缺憾只會讓她的美麗更加非同尋常,因為不完美才是一個真正的人!”他站起身,“我不會為你做手術的,不要因為別人而改變自己,你的美麗可愛正是因為你自己。一個女人真正的美來自于她的內心世界。相信我,這是我的職業告訴我的?!彼f完就離開了。
我看著鏡子里的臉。他說的對,經過這么多年,那個丑陋的小女孩已經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女人。從那之后,我發現自己真的變了一個人。當我改變對自己的看法后,別人也改變了對我的看法。那位醫生雖然沒去掉我臉上的傷疤,卻撫平了我心靈上的傷疤?!?/p>
環球時報2010-0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