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南星的研究進展△

白宗利，任玉珍，陳彥琳，杜杰，梁煥，彭秀娟，周林，田壯，屈效源

（中國藥材集團公司，北京 100195）

膽南星的研究進展△

白宗利*，任玉珍，陳彥琳，杜杰，梁煥，彭秀娟，周林，田壯，屈效源

（中國藥材集團公司，北京 100195）

通過查閱古代、現代的文獻，從膽南星的歷史沿革、炮制工藝、炮制意圖、質量標準以及臨床藥理等方面對研究現狀進行綜述，為進一步研究奠定基礎。

膽南星；歷史沿革；炮制工藝；質量標準

膽南星是一味應用歷史悠久的傳統曲劑，膽南星為制天南星的細粉與牛、羊或豬膽汁經加工而成，或為生天南星細粉與牛、羊或豬膽汁經發酵加工而成，具有清熱化痰，息風定驚的功能［1］。膽南星的制備工藝是在自然條件下，利用天然條件存在的微生物進行發酵，這種制備工藝比較落后，且存在多種弊端。現將其傳統的炮制工藝及其現代研究概述如下。

1 膽南星的炮制歷史沿革

膽汁制南星始見于宋代《小兒藥證直訣》“臘月釀牛膽中陰干百日”［2］。《圣濟總錄》載：“牛膽中煮一復時暴干。［3］”《普濟本事方》中首次提出“羊膽制”［4］。《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創有牛膽汁制餅法：“湯洗，焙，為末，用牛膽汁和作餅，焙干。［5］”現今部分地區沿用的制天南星細粉與膽汁混合制成膽南星的方法，很可能起源于這個時期。

元、明時期沿用了宋代的炮制方法，但對制作工序、制品質量等方面作了較詳細的記述。《活動心書》載：“剉碎，用臘月黃牛膽釀經一夏用。［6］”《丹溪心法》載：“須用黃牯牛膽，臘月粉南星親手修和，風干，隔一年用。牛膽須入三、四次者佳。［7］”明代沿用了牛膽汁制餅法［8］和牛膽汁制法［9］。《本草綱目》制膽星法指出：“以生南星研末，臘月取黃牯牛膽和劑。納入膽中，系懸風處干之，年久者彌佳。［10］”此外，明代新創有兩種輔料制的方法，《萬病回春》載：“生姜汁浸透切片，姜汁浸炒。用一兩研末，臘月黑牯牛膽將末拌勻，懸風處吹干。［11］”在中藥炮制專著《炮炙大法》中載：“滾湯明礬或姜汁拌和泡用。用泡過者為末，入臘月黑牯牛膽中。陰干用。［12］”由此可見，采用制天南星炮制膽南星的方法，宋代以后較為盛行。

清代除沿用前代牛膽汁制法［13，14］外，新增加有九制膽星法：“取牛膽一枚，傾出膽汁于碗內，將南星末和勻，仍復裝入膽皮內，懸有風無日處使其陰干，有膽之時將前膽剖破取出，南星末仍以膽汁和勻裝入懸之，能裝過九膽誠為至寶任彼真正牛黃莫能及此。［15］”酒蒸膽星法：“膽南星酒蒸七日夜。［16］”膽南星上述制法，除酒蒸制法外，均未見有沿用。

自宋代創立的膽南星炮制方法后，各代醫家又在試制試用中作了改進，見于文獻的方法至少有9種之多，現今各地沿用的方法大多是在古法牛膽汁制、生姜或白礬制后再與膽汁共制或酒蒸制等經驗基礎上，改進發展起來的，并有所創新。其炮制輔料除沿用牛、羊膽汁外，新增加有豬膽汁，個別還采用混合膽汁。

2 膽南星的現代炮制工藝

現行的膽南星炮制方法全國很不統一，概括起來可分為發酵制和混合制兩大類。北方多以發酵制法為主，如北京地區用生南星面與膽汁混合，發酵而成［17］。南方多以混合制法為主，如四川地區用制南星粉與膽汁拌勻，蒸制而成［18］。膽南星傳統制備工藝耗時較長，現代許多文獻對膽南星的傳統制備工藝進行了改進。其中高萬山［19］對膽南星的混合制備工藝進行了改進，改進后的工藝炮制時間較傳統發酵工藝縮短了23～45倍，平均膽酸含量增加了3倍，產品質量穩定。曲虹［20］提出定溫干燥法，經36～45d即可完成膽南星的制備，此方法不僅保持了藥效，而且縮短了時間。馬鳳友［21］分別比較了膽南星的混合制法和歷時3年的發酵制法，認為發酵法使膽南星色漸轉黑，膽味亦漸消，藥效尤為顯著。江林［22］采用先將鮮牛膽汁濃縮再與制南星粉混合的方法，將耗時1～9年的舊法膽南星生產工藝革新為花時間約6d的新法。

由于膽南星傳統炮制工藝耗時較長，因此，現代研究者采用多種方法力圖縮短工藝時間，提高效率，但是這些研究并不能以犧牲膽南星的質量和藥效作為代價，從工藝研究來看，能夠將工藝研究與膽南星藥效相結合進行最佳工藝篩選的情況極少，這也是膽南星工藝研究中存在的最大問題。

3 膽南星的炮制意圖分析

膽南星的原料藥天南星是毒性中藥，經過膽汁制得的膽南星卻無毒，天南星和膽南星在藥性和藥效作用也都不同，歷代醫藥學家對膽汁制天南星所提出的傳統理論，歸納為以下兩個方面。

3.1 減低或消除天南星的毒性和燥性

如“天南星為燥痰之品，制以牛膽汁以殺其毒”［23］，“得牛膽則燥性減”［13］等。現代醫家認為：“生南星辛溫燥，有大毒……經膽汁制后可除去燥烈之性及毒性，膽汁味苦性寒，能清熱解毒，使南星的性味變為苦涼，故適用于痰熱驚風抽搐等癥。［24］”現代臨床報道誤食天南星可致口腔粘膜水腫，糜爛，言語不清，個別還造成智力發育障礙［25，26］。經藥理實驗證明，生天南星有很強的麻舌感，其水浸劑給小鼠腹腔注射和涂耳試驗，可引起小鼠扭體反應和耳殼明顯腫脹。而膽南星未見有上述反應。表明經膽汁制后確能達到減低或消除毒副作用的目的。

3.2 改變天南星性能，增強或突出清熱化痰、息風定驚的作用

“膽南星……降痰因火動如神，治小兒急驚必用……較之南星味苦性涼，故善解風痰熱滯……”［27］，“水浸2～3日，去其白涎，用牛膽套之，治痰郁肺熱甚佳”。現代醫家認為：“天南星味苦、辛，性溫，有毒。膽南星味更苦，性變涼，燥烈之性大為減弱，使溫化寒痰之藥，一變而為清熱化痰，息風定驚之品，且化痰息風無燥烈之弊。［28］”日本學者本村正康等認為“牛黃中有的成分牛膽中都含有”［29］，而牛黃具有清心，豁痰，開竅，涼肝，息風，解毒的功能［30］。因此，天南星經膽汁炮制后由燥濕化痰變為清熱化痰，由散結消腫變為息風定驚，藥性和藥效均與天南星不同。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認為，在膽南星的炮制過程中，膽汁并不是只起輔助作用的附加物料，而是從根本上影響主藥的理化性質，改變了主藥的性味，值得進行重點研究。

4 膽南星的質量標準

現行《中國藥典》收載膽南星的質控指標只有性狀檢查、纖維和理化鑒別［1］，對膽南星的質量評價不夠完善，因此許多學者在膽南星質量標準方面做了研究。如朱燕飛等采用混合炮制工藝實驗研制飲片、TLC分析、主成分分析、多元方差分析等方法，發現豬膽汁來源對TLC圖譜中各個峰高值的聯合分布有非常顯著影響［31］。赫炎等［32］采用HPLCELSD測定膽南星的豬去氧膽酸含量，建立膽南星中豬去氧膽酸含量測定方法。萬紹暉［33］采用雙波長薄層掃描法測定膽南星中豬去氧膽酸的含量。高向軍［34］以膽酸為指標，采用薄層掃描法對膽南星及其制劑進行了檢查，方法快捷，專屬性強。提出以膽酸的限量檢查作為膽南星加工炮制的一項質量控制指標。張厚寶等［35］以總膽酸、膽紅素的含量為其檢測指標，對江蘇省8個市縣的膽南星進行測定，采用重量法測定膽南星中總膽酸的含量，用紫外分光光度法測定膽紅素的含量，并對膽南星樣品進行了薄層鑒別。

賁永光等［36］建立以豬膽汁制的膽南星的薄層色譜鑒別方法，得到了良好的分類效果。張紹軒等［37］建立了膽南星的薄層色譜鑒別方法，以鵝去氧膽酸為對照，對長春市售的9批膽南星進行了薄層鑒別。周富榮等［38］擬在膽南星質量標準中增加了薄層鑒別及總膽汁酸的含量測定：以牛膽、羊膽、豬膽膽汁對照藥材為對照進行薄層鑒別；采用重量法作為膽南星中總膽汁酸含量測定的方法，規定總膽汁酸含量不少于25%，并對30批膽南星商品中總膽汁酸的含量進行測定。

何倩京［39］對膽南星的真偽鑒別進行研究，從外形、顏色、質地、氣味對藥材的性狀進行分析，并以膽酸、豬去氧膽酸、去氧膽酸對照品為對照進行薄層鑒別。劉燦坤等［40］對《中國藥典》法中膽南星的理化鑒別進行了改進，建立了三氯甲烷-冰醋酸法，并對5個地區的膽南星樣品進行了鑒定。孫德成等［41］對膽南星及其偽品進行鑒別，分別從基源、性狀、顯微特征和理化4個方面進行鑒別。

由上述研究結果可見，由于天南星的化學成分組成和毒性物質基礎并不明確，不易從中選擇質量控制指標，膽南星的質量標準研究主要集中在膽汁中的各種成分的鑒別和含量測定上。由于現代膽南星的炮制工藝采用多種動物膽汁，而各種膽汁中的成分又不盡相同，對膽南星中的膽酸類成分的測定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在目前的研究進展中來看，以總膽酸含量作為膽南星的質量控制指標具有一定可行性，但是該指標限量的確定，應以反映相關藥效的藥理藥效實驗結果結合市售膽南星樣品的含量來進行。

5 臨床和藥理作用

膽南星在臨床上用于痰熱咳嗽，咳痰黃稠，中風痰迷，癲狂驚癇等癥［1］。但在臨床上多見入復方，很少見有單味藥應用。成方抱龍丸、琥珠抱龍丸、牛黃鎮驚丸、小兒太極丸、清氣化痰丸、小兒保元丹、至寶錠等配方中，均配有膽南星。現代臨床報道膽南星與天麻、牛黃、全蝎等配伍治療小兒肺炎［42］；與百部、麻黃、甘草配伍治療小兒百日咳［43］；與他藥配伍治療癲癇癥［44，45］及腦血管病后遺癥［46-48］等，均取得明顯療效。膽南星與吳茱萸研末，醋調成糊及與黃連、黃柏、大黃等研制成餅，外敷涌泉穴，可治流涎及流行性腮腺炎［49］。在藥理方面，膽南星對昆明種小鼠的中樞系統有抑制作用，可增強戊巴比妥鈉催眠作用，未見急性毒性反應［50］，5%膽南星水溶液的鎮痛率為90.91%［51］。膽南星在臨床和藥理應用上總結不少寶貴經驗，但是作為炮制原理能夠解釋膽南星炮制作用的藥理實驗研究還是較少，可進行進一步研究。

6 討論

古代文獻及《中國藥典》2005年版均未明確規定膽汁的用量，各省中藥炮制規范中每100kg天南星或制南星，膽汁用量為250～700kg，全國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而傳統認為加膽汁次數越多越好，總膽酸含量越高越好，是不是炮制過程中膽汁加入量越高，測得膽南星的膽酸含量也就越高，能否把總膽酸含量作為控制膽南星質量的指標，總膽酸含量達到多少才能證明為合格的膽南星，總膽酸含量的高低對藥效有無影響，這些都是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

文獻認為天南星中的毒性成分為草酸鈣針晶，對粘膜產生刺激作用，而膽南星未見有相關毒副作用的報道，說明膽南星的炮制可能通過破壞草酸鈣針晶起到減毒的作用；炮制后藥性由溫變涼也發生了變化，那么是發酵起到的作用還是膽汁的作用或者是兩者共同作用的結果，有必要做進一步研究。

在膽南星傳統發酵過程中，往往是發酵時間長，發酵次數多，加入膽汁次數多，可否把膽汁濃縮到適當濃度全部加入，單次發酵，結合現代發酵技術，在短時間內完成發酵，這樣既能縮短工藝時間，又能降低生產成本，因此需要對膽南星的炮制工藝做更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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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科學技術委員會項目——膽南星等200種中藥飲片標準修訂研究（Z07000200540703）

*白宗利，E-mail：baizl＠sino-tcm.com

2010-0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