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能力本位培養法律人才

□劉禮忠 包海軍

堅持能力本位培養法律人才

□劉禮忠 包海軍

法律人才具有高智識、高技能、高品質的屬性，法律職業者具有共同的特質：知法懂法；掌握必備的法律技能；具備法律職業道德。培養法律人才應堅持能力本位原則，注重處理知識、技能、道德三者的關系，在不同時期各有側重，最終形成有機統一的能力結構。

能力本位；法律人才；培養

改革的深入、開放的擴大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和完善，使我國社會迅速走向城市化、工商化和陌生化；適應社會的變革和轉型，中央及時提出了“依法治國”的方略，立法機關也將實行依法治國和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目標寫進了憲法。在這種大的背景下，法學日益成為顯學，法律職業已越來越成為熱門職業。因此，法律人才、法律人才的特質和法律人才的培養成為廣大法律教育工作者和準法律職業從業人員普遍關心的問題。筆者不揣淺陋，茲將學習和研究心得整理成文，就教于學界同仁。

一、法律人才的能力結構

職業是基于社會分工而產生的具有專門技術和特定責任的勞動，是從業人員為參與社會活動、獲取主要生活來源而從事的社會性工作[1]。據此，我們可以將法律職業初步理解為：法律職業是基于社會分工而產生的具有法律技術并承擔法律職責的勞動，是從業人員為獲取主要生活來源而從事的以法律事務為主要內容的社會性工作。在尚未明確法律職業內涵之前，我們起碼可以列舉法律職業的主要外延：法官、檢察官、律師，法學教師和研究人員、公安干警、司法行政干部、公證人、仲裁員、法院檢察院的書記員、律師助理、企業法律顧問、法律服務所的法律服務人員。由此可知，作為我們研究對象的法律職業不是一種單一具體的職業，而是一個職業群；其中前三種是狹義的法律職業，后九種則屬于廣義的法律職業范圍。

由于法律職業的形成是社會分工的結果，而社會分工的主要依據則是社會成員的職業能力，因此有必要引進有關職業能力理論。綜合英、德等西方發達國家的學術理論和我國學者的研究成果可知，職業能力是個體將所學的知識、技能和態度通過類化遷移與整合所形成的在勞動中能夠順利從事并完成一定職業任務、承擔職業責任的能力；從本質上看，職業能力是一種實踐能力，即從業者能動地改造自然、改造社會的能力。職業能力有包括職業特定能力、行業通用能力和核心職業能力的層次結構，從內容角度可以分為專業能力、方法能力和社會能力。專業能力是在專業知識和技能基礎上，有目的、符合專業要求的按照一定方法獨立完成任務、解決問題和評價結果的熱情和能力，具有職業特殊性。方法能力是個人對在家庭、職業和社會公共生活中的發展機遇、要求和限制作出解釋、思考和評價，并開發自己智力、設計發展道路的愿望和能力，特別指獨立學習、獲取新知識的能力。社會能力是處理社會關系，理解奉獻與矛盾并與他人負責任的最佳相處的能力，包括人際交流能力、公共關系處理能力、勞動組織能力以及群體意識和社會責任心等[2]。

每一個法律職業者的職業能力都是法律職業特定能力、行業通用能力和核心職業能力的統一，內容上都包含專業能力、方法能力和社會能力。由于方法能力和社會能力具有職業普適性，不是某種職業所特有的能力，能在不同職業之間廣泛遷移；專業能力是某種或某類職業所特有，是特定職業者生存與立足社會必備的基本能力，亦稱從業能力，最具有專業特色、反映職業特質，因此，研究法律職業者的特質，就是要在專業職業能力層面上研究法律職業者在知識、技能和職業品質方面的特殊性。

二、法律人才的特質

（一）系統掌握法律知識和法學理論

法律，既是法律職業者的行為規范、活動準則，也是法律職業者職業活動的必備工具和武器。如同農民離不開鐮刀、工人離不開鐵錘、教師離不開教材，法律職業者不可能沒有法律。掌握法律知識和法學理論，通俗地說就是知法、懂法。法律人的知法不同于一般人的知法，應了解常見的法律法規，熟悉重要的法律規范?！俺Ｒ姟币耘c社會生活關系密切為準；“重要”以與自己職業活動關系密切為準。如市場經濟條件下，所有的法律職業者都應對公司法、合同法有足夠的了解；從事刑事審判為主的法官和以刑事辯護為主的律師，應當對刑法、刑訴法相當地熟悉，有關多發型犯罪的規定和重要的訴訟規則都應當爛熟于心。這只是點上的知法?！爸ā边€應對國家的法律體系有足夠的了解。國家的法律有多種淵源、多種形式，具有豐富的內容且構成一個完整的體系，法律職業者不能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應知木是林中之木，林是集木成林。

“懂法”，就是要具有一定的法學理論修養。法是有理的。法律職業者應懂得法律規定中所蘊含的人情事理，不僅要知道法是如何規定的，還應懂得法律為什么這樣規定，即既要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須知無情無理則無法，違情背理也不成法。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煉達即文章。從某種意義上說，法律學問就是洞明世事、煉達人情的學問。懂法，還應在哲學層面上，在真善美等價值層面上，在社會發展歷史進步的宏觀層面上對法律進行把握。法律作為一種形態化的社會意識，是社會生活的反映，是社會上層建筑的一部分。任何具體的法律規定，都跟社會生活的應然、實然、必然狀態相聯系。窺斑可以見豹，見豹也可以知斑。只有打通了法律與人情事理的界限，建立了法學與真、善、美的聯系，明白了法律規范、法學理論在社會發展和歷史進步中的地位和作用，才能成為真正的高素養的法律人。

知法是基礎，懂法是目的；懂法，向前可以幫助很好的知法，向后是用法的必不可少的前提。知法、懂法，是法律職業者最基本的特質。

（二）熟練運用法律技能

職業技能是職業能力中最重要且處于核心地位的內容[3]。那么，作為法律職業能力重要組成部分的法律技能又包括哪些具體內容呢？對此理論界已形成初步共識，北大法學院院長蘇力教授的概括最具有代表性：針對具體法律糾紛提煉法律爭點撰寫法律文書的能力；針對具體法律或訴訟問題搜尋、整合法律和相關材料的技能；同法律客戶以及其他法律人的談判和交往能力；解決具體糾紛的能力；在具體案件中熟練應用訴訟程序應對訴求的能力；就具體案件在法庭辯論、說服法官的能力；在立法中就特定法律事項游說和推動法律變革的能力；法律文本、法律事實的分析解讀能力；法律實踐中政策性把握的能力[4]。也有的學者將法律技能歸納為表達能力、溝通交流能力、人際交往能力、學習能力、適應抗壓能力和寫作能力[5]。

由于人們總是把最棘手的事情托付出來，且這些事都與當事人的切身利益直接相關，因此，法律職業者在職業活動中所面對的事務，多具有復雜性、疑難性和多變性，法律人也總是處在利害相爭的風口浪尖上。這就要求法律職業者具備多方面的分析問題、判斷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職業技能，也使得法律職業技能同時具備智力性、理論性、綜合性和創造性特征。不經過長期艱苦的專業技能訓練，是不可能成為一個具有較強職業能力的法律職業人的。

（三）具備法律職業道德

職業能力中第三個要素是職業品質或稱職業素質，職業品質中最主要的是職業道德品質。社會職業多種多樣，職業道德品質也不是千篇一律的。職業倫理規范按其對人們要求的差異可分為低、中、高三個等級；不同等級的規范適用于不同職業層次的人[6]。法律職業的特殊性決定了法律職業道德的特殊性。

法律職業是定分止爭、守護社會正義的一項職業。法律職業者在法治秩序的構建中有著特殊重要的地位，起著特別重大的作用。如果說法律是法治秩序構建的前提，法律職業者則是使法律得以優質高效運轉的動力和保障，他們是法律實體價值實現的中轉機構，也是保障具有普遍性和可操作性的法律的至上權威和程序正義的物質力量[7]。作為實現法治原則與法治精神使命的擔當者和社會正義的守護者，法律職業者應當堅守一些基本的價值判斷，應當具備較高的道德品質，這是保持社會公眾對法律職業最低期望的需要，也是維護法律職業共同體形象的需要。有道是“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人無德不立，法律職業道德是法律人的立身之本，成事之基。

三、堅持能力本位培養法律人才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法律職業的高智識、高技能、高品質特性決定了法律人才培養的長期性和艱巨性。鑒此，筆者僅針對當前法律教育中存在的三個明顯不足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議：

一要繼續加強法律知識、法學理論的教學。受職業教育從知識本位向能力本位轉移教育思想的影響，法學教育理論和實務兩界出現了簡單的重能力技能培養、輕知識理論教學的傾向。對這種將法學教育職教化的做法筆者不以為然。法學教育雖然也可歸屬為廣義的職業教育，但絕對不同于一般意義上的職業教育。法律職業者必須具備廣博的法律知識，精通法學理論，同時還應有深厚的人文和社會科學修養；法律職業技能、法律職業品質更不可能脫離法律知識和法學理論而形成。漢字五筆輸入法作為基本職業技能之一，可在短期內通過多次練習而掌握；而一個不具有相當民法、民訴法知識的人，即使文字功夫再好,要寫出一份合格的民事訴狀是不可想象的。法律規范汗牛充棟，法學知識博大精深。法科學生在校用于知識理論學習的時間和精力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要引導學生精讀法典，用好教材。法律都是行為規范，法學也是很社會化應用性很強的學科，其中高深難解的學問并不多。法典中法律知識最集中，最簡明，精讀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法學教材（要選購權威的新版教材），集中了相關學科法學理論知識的重點和難點，學好了則使本課程理論知識盡收囊中。筆者以為，法科學生如能扎實地精研二十部重要法律，學好十至十五本重要課程的法學教材，就能對大部分的主要法律知識和理論達到基本掌握的程度，真要應用時也能基本會用了，也就成了大半個法律人了。

二要重點突出法律思維訓練。強調重視知識理論教學，不是不重視法律技能的訓練和培養。對法律技能訓練，有一個訓什么、何時訓、如何訓的問題，當前法律教學中普遍存在過多、過早、過高的問題。過多，指的是知識教學和技能訓練都想兼顧，還存在多種（十幾種或幾十種）技能都想兼得。教和學的時間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兼顧不一定兼得，要有所為有所不為，有選擇有重點的教該教的，學該學的。過早的表現則是，在學生還不具備法律基本知識時就進行技能訓練，在學生還未具備必要的基本技能時就進行綜合技能訓練。在大學一二年級學生中進行案例教學法、診所法律教學法就是例證。過高，就是脫離學生的實際水平、實際能力。如果對筆者所在的九江學院的學生采用北大法學院學生技能實訓的相同內容和方法，或者對中國普通本科學生同哈佛法學院（案例教學法、診所教學法正是哈佛法學院的首創和慣用）學生進行同樣的技能訓練，顯然是不合適的。對法科學生進行技能訓練，一定要因時制宜、因人制宜、重點突出、方法得當。要在三年多的時間里全面地提高學生的法律技能，肯定是中國法學院不能承受之重[8]。應當采納蘇力教授的建議，對學生的法律技能訓練，主要在學生畢業后由法律實務機構來承擔，這既是從實際出發的做法，也是講究效率的做法[9]。對在校生要突出對法律思維的訓練，并使之成為法律技能訓練的重中之重。因為，法律思維在法律職業技能體系中處于核心地位，其他技能可以說都是它的具體表現和外化。要分析法律思維的構成要素，研究法律思維不同于普通思維的特質，如關系意識、權利觀念、歸納和演繹、求真務實、法言法語、嚴謹、簡明、程序性，等等，讓學生明確目標，逐項訓練，逐級提高。

三要注重法律職業品質的養成。職業品質主要是道德品質。這在以往的法學教育中幾乎被完全忽略。這種狀況必須改變。重視品質養成，應當清楚品質的形成規律?！暗玫烙谛嫩`之于行謂之道德”。道德規范由社會生活約定俗成，對其基本內容雖然可以作條文化的表達，但社會生活中從業者的職業道德不以熟悉規范條文為表現形式，它內化為精神信念，又外化（行動化）為職業實踐活動。職業道德品質的形成重在養成。重視職業道德教育，要引導學生認識法律職業道德在法律職業能力中地位，及其與法律知識學習和法律技能培養的關系，提高學生加強品德修養的積極性和自覺性；還要提煉法律職業道德特有的品質因素，使學生明確什么是該追求的，什么是應舍棄的，并在日常生活學習中對照實踐，在日常教學管理中予以落實，獎勵品德優異者，懲戒嚴重違德行為。有資料介紹，哈佛大學法學院不允許考試舞弊的學生繼續在法學院學習，這應當成為中國所有法學院共同的做法。

[1]袁繼道,蒲華.對職業能力的再認識[J].職教論壇,2009(3)：6-7.

[2]高涵.職業能力:概念闡釋與個案分析[J].職業教育研究, 2009(6)：14-15.

[3]周文根．高職職業技能教育中的若干問題探討[J].南昌職業技術師范學院學報,2001(1)：83-86．

[4][9]蘇力.中國法律技能教育的制度分析[J].法學家,2008(2)：30-39.

[5]郭劍寒．一個法律人的分析：中國法學教育怎么了[J].中國人民大學刑事法律科學研究中心:法制時評(網絡版), 2009－5－5.

[6]房文翠,房紹坤.當代中國法律家培養的困境與出路[J].煙臺大學學報,2003(4)：145-150．

[7]王人博等,法治論[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1998：184.

[8]陳思琴.中國法學院不應承受之重[J].福建論壇,2009(2)：179-180.

責任編輯 顏小兵

G715

：A

1001－7518（2010）35－0078-03

劉禮忠（1960-），男，江西九江市人，九江學院副教授、兼職律師，研究方向為刑法學和法學教育研究；包海軍（1963-），男，江西九江市人，九江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教育管理、職業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