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軒
城市化進程是人類進步必然要經過的過程,是人類社會結構變革中的一個重要線索,經過了城市化,標志著現代化目標的實現。只有經過城市化的洗禮之后,人類才能邁向更為輝煌的時代。可是,我國城市化明顯滯后于工業化,城市化水平明顯滯后于經濟發展水平,已經成為制約我國三次產業結構優化及其持續、健康發展的主要障礙。目前,至少還要發展4億農民工進城才能達到發達國家水平。
因為城市化是解決我國當前“擴大內需、提高農民收入”問題的根本手段,也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證。實施積極的城市化發展戰略,既是城市化發展本身客觀規律的需要(我國已進入30%-70%的城市化加速發展的時期),又是我國工業化由初期階段進入中期階段的根本要求,而且還是在相對過剩的“買方市場”的條件下,尋求實現擴大內需的新的經濟增長點的必要條件和前提。
一言以蔽之,未來我國經濟的增長主要推手之一,還掌握在城市化進程速度手中。
工業文明的發展促進了城市化的進程,城市化也在推動著工業化的發展。城市一方面是創造人類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核心,另一方面也是改變生態格局、大量消耗資源能源、導致溫室效應等問題最為嚴重的地方。據聯合國提供的數據顯示,地球上的城市僅占陸地面積的2%,城市人口約占世界總人口的50%,卻創造了全球財富的80%,同時排放了全球80%的污染物。俗話說:好事多磨。城市,讓生活更美好,但自城市出現之初,各種“城市病”也相伴而生。
如今在我國城市化的道路上,不可避免地遭遇了某些發展中國家出現的“過度城市化”現象,產生了一系列被稱為“城市病”的矛盾和問題。隨著我國城市規模的日益擴大,現代大中城市普遍存在的人口增多、用水用電緊張、交通擁擠、住房緊張、環境污染等等社會問題,以及由上述問題引起的城市人群易患的身心疾病。而這些問題和矛盾又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城市的發展,加劇了城市政府的負擔,使城市政府陷入了兩難困境。
由此可見,僅僅看到城市化所帶來的豐碩成果而贊嘆不已、振臂高呼是遠遠不夠的,城市化過程并不一定是一曲美妙的樂章,像很多進步一樣,城市化過程中也夾雜著許多不和諧之音。由于這些問題的嚴重程度與城市的規模有著密切的關系,這促使決策者不得不試圖通過分流流向大城市的人口來限制大城市的發展,以解決城市的“城市病”。當然只說“惡化”則難免有些危言聳聽的嫌疑。但不可避免、不可逆轉,不代表不可改善。只不過,病癥亟需尋方,歷史可以為鏡。
在“二戰”之后,國外就有案例通過限制城市規模,來緩解或至少部分地解決城市問題,提高城市居民的生活水平,為城市居民提供良好的環境、優質的服務和有效率的設施。衛星城就是這一倡議下的產物。其核心宗旨是:希望通過在中心城市周圍發展衛星城,以此截流流向中心城市的人口,控制中心城市人口規模的增長;或將中心城市的一些經濟職能(特別是工業職能)轉移到新建的衛星城。衛星城的發展戰略有其先天優勢,因而衛星城發展在20世紀得到實踐者、官員和城市管理者的響應,并在一些城市得到實施。
一是控制中心城市發展,促進“離心”發展。如韓國的衛星城發展戰略,間接地促進了幾個最大城市的離心發展,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在1981到1996年間,首爾中央商務區的人口比重從6.1%降到3.2%,一環內人口比重從43.4%降到26.1%。同時,二環內人口比重從50.5%上升到70.7%。從就業來看,工業衛星城的建立在減緩首爾就業壓力方面是很成功的。在1981—1990年期間,傳統的韓國工業城市首爾、釜山、大丘其就業增長速度比全國平均72%的就業增長速度要低20個百分點。與此相反的是,首爾衛星港口城市仁川同時期內的就業增長速度為106%。
二是促進公交導向的城市發展模式。如新加坡,它的公共交通系統使得人們對公共交通的利用強度很高,74%的居民通過公共交通線路去上班。Tampines是新加坡依靠鐵路提供交通服務的城市之一,它不僅在MRT而且在公共汽車換乘服務方面都有獨到之處。進一步,這個城市包括了新加坡發展銀行、各種娛樂和商業機構的就業機會。正如Cervero所言,“所有的住房都在到居住區中心十分鐘的步行距離內,到學校、公園、娛樂中心通常只需要搭乘一小段公共交通”。
三是為內城居民提供另一個居住選擇,從而可以提高生活質量。經濟學理論論述,更多的選擇可以提高消費者的福利水準。由于新加坡提供了廉價、方便和有效率的公共交通,衛星城里的住房無疑為城市居民提供了相對高質量和可支付得起的住房消費,從而提高了城市居民的生活質量。從這點上講,新加坡是成功的。
學習國外衛星城發展史,可知衛星城存在以下幾種形態:一是城市的延伸。為緩解中心城市的人口及環境壓力,在周圍形成的衛星城,如倫敦的“睡城”;二是由于城市功能的劃分形成的衛星城。一個城市容不下太多的功能,于是分化部分功能形成城市,如英國的劍橋,就是一個以科研為主的衛星城;三是城市產業轉移,帶動衛星城的發展,中心城市與衛星城有產業鏈的關聯,如上海和昆山市;四是新增長空間拓展型,如廣州的南沙。
不過,衛星城也并非十全十美的產物。那么,衛星城所面臨問題不得不在建城之前科學論證一番。據國際經驗和實證研究表明,有些衛星城的發展帶來的問題及其相應的成本可能遠遠超過所帶來的積極效益。主要問題有四大方面:
一是衛星城分散或截流人口的效果不佳。如埃及開羅衛星城遠遠沒有實現其預定的目標。如Ramadan的目標人口為500000,而實際人口僅為47839(1996)。Al-Badr的目標為250000人,而實際人口卻為區區的248人。另據新孟買發展項目實施30年后進行的定性和定量分析證明,新城的發展是相當不成功的。比如,沒有使人信服的證據顯示新孟買的新城發展降低了大孟買都市的人口增長速度。事實上,在新孟買79000個家庭中,只有15.6%居民沒有在舊城住過而直接遷入新城。
二是就業—居住不平衡。韓國首爾的就業密度顯示,在距離中央商務區15-30km范圍內的就業增長速度很快,而人口在距離中央商務區30-50km的范圍內激增。這說明居住地和就業地空間上是不一致的。埃及開羅衛星城的就業與居住不平衡現象更突出。這些衛星城內的企業不得不每天早晚接送工人從開羅到衛星城上下班。
三是高交通(通勤)成本。這點與以上討論的問題密切相關。就業與居住的空間分離必然意味著高的交通通勤成本和交通擁擠。這一點不難理解,在此不作贅述。
四是有些衛星城是低可持續發展的。衛星城在可持續發展方面存在著一些問題,這是因為:(1)衛星城市遠離知識和技術聚集和創新地(中心城市),面臨全球經濟一體化和國際市場經濟競爭的壓力時,衛星城的工業與中心城市的空間分離是一個不利的因素——其無法享受中心城市提供的服務和供給功能(如韓國的首爾);(2)空間與中心城市的聚集優勢分離不利于衛星城吸引資本密集的行業(如韓國的首爾);(3)規模不大所帶來的有限的聚集效益、文化單一、有限的持續公共投資等原因,使維持衛星城面臨可持續發展困難不少。
當然,衛星城發展還帶來如城市蔓延、社會不公平等問題。所有這些問題及其相應的成本促使我們對衛星城發展戰略反思,如何才能避免衛星城發展的問題,最大限度地發揮其優勢。因此只要決策者明白,人是城市的主體,是城市化的出發點和歸宿。在未來城市化的進程中,首先確立以人為本的思想,真正地解決擇業、醫保、土地政策、戶籍政策和社會保障體制等問題。
其實,在城市化的過程中出現過這樣和那樣的問題,而且未來的城市化進程中還將要出現很多問題。城市管理者只要堅持城市化本身從促進人們的生產方式、改善人們的生產方式、提升人們的價值觀念出發,以此來監督和指導管理的工作;不斷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因為以人為本的可持續發展之路,才是城市化的長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