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海霞
國民幸福感與經濟增長
□文/夏海霞
西方倫理學、經濟學等早就對國民幸福指數問題進行了大量的實證探討,而我國對這一領域的研究相對較少。本文以北京和諧指數調查的數據為基礎,對西方研究幸福指數與經濟增長關系的文獻作了簡單回顧,分析幸福指數與收入的關系,并就如何在提高經濟增長的同時也能提高我國國民的幸福感提出相應的建議。
幸福感;經濟增長;收入
關于國民幸福指數(GNH)與經濟增長、國民收入關系的實證研究,在西方倫理學、經濟學領域的研究由來已久。相對來說,我國在這領域的研究較少。近年來,有以刑占軍(2002)為代表的部分學者就主觀幸福感方面有一定的研究。而在2006年全國首個“和諧社會”的官方調查指數發布中,得出北京郊區市民幸福感超過城區,收入與幸福不成正比的調查結果。這不禁引起人們的疑慮與思考。本文通過對國外文獻的回顧,就主觀幸福感與經濟增長即收入的關系進行了一個研究,希望能為提高國民幸福指數提供一些參考。
自從Easterlin于1974年對美國跨時期的收入變化與主觀幸福感變化之間關系論述的文章發表以來,主觀幸福感逐漸吸引了大量的經濟學家的關注。對主觀幸福感與收入的關系,主要是兩者不同的觀點,一種是傳統以GDP為核心的統計,建立在效用最大化假設的基礎上,認為有錢就快樂,增長就幸福,收入與效用最大化或者滿意度最大化之間是正相關關系,它們之間沒有太大分歧(Easterlin 2001;Frey&Benz 2002),這跟我們一直以來所追求的經濟增長目標是相一致的。
但是,近年來出現了以Diene為代表的另一觀點:幸福與財富不完全呈正相關關系。盡管有許多理由相信,高收入能提高人的生活水平和快樂程度,而且人們也都為追求高收入而不遺余力地工作,但是,很多研究表明,財富與幸福感之間的關系令人非常驚訝的弱(Haring,Stock,&Okun,1984)。卡尼曼、黃有光、奚愷元等行為經濟學家的研究一致表明,經濟和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物質和貨幣的增長與幸福和快樂的關系就漸行漸遠了,人們的快樂和幸福,越來越多地表現為對事物的體驗,而不是事物本身,因此單單產品和勞務的增加,并不能增加幸福。最令人信服的一項研究就是 Headey、Muffels和Wooden(2004)對澳大利亞的研究,研究表明,生活滿意度與收入之間存在相當弱的相關關系。雖然它們之間存在正的關系,但是很小。一旦一個國家的人均國民年收入達到15,000美元的時候(Inglehart和 Klingemann 2000;Helliwell 2003),幸福感反倒還會隨著收入的增加遞減。以美國為例,實際GDP增長了3倍的時候,國民滿意度或者說是國民幸福感卻沒有變化(Diener和Seligman 2004)。在對其他一些發達國家的研究時,也得出了相類似的結論(Blanchflower和Oswald 2000)。
在我國,還有以刑占軍、羅楚亮為代表的學者關注主觀幸福感的問題。刑占軍(2002)對觀幸福感有個實證探索,認為主觀幸福是人們對自身存在狀況的一種積極的心理體驗;羅楚亮(2006)則認為農村居民的主觀幸福感高于城鎮居民,主要是由于預期的滿足程度、收入變化預期、對生活狀態改善的評價等差異所引起的,而城鎮失業與就業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差異則主要是由收入效應導致的。
從以上的文獻可以得出:收入與主觀幸福感有關系,既可能有很強的正相關關系,也可能有弱的正相關關系,甚至還有出現負相關關系的。本文以2006年北京的一個調查結果為例建立一個簡單的曲線圖。
2006年7月北京市統計局開展了以“國民主觀幸福感”為主題的民意調查,樣本為7,118位18~70歲的市民,包括外地來京者。調查結果顯示,月收入不足4,000元時,幸福感隨收入的提高而提高;達到4,000元后,幸福感呈波狀上升,5,000~7,000元中等收入組幸福感最強;7,000元后出現下降,1.5萬元~2萬元組幸福感更不確定,其平均幸福感分值與1,000~1,499元收入組相同。可見,高收入家庭不一定幸福。(圖1)

在圖1中,橫軸代表人均月收入,越靠近箭頭方向收入越高;縱軸代表幸福指數,越靠近箭頭表示幸福感越強,幸福指數越大。收入與幸福指數之間關系的曲線呈倒U形狀。
當月收入低于4,000元時,人們為解決溫飽而不斷勞動,每增加一分收入效用也相應提高,所以人們的幸福感也隨著收入的提高而提高;超過4,000元以后,人們生活有所改善,幸福感提高,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人們已習慣那種溫飽生活,因而人們又開始追求另一種更高水平的生活,所以隨著收入的增加,幸福感還是會呈波狀的增加;當收入達到5,000~7,000元時,人們生活小康,幸福感最強,幸福指數也最高;但是,當收入達到10,000~15,000元時,幸福指數只能與收入在1,000~1,400之間的水平媲美。
按照 Duesenberry(1949)、Easterlin(2001)的解釋是:財富的邊際效用遞減的原因是由于人們的競爭與相互攀比。這與經濟學模型所假設的收入的增加會絕對地增加人們的滿意度是完全相悖的,因為在經濟學里,我們都被假定是獨立的個人,大家都不與別人的生活相比較。但是實際上,我們是具有高度社會性質的動物,會在意別人的眼光與看法,會被他們的觀點所困擾。不停地攀比社會地位與社會成就,為得到人們的認可而不斷努力。所以,就幸福感角度來說,收入高不一定就感到幸福。他們這種競爭、這種攀比是一種零和游戲,不是你好就是我好,即個人行為會給別人帶來外部不經濟。
從以上的分析中,我們可以得到很多政策性的啟示,但就我國的實際來說,2005年中國人均GDP僅1,703美元,大概是14,000元,月收入就是1,200元,處于圖1中的前面階段。所以,我國的當務之急是加快發展經濟,提高人們收入水平,同時也就是提高人們的幸福感指數。
根據北京的調查表明,我國的收入差距較大,但是幸福感并沒有因為收入的增加而提高。相反,月收入超過10,000元的幸福感降至月收入為1,000多元時的水平。所以,這里有帕累托改進空間。政府通過向高收入群體征收個人所得稅等措施來補貼給收入群體,即重新分配收入,是一種社會福利的帕累托改進,可以增加社會總福利和幸福。
盡管目前我國還沒有進入幸福指數與收入呈弱相關、甚至負相關的階段,但是隨著我國經濟的增長,在不久的將來,按我們的“十一五”規劃,在2010年人均GDP將達到2,400美元,那時候的國民幸福指數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可能就會像現在出現在發達國家的關系一樣。所以,我們在發展經濟、追求GDP的同時,也要追求國民的幸福指數。Layard(2005)的研究表明,除了足夠的收入外,影響人們幸福指數的還有六大因素:健康的身體、滿意與有保障的工作、安全和美好的私人生活、安全的社區、自由以及道德觀。因而,政策制定者應該強烈地認識到,人們喜歡穩定,穩定使人們感覺安全與幸福。人們不喜歡變來變去,不喜歡工作與生活環境換來換去。
最后,希望我國政府能未雨綢繆,從發達國家的問題中吸取經驗教訓,在提高經濟增長的同時,給國民創造一個安全、穩定的工作生活環境,多去關心人們的身體健康狀況,提供醫療保險之類的公共服務。Layard(2005)認為,政府要更多地關心國民的閑暇時間、公共產品的供給以及那些不顯眼的低調消費(這種低調消費是相比那些純粹為跟人攀比擺闊的那種消費)。
[1]羅楚亮.城鄉分割、就業狀況與主管幸福感差異.經濟學(季刊),2006.4.
[2]刑占軍.主觀幸福感研究:對幸福的實證探索.理論學刊,2002.9.
[3]張瑾.國民幸福指數:社會發展評價的新尺度.領導科學,2006.15.
[4]中國人均GDP世界排名100位.中經網,2006.2.14.
F12
A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南國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