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 峰
(湖南科技學院 大學英語教學部,湖南 永州 425100)
苔絲的反抗意識正是哈代的女性觀
羅 峰
(湖南科技學院 大學英語教學部,湖南 永州 425100)
苔絲是托馬斯·哈代所有作品中他最喜歡的一個女主角形象,有著幾乎所有女性的優點,其中包括她的反抗意識,這一點在19世紀的英國是非常難得的,因此本文就從苔絲的反抗意識入手,分析男權思想影響下哈代的女性觀。
苔絲;反抗意識;女性觀;男權思想
托馬斯·哈代,19世紀英國的一位優秀的批評顯示主義作家,特別擅長刻畫女性形象,雖不能說他是一位具有女權主義思想的作家,但從他筆下的形象來看,無論是《德伯家的苔絲》中的苔絲,還是《無名的裘德》中的淑,又或是《還鄉》中的游苔莎,都能看出他對生活在他那個時代的女性,特別是社會下層女性,充滿了深切的憐憫與同情。同時,從他的文章中,我們不難看出,作者希望女性有反抗意識。但由于作者當時所處的社會環境以及世俗觀念,以及作者本人作為男作家在認識上的局限性,他筆下的這些女性的反抗幾乎都是以失敗而告終。本文就從《德伯家的苔絲》中的女主人翁苔絲著手,來分析男權主義影響下哈代的女性觀。1
《德伯家的苔絲》中的苔絲無疑是作者最喜愛的一個形象,因為在苔絲身上,我們能看到幾乎是女性所有的優點:聰明,美麗,勤勞,善良,純潔,容忍,勇敢,對家庭有責任感,對愛情致死不渝,對生活的態度也是非常積極的。其中,苔絲的容忍,特別是對安璣·克萊離她而去的容忍,讓讀者禁不住為之嘆息,但是在她能容忍生活給她帶來的一切不幸的同時,我們依然能感覺出她內心深處的反抗意識,而且這種反抗意識日益強烈,直至最后她親手殺死亞雷·德伯。下面我們就來分析一下苔絲日益增強的反抗意識。
首先,當苔絲的父母知道他們家的歷史時,要苔絲去認親,甚至嫁給那個有錢人時,苔絲堅決反對:“這樣的事,我可不高興干。”[1](56)在那個男權主義為主導思想的封建社會,窮苦人家的女孩能嫁給有錢人過上富裕的生活,這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然而苔絲卻從未想過要把自己的終身幸福寄托在她不喜歡的人身上。
其次,苔絲被亞雷·德伯強暴后,她并沒有死纏著亞雷,而是選擇離開。當亞雷要求苔絲留在他身邊時,她堅決地告訴他“我從來沒真心愛過你,沒實意愛過你,我想我永遠也不會愛你的。”[1](119)當苔絲的母親知道事情的原委時,極力勸說苔絲應該讓亞雷娶她為妻,但苔絲卻認定,婚姻生活不能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代價。這種思想,在當時的確不能不說是對封建思想的一種挑戰。
第三,在19世紀那個封建社會,被男人玷污而敢于把孩子生下來,并在公開場合給孩子喂奶;在牧師拒絕為小孩洗禮后,能決定自己給孩子洗禮,這些大膽的行為估計在那個時代都很難找出幾個。我們再來看看作者對洗禮這一節的描述吧:“她穿著白色的長睡衣站在那兒,顯得特別高大,特別威嚴,黑頭發編成一條錨纜一樣的粗辮子,從腦后一直垂到腰下。微弱的燭光,黝黝蔭翳、藹藹慈祥,把她身上和臉上在日光下要縣出來的小毛病——胳臂上叫麥茬劃破了的道子,眼睛里露出來的惺忪倦容——全都勾抹掉了。心里的精誠表現到臉上,使得她的面目變得和平常不一樣,使得那副害了她的面孔顯得純潔無暇地美麗,并且帶出一些差不多和王后一樣地尊嚴。”[1](144)這段細節描述很形象地給讀者展示出了一個圣母般的苔絲,這正是作者賦予苔絲的反抗精神:在當時那個封建社會,苔絲的這種做法無疑會遭到世俗的批評,但作者筆下的苔絲卻是高大威嚴的,完美無暇的。
第四,四年后亞雷再次遇到苔絲并繼續糾纏她,卻不知此時的苔絲已經不再是四年前的那個無知少女了,她敢于反抗亞雷,她“當時一點兒也沒給他防備,就揪著手套的后部,一直朝著他的臉氣忿忿地掄去……很著實地一直打到他嘴上……”。[1](485)在安璣回來找苔絲,亞雷取笑苔絲的時候,苔絲再也忍不住了,用水果刀殺死了亞雷。到這里,苔絲的反抗意識表現得淋漓盡致,也成就了故事的高潮。
最后,苔絲殺死亞雷之后與安璣一起逃走,在潛逃的路上,苔絲要安璣答應她照顧她的妹妹麗莎·露。當時的英國教會與法律明令禁止與已故妻子的姊妹結婚,而苔絲做出這一決定,無疑是她的最后一次反抗,也是作者再一次借苔絲表達他對當時社會的一種不滿與挑戰。
從上面這些事例可以看出,苔絲的反抗意識一步一步地增強,也反映出作者對女性的反抗精神的支持。因為“在父權制、宗法制的社會中,男性占據著絕對的統治地位,女性沒有能力決定自己的命運……在他們眼里,苔絲應該是傳統意義上的受人支配的弱者、客體、他性,然而,最令他們不能理解,甚至或許使其產生畏懼的事恐怕是苔絲的那種不任憑命運的擺布,不屈從與男性統治的堅強的意志。”[2]從苔絲的這種不屈服,我們能看出作者對女性的同情以及對她們反抗精神的支持。
但是,由于作者本身是男性作家,以及受到當時的社會傳統觀念的影響,他還是沒有擺脫“男權主義占統治地位”這一思想,從而掉進了傳統的男權文化的陷阱。
首先,他從男性的觀察視角和男性的敘述模式出發將苔絲描述成一位具有各種賢良美德的婦女形象,這正符合父權制下的傳統觀念。我們從文章中可以看出,苔絲是一個身體強健、能吃苦耐勞的干活能手,能忍受生活帶給她的各種苦難。她一天可以走25英里路程,在塔布籬牛奶廠她能像男人一樣對付很難擠的奶牛,在棱窟槐農場往機器上傳送麥捆的重活她能干一天,晚上還能給丈夫寫一封長信而毫無抱怨之言。從這些例子我們能看得出,作者對完美的女性形象的定義就是女性應該是任勞任怨的。
其次,苔絲在被亞雷玷污之后,忍氣吞聲,認為自己是個“不貞潔”的女子,沒有資格再談婚論嫁;幾年過去了,隨著歲月的流失,村子里的人幾乎不大記得她的遭遇了,但是她仍然自己折磨自己。也就是這種精神包袱一直壓在她的腦海中,所以在她遇到安璣的時候她能壓抑住內心對他的喜歡而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即便是與安璣熱戀時也不忘自己的過去,覺得安璣是純潔的而自己是骯臟的,甚至覺得安璣娶其她三位姑娘中的任一位都比她強。這種靈魂上的罪孽感,使她負疚、自責,使她即使被克萊無情拋棄,也認為是自己的罪過,默默忍受命運的擺布。這些表現正是傳統的道德觀影響下的女性的表現,也是男性文學中的婦女的理想模式——在遭到世俗輿論、傳統道德迫害的同時,又受制于它的道德準則,毫不留情地責難自己。因此,哈代雖然賦予苔絲大膽地反抗精神,但無形中又使她成為傳統觀念的維護者。
第三,當苔絲接受了安璣的愛之后,她對安璣的愛真誠而又熱烈,幾乎到了迷失自我的地步,因為她甘愿做愛的奴隸,為了愛情她可以忍受一切屈辱,甚至愿意奉獻出自己的生命。而當安璣拋棄她之后,她雖然內心萬分痛苦,但為了家人的生計,她忍氣吞聲到棱窟槐農場做工,內心深處卻仍然念念不忘安璣,可又因為父親病故而不得不轉身投靠亞雷·德伯,苔絲的這些做法體現了女性的自我犧牲精神和堅強忍耐的品質。“這一切在男權社會是為人們所稱道的。男權社會肯定的就是這類沒有自我的女性。所以,苔絲這一形象體現了作為男性作家的哈代對女性的主觀愿望。”[3]
總的來說,作為19世紀的一位杰出的批判現實主義大師,哈代對女性有著極其強烈的同情心,并且希望女性能有反抗精神,體現出他的“女性意識”;但由于當時的男權主義這一傳統思想根深蒂固,而哈代本身作為男作家,很難突破這一性別觀念,因此他的作品必然會帶有時代的局限性。
[1]哈代.德伯家的苔絲[M].張谷若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
[2]王藜.解讀“德伯家的苔絲”中的女性意識[J].新疆師范大學學報,2006,(4).
[3]王桂琴. 哈代的女性觀透析[J].襄樊學院學報,2003,(1).
I107
A
1673-2219(2010)01-0064-02
2009-10-20
羅峰(1977-),男,湖南湘潭人,講師,研究方向為文學、翻譯學。
(責任編校:何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