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紅
(新鄉學院圖書館,河南 新鄉 453000)
澳大利亞政府對圖書館合理使用著作權規則的立法建立在深入調查研究的基礎之上。對圖書館使用著作權設置條款始于澳大利亞1968年著作權法,其淵源是1959年Spicer委員會的報告。1974年,“公共外借權計劃”被引進澳大利亞,從而使澳大利亞的作家和出版商因作品在公共圖書館外借而造成的經濟損失得到了補償。1995年,這項計劃延伸到教育圖書館,稱為“教育外借計劃”(ELR)。1976 年,Franki委員會(the Copyright Law Committee on Reprographic Reproduction)認為需要對著作權法中的復制規則進行考察,并提出若干涉及到圖書館的立法建議,包括對復制作品的“合理部分”例外的規定以及在某些情況下允許對作品整體的復制和復制的程序與管理辦法等。1997年7月,澳大利亞政府發表了《著作權改革與數字議程:傳輸權、公眾可獲得權以及強制措施的提議》(Copyright Reform and the Digital Agenda:Proposed Transmisson Right,Right of Marking Available and Enforcement Measures)的報告,考量現行著作權法對圖書館的規定是否應該用于“免除圖書館對于……新提議的……著作權人的傳輸權和對公眾提供權的侵害著作權責任。”2000年8月,《著作權法修正(數字議程)法案》對原著作權制度做了適應于數字技術的重大調整,其中涉及到圖書館使用數字著作權方面的主要問題。
澳大利亞對享有合理使用權利的圖書館從服務性質方面進行了嚴格的限定:圖書館的服務必須是非營利性的,圖書館無論是“間接營利”,還是“直接營利”,都不享有合理使用的權利。《著作權修正(數字議程)法案》更是明確地指出:圖書館不包括“以營利為目的、直接或者間接為個人或者多個人所有之圖書館。”顯然,適用合理使用著作權規則的圖書館只是那些“非營利性”圖書館,但是“非營利性”并非“無償性”,是指圖書館不得有超過服務和管理成本之上的經濟收入。
按照法律規定,澳大利亞圖書館可以為讀者的需要復制和傳播作品,而無需向權利人取得授權和支付報酬。但是,這種復制和傳播行為受到嚴格的限定。比如,只能限于“研究”和“學習”之目的;限于集合作品中的單篇文章,或者集合作品中同一主題的多篇文章。另外,對“合理復制”有量化標準的考量:復制不得超過作品總字數的10%;對于由多個獨立章節組成的作品,復制數量不得超過一個章節,如果復制雖不超過一個章節,但復制總字數超過作品總字數的10%,也不被認為是合理使用。圖書館對作品的復制件的制作數量以一份為限度,而且不得從復制中有“利潤”收益,有償性的收費復制以彌補復制的成本為目的。依據要求,圖書館要對復制的情況詳細記錄,按時間順序保存四年,以供相關組織和權利人查詢。
在數字技術條件下,圖書館為讀者復制的合理使用規則向網絡空間有了延伸,以滿足遠程服務的需要。但是,為了不使這種在線復制和傳播行為對權利人利益造成大的負面影響,《著作權修正 (數字議程)法案》別出心裁地建立了“商業供應檢驗法”,凡通過該方法檢驗的復制和傳播行為將得以施行,反之,則被禁止。比照在模擬技術條件下圖書館為讀者的需求而合理復制作品的規則,“商業供應檢驗法”的評判因素更加嚴格:其一,無論復制和傳播的作品的“量”的多少,都必須是對權利人作品的市場價值無侵犯之虞。其二,作品通過網絡傳播完成后,其復制件即應立刻被銷毀。其三,被復制和傳播的作品必須是在合理的時間內無法以正常的商業價格購買到。
澳大利亞法律對圖書館開展館際互借服務而進行的著作權法律規范起始于1980年,其原因是圖書館無制度、無規則約束的館際互借行為給權利人利益造成了明顯沖擊,受到權利人團體的質疑和指責。按照規定,澳大利亞圖書館可以為“補充館藏”和“為他館讀者研究與學習”開展館際互借業務。其前提是市場上沒有該著作物流通,而且無法以正常的商業價格得到。同時,館際互借作品的數量受到控制。對于數字館際互借的限定條件,與圖書館以傳統方法向讀者提供作品復制件和傳播數字作品的情況大致相同。
按照法律規定,澳大利亞圖書館可以為保存,或者替換已經遺失、損壞、失盜、惡化之館藏為目的,對作品進行復制。其限定條件是:被復制的作品必須是“本館”收藏的;無法在合理的時間內以正常的商業價格得到作品;復制件以一份為限。按照規定,出于管理的需要,可以將作品上載到圖書館“館舍內”的局域網中(指館舍物理空間),供圖書館員使用,但不允許借機向讀者提供,而且不得在圖書館員使用的終端計算機上形成新的“長久性”復制件,包括打印,或者以磁盤、光盤等載體下載,也不得向館舍外傳播。
對于未出版的文學、藝術、戲劇或音樂作品,圖書館出于自身的研究 (研究必須發生在圖書館區域內),或者讀者學習和研究之目的,可以開展模擬形式和/或數字形式的復制與傳播。這項規定潛在性地允許對未出版作品進行相當廣泛的利用,圖書館可以傳輸作品的全部給符合法定目的的讀者。澳大利亞著作權法并未對圖書館就未出版作品的復制數量進行明確限定。
澳大利亞著作權法對圖書館的合理使用規定將更加具有可操作性。澳大利亞圖書館使用著作權的特點之一就是有據可依,有章可循。圖書館無論是以模擬技術,還是以數字技術使用作品,或者不論是出于讀者需求、館際互借,或者圖書館本身管理之目的而對著作權的利用,都能找到相應的法律依據。與其說這種周詳俱到的法律制度是對圖書館行為的制約,不如說是對圖書館的特殊關照,使圖書館能放心地利用著作權,而不致受到權利人發出的侵權指控。另外,對圖書館合理使用著作權規的立法則,澳大利亞著作權法還力求從國情出發,保持自己的特色,而不是照搬別國的既定模式。比如,按照《著作權修正(數字議程)法案》的規定,在法定條件下,圖書館可以將作品復制后傳播給“圖書館館舍外”的讀者,這是與美國《數字千年著作權法》以及我國《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的不同(這兩種法規都要求合理使用數字作品的傳播范圍是“圖書館館舍內”,即物理性的圖書館建筑空間,而非圖書館信息網絡可以覆蓋到的地域)。從澳大利亞對著作權的立法思想和立法習慣分析,公共利益仍然是今后被照顧的“特權”領域,圖書館將獲得更多的合理使用著作權的權利,并在這些權利的保障下有效地利用更新的技術為讀者開展優質的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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