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味道

不知不覺間，秋來了。

一場雨接著一場雨，這場雨前腳剛走，那場雨后腳又到。擠著，推著，搶著，好像不趕快下來今年就趕不上趟兒似的。天上的日頭，一晃就過去了。男人的赤膊打不成了，女人的短裙也換了長裙。少了悶熱、痱子、蚊子的侵擾，孩子們重新歡實了起來。雨水終有晴的一天。天空被雨水洗了那么多天，變得那么藍，那么凈，那么高遠。白天，街上的人多了起來，或閑談，或打牌，或做針線活，都那么悠閑而愜意。

天涼了，才感覺到耳邊的蟬聲不再聒噪，比往日稀疏了很多。夜里，風聲不絕于耳，但這風聲，卻給人以安慰。聽著這風聲，夢能做得很深，初秋時節，秋蟲的聲響，“沙沙沙”的細雨，讓人仿佛置身于“秋日的私語”的意境里。

初秋最美的風景，在田野里。遠看，鋪天蓋地的綠，綠的樹，綠的莊稼，綠的草。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走近看，才發現玉米的頭頂還插著一個黃色的帽翅，腰里掛著一個綠色的穗子，穗子上頂著一縷或紅或黃的纓子。草們也開起了各色的小花，結起了小小的籽實。莊稼，雜草，都停止了生長，它們有更重要的任務，為傳宗接代做著最充分最耐心最細致的準備。俗話說，過了立秋，寸草結籽。那棵發育得晚的玉米，才一尺高，也結起了指頭粗細的穗子。

走在田野里，風吹過，你會聞到風里莊稼的味道。那味道微腥里帶著甜氣。植物的腥，不同于動物的腥，那是健康的味。沁人心脾而不是讓人作嘔。真正的秋味在果園。葡萄紫了，蘋果紅了。各種果實的香，讓你邁不動腳步。在果園里坐一天，你會醉倒的。

劉禹錫有詩說，自古逢秋悲寂廖，我言秋日勝春朝。說得再恰當不過了。春天之美，是純粹的風景之美；而秋天之美，除了風景之外，還有實實在在的收獲。精神的物質的都有了，對農人來說，這才算是真正美的生活吧。

(山水摘自《燕趙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