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天空

很多個很久之后，我抬頭看天，卻仍舊是恍若初見……

——題記

拿到小貓從郊區那所學校寫來的信的時候是個晴暖的天氣。我展開信，看見陽光在她清秀的字跡上開出明亮的金色花瓣。她說:“不知道是不是處在近郊的原因，我曬在將落的，暖融融的太陽底下，看見藍色的天空。是我喜愛的那種藍色，柔軟地鋪天蓋地。吶!城里的天空現在看上去是什么樣呢?”

城市里面的天空么?我于是抬頭去看。透過南邊的窗戶，初冬的陽光把那天空搖曳成近乎透明的顏色，可是北邊呢?我轉過頭去看見一大片明朗的湛藍。

我拿出白紙，寫下“一半透明，一半燦爛”。

一半透明，一半燦爛，這是晴好天氣里天空的樣子。這樣的天空是淡然的，觸碰到了陽光便漾成透明，而疏離陽光的地方，卻也兀自湛藍。小貓， 城市里的天空，在初冬暖陽里被我讀出了淡然。

中考前的那個夏天，小貓還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們一起趴在五樓的欄桿上也看過天。

五月的城市，從五樓看下去很美，濃郁的綠色在城市上空彌漫出離離的溫柔水潤。我們趴在欄桿上，在細小的風里微微瞇起眼仰望天空。

那時的天空里暖風過境。我看著它清淺的模樣，讀出了它悲天憫人的善良。它那么高地坐視整座城市，一定看見了每個角落里的秘密吧!可它只是不動聲色，一如既往地對整座城市微笑，一副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不說的樣子。我仿佛看見它狡黠地眨眨眼，抿抿嘴角的善良笑臉。

天空它知道所有的秘密，只是它攜著秘密飛得那么高，它善良地保守著秘密，一點也不泄露出去。

有一年冬天，我去了海南。在這座南方小城寒冷季節的時候，那座更南邊的靠海的溫潤城市，卻心安理得地擁有著厚實的溫暖和晴朗的天空。

那里的天空很低，像是擁吻著那些嬌小的山巔。我仰頭的時候感覺自己就要融化在那熾烈明媚的藍色里。這樣的天空，應該是討人喜歡的吧!我卻有些想念，想念小城里的天空。

回到小城的時候，拖著行李箱站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前。已經快要接近除夕，天空變得更加高遠，顯露出淡漠的白色。淡漠高遠的天空，卻讓我心里有了滿足的安定。

因為我知道，入夜之后點燃焰火，它們可以在這狀似淡漠、看似高遠的天空里，綻放出滿天妖嬈的花朵，明明滅滅之間那些幸福的轟響聲就像是天空在笑，在祝福。于是，除夕至，新年到。

它遠離了塵世，只是為了那些轉瞬即逝的花朵可以飛得更高;它淡漠了溫柔，只是為了那些燦爛的祝福可以綻放得更絢爛。這是寒冷冬季里，來自天空的，遙遠真摯的祝福與溫暖。

夜晚降臨的時候，我背著琴包站在街道的下游。遠方的霓虹在黑夜里漂浮著，像色澤鮮艷的熱帶魚，我卻總擔心它們會飛得太高太輕飄飄而墜落在夜色里。那些鮮艷會淡褪的吧!

我抬起頭看向天空。聽說過北半球的冬季星空很是黯淡，可是散落在我眼睛里的，卻是漫天淺銀色的光芒。

它們彼此離得很遠，所以讓人相信它們清澈的光芒一直漫延了很遠很遠。我仿佛窺見了最盛大的美好!它們是不是預謀一場逃跑呢?精致又壯大的逃跑，跑離浮華的夜色。它們飛起來的樣子一定像極了無數支銀色的羽毛，那是天空匆匆的腳步。

喧囂的華燈初上時，我于是看見了天空憂愁地回視霓虹與繁華，奔跑向屬于它自己的清澈。

很多個很久之后，我若是再讀天空，仍會恍若初見吧!

因為讀出的太多，便覺未讀的更多。淡然，善良，澄澈……

我想，我還愿繼續讀下去!

(指導教師:鄧濟舟)

雪歡

作者雖是在寫“閱讀天空”，其實歸根結底是寫寬廣而高遠的天空之下自己的心情、想象與思考，有了用心閱讀和用心體味，文章便顯得浪漫并且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