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里雪里見真情——由《胡世宗日記》想到的

文/焦凡洪

新年的日歷是被強勁的風雪吹開的，我不由得想起了當兵之初的冰城雪國……恰在這時，我讀到了1月11日《人民日報》文藝副刊的散文《風雪綏芬河》，是胡世宗寫的，文章中有這樣兩句話：“年年有風也有雪，風里雪里見真情。”真情，胡世宗是最講真情的，無論是做文、做人還是做事。正是有真情，他創作出版了30多部著作，留下寫了45年的400多萬字的《胡世宗日記》。

日記，是生活的投影。很幸運，里面有我無數個鏡頭。

【風雪哈爾濱】

1978年初春，我這個剛入伍的“文學青年”認識的第一個軍旅作家就是胡世宗，當然，只是他的作品。和胡世宗謀面，是5年之后。1983年的深秋，胡世宗從黑龍江邊防部隊舉辦的軍區業余文學創作培訓班回到哈爾濱，我去火車站接他。他背著背包，也背著收獲，帶著風塵，也帶著喜悅，說起這次辦班“冒”出的幾位作者和作品，他的興奮溢于言表。也正是從此，我作為一個業余作者下決心要參加一次軍區業余文學創作培訓班的學習。但是，最終我也沒能成為這個班的正式學員，反倒成了協助胡世宗辦班的工作人員。

1990年秋，我調到沈陽軍區文化部當干事。這期間，我親身感受并見證了胡世宗對軍區部隊文藝工作和廣大業余文學作者的真情。舉辦業余文學創作骨干培訓班，培養部隊文藝骨干，對于軍區專業文藝創作室來說，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每次辦班或組織筆會，需要跑經費，聯系價格適宜的招待所，請老師講課，請編輯改稿，幾十人的接站、送站、吃飯、睡覺、學習、寫作……每件事，辦起來都很瑣碎。胡世宗卻干得執著、認真。

【風雪沈陽】

1991年12月，我到軍區機關后第一次跟隨時任軍區文藝創作室副主任的胡世宗辦筆會，胡主任給這次筆會冠名“起飛筆會”，這體現了他抓這項工作的指導思想和任務標準：就是要通過這次集中的學習、培訓、創作，使軍區部隊的一批業余文學作者在創作上有一個大的飛躍。“起飛筆會”是在軍區后勤一個被裝修理所的小招待所舉辦的，胡世宗動情地對參加筆會的作者們說，修理所的同志們用辛勤的勞動為部隊送去了物質的溫暖，我們要用優秀的作品為官兵送去精美的精神食糧。筆會辦得非常成功，《解放軍報》、《前進報》等報紙用專版刊登作品，《解放軍文藝》、《鴨綠江》等刊物重點推出作品。筆會結束的時候，新年即將來臨。胡世宗騎著自行車，頂著風雪，在沈陽跑了大半天，給每個人都買了賀年卡，請參加筆會的作家、編輯、業余作者和工作人員在每張賀卡上都簽上自己的名字，作為新年禮物。20年后，我找出了那張塵封的賀年卡，它使我熱淚盈眶。這張小小的賀卡上共有31個人的簽名，其中有來自軍區機關和部隊的業余作者18名。當年的這18棵“文學青松”現在大都已長成了“參天大樹”，他們有的擔任了部隊師以上的領導，有的成了享譽文壇的作家，還有的成為卓有成就的編輯、記者……那次筆會，真正成了他們起飛的“機場”和“導航臺”。

而后，我在軍區政治機關任文化處長、副師職研究員、主管文化工作的宣傳部副部長，與胡世宗一起，又組織舉辦了一系列類似的創作班、研討會、講座、“沙龍”等活動。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培養業余文學骨干，繁榮部隊文藝創作。胡世宗曾形象地把專業和業余文藝創作喻為推動軍旅文藝事業發展的“兩個輪子”，缺一不可，需要比翼齊飛。由于胡世宗等一批專業作家、藝術家多年來堅持不懈地培養扶植業余作家群、活躍基層文學創作活動，這也成了沈陽軍區文化工作的傳統和特色。

這些長年累月、默默無聞的工作，在《胡世宗日記》中有的寫到了，有的沒有寫。除了無私奉獻，業余作者的個人進步、工作調動、轉業退伍，甚至家庭困難等等，也牽動著胡世宗的心，他也樂此不疲地去幫忙。機關哪個部門缺編，他只要感到合適，就去找部門領導推薦業余作者；文體單位哪家空出了位置，他就三番五次地跑去給人家介紹文藝骨干；有的文藝骨干在工作調動中被原單位卡住不放，他就想辦法讓人家放行……我在軍區文化戰線工作近20載，深知胡世宗為此付出了怎樣的精力和心血。經過他幫助的人，有的當了“大官”，有的成了“大家”，有的變為“大腕兒”，而人們對他感激也好，淡忘也罷，胡世宗都報以淡淡一笑。

2006年，總政要舉辦全軍紀念紅軍長征勝利70周年新劇目展演，各軍區、軍兵種，每個大單位一臺戲。寫長征的作品，前有《長征組歌》和話劇《萬水千山》，都是難以逾越的精品，時下全國各文藝單位又上了一批長征題材的戲劇和晚會，我們沈陽軍區的作品該怎么搞？我和時任文工團團長的李廣德非常犯愁。這時，我們想到了胡世宗——他曾多次重走長征路并到紅軍長征路過的地方采訪，發表了一批富有影響的詩歌、散文和報告文學作品，他還曾當過軍區的文化處長，對舞臺藝術作品也有著獨到的見解。于是，我們請胡世宗出山擔綱主創。6易其稿，胡世宗寫出了音舞詩畫《長征路上的報告》的文學臺本。在胡世宗與李廣德、張振彬、官美華、胡宏偉等藝術家的聯袂創作中，一種歌頌長征的全新的藝術形式呈現在舞臺上。這部劇目，受當時正在發行的《胡世宗日記》的啟迪，以長征路上的日記為串聯，把現實和歷史兩個時空交織了起來，通過朗誦、音樂、舞蹈、戲劇片段等多種藝術手段的融合，使作品既具有歷史的厚重感，又富有時代氣息。其中，根據胡世宗的詩歌改編的戲劇片段《草地馬鳴》、舞蹈《雪葬》等場景，催人淚下，感人至深。《長征路上的報告》演出后，引起軍內外觀眾的熱烈反響，在全軍展演中獲得優秀劇目獎。

（《胡世宗日記》（共8卷）/胡世宗著/春風文藝出版社/定價：15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