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后美國華人雜貨業的發展

[摘 要]美國華人雜貨業與餐館業、制衣業一起并稱為美國傳統華社的三大支柱產業。本文主要探討在當代美國經濟大環境的變化下，特別是美國華人社會內部劇烈變化、華人經濟不斷壯大的背景下美國華人雜貨業發展的現狀，以及華人雜貨業向跳蚤市場、超級市場、批發業發展等趨勢。

[關鍵詞]美國華人;雜貨業;發展趨勢

[中圖分類號]K2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6432(2010)14-0139-02

1 “二戰”后美國華人雜貨業簡況

“二戰”前后，華人雜貨店“遍設于太平洋沿岸，各省及南方近墨西哥一帶，普遍每月可做三五萬之生意者頗多”。經營生意最大者為亞利桑那州菲尼克斯鄧盛的日光公司、亞利桑那州尤馬伍于永的永益隆公司，每年可做生意100萬~300萬美元。其余如亞利桑那州圖森鄧照的商店、得克薩斯州埃爾帕索黃鼎新的商店等，“雖西人主辦之商店亦不能與其競爭”，此項生意可獲利30%。美國南美棉花山一帶與大西洋東南岸各省的僑胞，經營零售“業務發展而成富翁者大有其人，彼等生活安適，自己建有房屋，買有華麗之汽車”。1946年前后，亞利桑那全省有華僑2000多人，90%是經營雜貨店生意，故有300間商店，有年做一二百萬美元生意者。

1965年廢除排華法后，華人新移民大量擁入。同時，70年代后，印支局勢的轉化和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印支三國華人難民大批逃亡美國定居，美國華人人數迅猛增加，極大刺激了雜貨業的發展。經過20多年奮斗，這些華人的經濟力量已不可低估。據1986年12月美國商務部一份調查報告顯示，1982年全美國華裔企業共52839家，總收入達61億美元，經濟實力遙遙領先于日商、韓商及其他亞洲族裔。其中90%分布在洛杉磯、舊金山、蒙特利公園市、圣地亞哥等地，華人在制衣、飲食、珠寶、中成藥、雜貨業和超級市場等方面都占有重要地位。

進入90年代，美國華人超市、雜貨業發展更為蓬勃，據統計，到1995年，洛杉磯華商貿易有2000家，擁資5.5億美元，超級市場和雜貨業有350家，資本7000萬美元。舊金山華人貿易和雜貨業有1.2萬家，資本3.2億美元。紐約有2500家，擁資6.5億美元。芝加哥500家，資本1.4億美元等。加之其他地區的華商貿易和雜貨業擁有約22.718億美元資本。

而據最新的調查數據顯示，進入21世紀，隨著華人移民的增長，美國華人雜貨業、華人超市獲得大發展。1999年的統計數字顯示，全美的華人雜貨店、超市為1萬多家。到2002年，全美的華人雜貨店、超市已上升為2萬~3萬多家。從相關報道看，華人超市如同華人餐館一樣走出了唐人街，數量越來越多，遍地開花;規模越來越大，從過去的幾百、幾千尺的店面擴展到現在的數萬尺。

2 當今美國華人雜貨業發展趨勢

2.1 華人雜貨業從雜貨店經營方式向超級市場轉變

“二戰”后，華人超市在美國遍地開花，逐漸改變了過去以雜貨業為主的經營方式。特別是改革開放后，隨著中國經濟的騰飛，“中國制造”的商品在美國隨處可見，一些華人超級商場更是隨處可見。這些超市將百貨與食雜結成一體經營，品種有服裝、日用器皿、廚具、瓷器、化妝品、工藝品、藥材、糧油、海味、罐頭食品、書刊、錄音帶等生活上的吃、穿、用無所不備。

臺灣移民陳河源獨資創立的大華超市，穩居全美最大華資連鎖超市龍頭地位。以香港移民為主體的香港超級市場集團，目前在美國東西岸共開設13家分店，包括美東9家、加州4家。

福建移民和溫州移民為美國華人超市業的后起之秀。福建移民鄧龍創辦的中國城超市集團，短短4年間，分別在紐約艾姆赫斯特、華埠及法拉盛設立分店。特別是溫州人，更是成為近年美國華人超市業的生力軍。

據2002 年12 月20日《世界日報》報道，20世紀70年代末，全美溫州籍華僑、華人不足6萬，2002年年底至少有23萬人，其中一般集中在紐約地區。溫州人善于經商，吃苦耐勞，能睡地板，能做老板。他們白手起家，辛勤耕耘，不少人已從早期在街頭擺攤的小販，晉身連鎖超市的老板。從曼哈頓華埠到皇后區法拉盛、布魯克林第八大道，觸目可見溫州移民所開設的大型超市、禮品店、餐館、傳訊公司。法拉盛人氣最旺的超市，老板幾乎是清一色的溫州移民。大型超市可謂溫州移民的主戰場，近幾年，在皇后、布魯克林等區，幾乎所有新興的大型超市都是溫州移民所開。其中中美超市集團、大豐超市、金豐超市等，以占地千尺的龐大氣勢，占據著社區黃金地帶。因系大批發進貨，物美價廉，吸引了各族裔的顧客，使得過去獨霸新鮮蔬果魚肉大賣場的韓商也擔憂擋不住這股溫州移民勢力。溫州移民張利惠創辦的“大中華超市集團”，在超市業異軍突起，先后在紐約、波士頓、新澤西及維吉尼亞州等地開設了8家超市。2006年4月，張利惠在新澤西州開設的大中華超市開張，占地4萬余平方尺，500多個停車位，引發了美國當地對華人超市迅猛發展的關注。

2.2 批發業異軍突起

從前，唐人街的規模小，幾乎沒有批發商。那時，商人親自往返于美國與香港或中國之間，購買中國食品和其他物品，運回紐約，然后分配給零售店或直接供應餐館，從中賺取微利。如今，批發以及進口貿易，都有了很大的發展。批發業已建立了貨物分發網絡，其中心位于紐約市的唐人街，批發業不僅將貨物分發到沿東海岸各大城市如波士頓、費城、華盛頓特區、巴爾的摩等地的唐人街，還分發到較小的市鎮和各城市的郊區。在美國，典型的華人批發中心有“奧特蘭國際貿易中心”及免稅特區，1980年4月獲美政府批準開業。已有幾百家美國公司和36個國家和地區使用這個中心提供的服務項目。再如洛杉磯市華商“進口雜貨批發中心”，占地近1平方公里，為華商提供1500個批發攤位，供應各種低價位商品，70%顧客是波多黎各、墨西哥等中南美洲族裔及小商販。又如成立于1981年的威特集團，在美國東西海岸擁有總面積200多萬平方英尺的14個大貨倉，總市值2億美元以上。這個貨倉已成為全美最大的批發服務中心之一，年吞貨價值超過100億美元，被稱為“美國東海岸的貨倉大王”。

根據美國統計局發布的《企業主狀況調查》(Survey of Business Owers)顯示，2002 年40.5%華裔企業從事批發貿易業。

隨著中美貿易的增長，美國批發貿易中的華商實力增長很快。清華大學龍登高教授研究顯示，美國華商批發貿易類企業2萬余家，占華人企業總數的7%多一點，但收益比在華人企業中獨占鰲頭，占華人企業總收益中的比重高達40.5%，平均每家收益超過200萬美元。

2.3 跳蚤市場遍地開花

20世紀80年代以來，勞動密集型商品涌入美國，廉價供應勞動大眾生活所需，推動了美國跳蚤市場如雨后春筍般拔地而起，中國貨物以物美價廉吸引美國華人及美國顧客。目前，美國的圣何塞(舊金山附近)、帕薩迪納(洛杉磯附近)和珍珠港被并列為三大跳蚤市場，共計擁有近5000個攤位。承租者多數是華人新移民，以雜貨業為主，但為降低成本，往往自己從港臺或大陸進貨，廉價出售給顧客，以緩和生活費膨脹的壓力。跳蚤市場的蓬勃發展，也使室內平價市場崛起，華商紛紛租用其攤位，他們也自行從海外輸入貨品，零售價僅是購物中心等大商店的1/2或2/3，很受美國廣大消費者的歡迎。

3 美國華人雜貨業存在問題及發展愿景

(1)在東南亞，華人經濟是當地主流經濟舉足輕重的有機部分，甚至是一些國家私營經濟的主導力量。而美國則不同，美國傳統主流經濟體系發展平穩，趨于飽和與成熟，留給移民的空間很小。龍登高等學者認為美國華人經濟一直在主流經濟的周邊或隙縫中發展，或呈現為邊緣經濟形態。但紐約亞美商業發展中心總裁王章華指出，華人移民仍需要改進傳統做法，要熟悉主流市場，第二代華裔繼承家族產業時要帶入新的經營理念，擴大市場。

華人超市之所以得以發展壯大，主要原因是美國有著龐大的華人群體。但這樣也同樣帶來華人超市業如何融入主流美國經濟的問題。近年，紐約華人在皇后區投資經營超級市場，除了華人聚居的法拉盛、艾姆赫斯特等地越開越多、越開越具規模之外，也開始向外“開疆辟土”，最近新開張的幾家華人投資的超市，都逐漸脫離華人聚集的市中心，希望吸引市區外圍的消費者。由多位溫州人集資、2007年11月開業的“金城超級市場”，則以打入西語裔聚居的皇后區杰克森高地為目標，投資業者表示，他們花了一年多時間尋找法拉盛以外的合適地區。這間占地5000平方尺的超市坐落在西語裔聚集的交會點大道(Junction Blvd.)近36大道處，附近大小商家多是西語招牌。雖然有業者肯定脫離華人社區開超市的開發潛力，不過也有超市業者表示在非華人社區經營要突破文化差異帶來的沖擊并不容易。在布朗士西語裔聚居區開Ev-ergreen超市的夏先生說，非華人的飲食習慣和華人仍有相當的差別，有趣的是，很多顧客有“便宜沒好貨”的觀念，因而不愿到物美價廉的華人超市購物。超市業者摸索不同族裔飲食習慣、努力調適之余，也等待非華裔消費者適應多元化超市特色。

(2)美國華人批發業如何應對中美貿易摩擦。近年，中美貿易摩擦時有發生，雖然有人認為這種摩擦屬于“常擦槍，難交火”，但每當摩擦發生時，首當其沖的正是美國華人批發業。面對潮水一般涌入的中國商品，美國老百姓自然歡迎。但是，美國中小企業一般認為從中美貿易中受益最少，甚至他們的利益受到損害而導致破產，他們的反對也是導致中美貿易摩擦增多的根源之一。這樣，中美兩國政府都會在貿易中作出一個平衡，適當地將天平有所傾斜，受害的無疑是美國華人批發業。這樣的例子在紡織、服裝、食品、鞋類、玩具等行業屢見不鮮。2007年5月，美國阿拉巴馬州的報告稱，20份鯰魚樣本中的14份檢測出違禁抗生素，其中包括中國和越南的鯰魚。美國FDA發布警告，在全國范圍內對中國鯰魚、鯪魚、蝦和鰻魚實施自動扣留并禁止入境。8月、9月，中國食品出口已連續兩個月下跌。

總之，盡管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但是美國華人通過自己的努力，逐漸融入美國社會，美國華人經濟也逐漸以各種形式開始擺脫“邊緣經濟”，向主流社會經濟邁進。相信，美國雜貨業的未來是異常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