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厝刊

與梯書

百分百是一張好梯子

怎么被種下，竹鞭記不起焐勃與軟泄

手骨和腳骨，中指骨和股骨的嫁接

從眉骨開始，路過排骨，抵達恥骨

這一排鈣質的樓梯站啊

其實都是一支竹笛吹起的南曲

是一張好梯，渾身的竹氣

橫豎蘊藏的正直，內斂外顯為骨目

倚在驚濤駭浪的崖岸肩頭

架你上去的

就是你的老不想隱形的第三只翅膀

一架立定態勢的竹梯

為生分的一對手指，一雙腳

幾乎體貼在垂直的岸體

這樣的被爬骨架，被手抓，被腳踩

正是你無口喘氣的樂意

這些腳印和手痕

你的四正八直，他們的青云直上

而當最后的一腳收離你的右眉骨時

另一只腳已經上了房

手們揭瓦去了

天空生起一叢更生靈的墻頭草

與閑書

我的基層已經盡了頭。在咸滴滴的

海角天涯，我已經不是第一頭

紅旗早晨升起，大揚在目光之上

在每一個第七節，主席一樣危坐在大位

眼睛依然向前，朝下，重要講話還是免了

男低音的語速自己出軌，慢下來

白粉筆粉好像在1995年之前已經擦干

紅鴨嘴筆再也獻不了血。派克筆不會出水

你把一本老舊的教科書從山城揣入市區

我把十三頁不曾彎折的教案紙

搭為橋梁進駐村居。閑比薪水提的更快

九十九個口袋都盛裝悠閑，唾手可得

開始玩，駕技駛術進步后，開始苦練玩意

把閑玩成無閑，玩成累，氣喘吁吁

直至玩到工作著是美麗的

與秋書

記得我還穿著白背心、花短褲、豬皮涼鞋

打磨過的變色眼鏡，戴在越來越被抵近的鼻尖

記得所有一小絲仔的細節。記不得你領袖一樣的來

你是東海龍王，端起水杯，吆喝著送杯者

我的半黑皮膚起起更黑些的褶。河水的流動

明顯被拉長。骨質增生的暗礁

被你們抬上了淺水和瘦水搭建的舞臺，主角慌了場

空氣已經把他窒息，其實就是呆若水雞或者石雞

在秋高氣爽處捫心自問:河床的露骨

河水的淺薄，磨蹭，滯緩，甚至半死不活

肩胛骨的陰酸，脖頸失水一樣的被勒進

難道與你率領的秋系列之間，就沒有一根臍帶?

頂風記

天氣預報讀錯了兩個字

我自己沉睡后的清醒也是過了頭

用鑰匙把自己的進戶門鎖緊

用同串鑰匙打開別人的鐵門戶

在寓所燒的高香一直在心底亮堂著

雨你準備下吧，我不準備抵御

摩托車和我一起裸泳

小雜魚一樣游入風的浪中

我們加在一體還是掰不過風浪的手腕

我的坐騎成了水陸摩托

水鬼纏住了我的輪胎

風要掀起我的過失頭盔

我忍不住和自己自言自語:

明明我燒了高香了，神啊

你怎么還給我吊離地皮的風力啊

我又忍不住密告我的作二

如果你少了高香

風浪還是你的，道路

和你自己的呼吸就不是你的了

巡海記

天一直是空的，只有翅膀

甚至弧薄的金屬才是她的爬升

海也都是洋的，禁海后

倒走的腳步聲成為獻海的奉手

單薄的背后，柴油的聲浪在水泥路上

彎著最直的腰骨放臭屁，用呼之欲出的排骨

抵近并穿越木麻黃防風林帶

一縷比陽光更寬闊的咸風，兩線目光

手指加上腳趾一寸一寸比劃過去

砼和沙灘的分歧，站在橫為一線的干沙灘上

望眼屢經海浪反撲之前的掃蠘營

深邃，遼闊，一小絲仔的弧線

咸滴滴之下平坦的堅實，開始跣足徒步巡海

一望無際的狷介是含水的金黃

行進的腳步聲從頭到尾都只有兩下子

在海浪和陸地每天爭奪四回的戰略高地

海岸線和陸岸線都不是平的，更沒有太平

那些不平太細太群體，忽悠你的好心情

自由就在這里，這片地域海域空域

都是你的私家花園，寂寞也在這里

沒有耳朵，沒有嘴巴，沒有眼睛

沒有一份與你有關的心情牽掛你

大潮開始退縮，在濕漉漉的沙唇墘

用裸足和赤腳鐫刻一行文字:

遼闊的自由等于深邃的寂寞

與白粉筆頭書

白得生冷，發悲，從內里到外衫

肌肉和骨頭都飽含鈣質，扯不清的硬

狀態和心情都像弓上的火箭

那無形的手大得沒有外面

它信心一捏，這一大頭就成了出氣筒

這一大頭不是領袖，卻殿后

任憑三個指頭拿著，給小頭的舞蹈

支撐，動力。最后手拿不住你了

而你也已經被拿捏得不白了

被扔掉是最后的付出，還帶走了手汗味

哎，都已經上了黑板了

就差那么吃奶的力一擠

完全有可能留下半個字，起碼一劃或一痕

病房閱讀記

抵近墻角閱讀。背后的兩堵墻

垂直打開的一本破書。單頁。厚重

合不上也攤不平。手掌之上的兩堵墻

夾角有輕微的增減。墻體傾斜。帶有弧度

并且夾層像雪花糕。在087這頁面寬闊的甜蜜上

老巫和小茶一起融化。藥水高高在上

先是一滴。后是一條大河。波瀾不驚注入血脈

最干凈的閱讀。我不是病人。也不是醫生

我不做作者。也不做讀者。最干凈的閱讀

因為我是親人。因為我愛詩

詩歌責任編輯郭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