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與戲曲

王 序

摘要：本文以鋼琴與戲曲練聲、鋼琴與戲曲唱腔、鋼琴與戲曲劇目為三大理論視角，對鋼琴與戲曲的關系這一重要命題進行了比較全面系統的論述。力圖對于鋼琴藝術與戲曲藝術的雙向交流，提供理論研究與藝術實踐的雙重參照系。

關鍵詞：鋼琴；戲曲；練聲；唱腔；劇目；音樂藝術；戲曲藝術

中圖分類號：J60－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104(2009)07-0194-02

鋼琴，是西洋樂器中的“鍵盤樂器之王”，它音色優美，變化豐富，音量宏大，氣勢雄偉，音域寬廣，高音清脆，中音豐滿，低音雄厚。可以表現各種不同的情感、情緒，表現不同的音樂風格，剛與柔、急與緩、輕與重皆集于一身，融為一爐。尤為引人矚目的是，它可以單獨完成多聲部的演奏任務，以一件樂器便可以呈現多件樂器的交響樂隊的演奏效果，因此被譽為“樂器航母”。

戲曲，是我國傳統的戲劇形式。以京劇大師梅蘭芳為代表的京劇，不僅與中國書畫、中醫中藥一起，共同構成“三大國粹”，而且“梅氏體系”與前蘇聯的“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氏體系”、德國的“布(布萊希特)體系”共同構成“世界三大演劇體系”。

表面看來，鋼琴與戲曲，一西一中、一洋一土、一樂一戲，似乎是兩服道上的火車——跑不到一塊兒。可是實際上卻是，這兩種藝術已經形成雙向交流的態勢：一方面，鋼琴進入戲曲之中，成為鋼琴藝術觸覺的一種延伸；另一方面，戲曲引進鋼琴藝術，提升了自身的美學品格，也豐富了自身的藝術內涵及藝術意蘊。

因此，研究探討鋼琴與戲曲的雙向交流，對于鋼琴與戲曲二者的理論研究與藝術實踐，均具有重要的參照價值。對于這一重要命題，具體可以從以下三大層面進行解讀——

一、鋼琴與戲曲練聲

戲曲練聲，俗稱“吊嗓”，是演員聲音訓練的主要方法之一，也是戲曲演員日常功課的重要項目之一，自開蒙學藝起，即須每日實行。戲曲練聲(吊嗓)時，一般用一、二種樂器伴奏，通常為胡琴、鼓板。每天選唱一、二個劇目中的全部唱段。通過不間斷的練聲(吊嗓)，可以使嗓音嘹亮圓潤、氣息充沛、口齒清晰有力。

然而，所謂“練聲”，顧名思義，是發聲練習的全過程，不僅僅包括嗓音訓練，而且包括呼吸、共鳴、語言、聽力等多種技能的綜合練習，它本身應當嚴格遵循發聲方法的科學規律。因此從這一視角考量，傳統的“吊嗓”顯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為此，許多戲曲院(團)的有識之士，從科學的發聲方法出發，大膽引進鋼琴伴奏，幫助演員練聲，并取得了顯著的藝術成效。例如黑龍江省龍江劇院，在上世紀60年代初期的劇種初創時期，就調入哈爾濱市歌劇院的聲樂教師以鋼琴為演員練聲，初步奠定了龍江劇演員的科學發聲基礎。至70年代初期，又調入中央音樂學院聲樂系畢業生、后來成為著名聲樂教育家楊博亞到劇院任專職聲樂教師，繼續以鋼琴指導演員練聲，使龍江劇演員的演唱技巧大大提高。與此同時，楊博亞還培養出民族唱法歌唱家牟玄甫(他當時是龍江劇院演員)。

勿庸諱言，鋼琴與美聲唱法是配套的，都屬于西洋音樂范疇。而龍江劇作為我國地方戲曲新劇種，其演唱風格與演唱方法均屬于廣義的民族唱法范疇(包括戲曲、曲藝、民歌和帶有這三種風格的創作歌曲唱法)。但是，眾所周知，建國以后，我國的民族唱法大膽充分地吸收了美聲唱法的精華，在保持我國民族語言、民族風格、民族氣派的基礎上，借鑒美聲唱法的科學發聲方法，尤其是在高聲區的發聲方法上進行了大膽突破，并吸收抒情花腔女高音的演唱技巧，從而使民族唱法成為廣收博采的復合體。其音域大大拓寬，音量大大增強，音色亦富于變化。因此，包括龍江劇在內的我國戲曲演員的練聲，許多人都得益于鋼琴伴奏，也就是說，鋼琴在我國戲曲練聲中，的確功不可沒。

二、鋼琴與戲曲唱腔

戲曲伴奏樂隊，歷來由民族樂隊擔任。許多戲曲劇種，都有一件民族樂器作為主奏樂器。例如京劇，主奏樂器為京胡，并有月琴、三弦與京胡共同構成京劇樂隊的“三大件”。又如評劇，主奏樂器是板胡；昆曲，主奏樂器是笛子。如此等等。

那么，作為西洋樂器的鋼琴，能否單獨為戲曲唱腔伴奏呢?這個看來是不可思議的藝術課題，在“文革”中由著名鋼琴家殷承宗通過大膽實踐、大膽創新，得到有力的證明：由他擔任伴奏的鋼琴伴奏《紅燈記》，就由鋼琴單獨為京劇《紅燈記》中李玉和、李奶奶、李鐵梅的人物唱腔伴奏，收到了令人滿意的藝術效果。我們對待一切事物都要實事求是，不能因為鋼琴伴唱《紅燈記》產生于“文革”期間，就否定它的藝術價值和積極意義，正如同倒臟水不能連同嬰兒一起倒掉一樣。

因此，我們有理由認為，鋼琴伴唱《紅燈記》在藝術上是成功的，它開辟了鋼琴單獨為戲曲唱腔伴奏的創新之路。

三、鋼琴與戲曲劇目

鋼琴不僅可以作為戲曲練聲和戲曲唱腔伴奏的一件主奏樂器，而且可以參與到樂隊中，為整個戲曲劇目伴奏。

這一嘗試早在上世紀60年代的京劇“樣板戲”時期就已開始，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當時，許多“樣板戲”劇目采取中西樂隊聯合的編制，即由民族樂隊與交響樂隊(管弦樂隊)共同組成聯合樂隊，也稱“混合樂隊”。

而交響樂隊的構成，通常包括下列各樂器組：一是弦樂器組，主要有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倍大提琴(又叫“低音提琴”或“大貝斯”)；二是木管樂器組，主要有短笛、長笛、單簧管、雙簧管、英國管、薩克斯管、大管等；三是銅管樂器組，主要有小號、大號、短號、長號、薩克斯克等；四是擊樂器組，主要有定音鼓、三角鐵、鈸、鑼、大鼓、排鐘等。有時，交響樂隊也加入鋼琴、豎琴、木琴、鐘琴等。在“樣板戲”的聯合樂隊中，就有許多樂隊加入了鋼琴，使之共同為京劇劇目伴奏。

改革開放以后，戲曲劇目出于表現新時代特點和“大制作”之需，仍然大多采用聯合樂隊的編制進行伴奏，例如京劇《大唐貴妃》，就以“大型交響京劇”冠名，鋼琴就位列樂隊之中。

直到前不久在山東濟南、青島、淄博舉行的第五屆中國京劇藝術節上，許多演出劇目也都采用中西聯合樂隊進行伴奏，大多都有鋼琴的一席之地。

因此，我們同樣有理由認為，由鋼琴參與的中西聯合樂隊為戲曲整個劇目伴奏，也是成的，鋼琴在其中，同樣也是功不可沒的。

綜上所述，可見鋼琴與戲曲的雙向交流、完美結合，正充分體現了中西合璧、土洋結合的成功。

當然，這種結合，還只是起步階段，未來的路還很長，還有許多藝術課題有待于我們一一破解，還有許多高峰需要我們去攀登。可謂任重而道遠，我們仍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