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難頻發:社會在重復中麻木

劉洪波

山西王家嶺的救援正在進行,河南伊川白窯村又出了事。

出事了,各級領導“高度重視”了,各級安監官員到場了,救援搶險緊急展開……忙忙碌碌中,世界已經看到我們是多么“以人為本”了。確實,礦難救援大概主要便是起到了演示“以人為本”的作用。

當礦難成為社會生活的經常事件時,不麻木是困難的。這是一種可算作綜合癥的麻木,不只是對礦難的消息、死傷的數字,也包括對從“高度重視”到“積極搶險”的整套劇情。

國家安監局通報,王家嶺透水事故中,安全規定不落實、領導帶班制度不落實、施工安全措施不落實、隱患治理不落實。河南安監局介紹,白窯煤礦屬停工停產期間違規生產,這也不是新鮮的。當然,還有一個不新鮮的,就是安監局似乎正在從監督管理局變成事故通報局、原因分析局、痛斥違規局、重申要求局。

礦上應該是有駐礦安監人員的,誰知道王家嶺的駐礦安監人員在哪里?白窯的駐礦安監人員又在哪里?白窯礦的駐礦安監人員已逃逸,王家嶺的駐礦安監人員呢?

王家嶺是大礦,白窯礦顯然不是。白窯礦有消息稱“法人代表王國政在逃”,而王家嶺則沒提礦主。一個小礦出了事,法人代表總是要有下落的,大礦就不這樣了。

難道礦的大小不同、礦主身份不同,意味著安全性的不同嗎?經常是這樣說的。小礦、民窯被收回,這是重要原因。但其實,可能只是事故發生以后礦主和安監人員是否需要被控制,是否需要逃逸和自首的區別而已,“不落實”是仍然繼續的,事故也是仍然要有的。

還有很多不新鮮的事。例如疫苗疑云,江蘇也有;合法限制人身自由的場所里面,四川資陽又有“自然死”;自焚抗議拆遷的,江蘇東海又發生一件,結果卻是一樣,拆遷繼續進行……

沒有什么新鮮,很少看到改進、改善、改良,事情總是一仍其舊,甚至加碼升級,改退、改惡、改劣若無下限。我們正在看到各種奇形怪狀的“上不封頂,下不保底”——重視上不封頂,落實下不保底;演戲上不封頂,做事下不保底;暴虐上不封頂,人倫下不保底;攫獲上不封頂,尊嚴下不保底。上不封頂者益發驕縱,下不保底者喘息聲聲,萬千孔隙的細節,如何構成和諧與崛起?

【原載2010年4月6日《黑龍江晨報·世說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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