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迅雷
真是沉痛得無法下筆。
“叔叔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一女孩邊跑邊求饒,但長刀還是捅破了她的胸膛。讓我們記住這個悲慘至極的日子:2010年3月23日,在福建南平,發生了8名小學生被砍死的特大惡性殺人案。7時25分許,一中年男子手持長刀,在南平實驗小學門口刺向了正在等待上學的孩子。55秒,8死5重傷!
這不是南平地方新聞,也不是福建本省新聞,也不僅僅是中國新聞,這已是世界新聞,是人類世界的共同的悲慘的新聞。
制造這樣慘絕人寰事件的,是個落魄的外科醫生,名叫鄭民生,生于1968年,中專畢業,未婚,此前已被辭退。該兇犯初步供出作案動機:1.周邊的人看不起他,講他不清楚,有桃花病;2.婚姻不順,女友遲遲不與其結婚;3、謀新職不成,覺得活著沒意思……由是觀之,這是他有預謀地報復社會。
鄭民生并不“明生”,而是“明死”。許多跡象表明,他是有預謀地砍殺最為弱勢的無辜的孩子。這個涉嫌有精神病的“前醫生”,行兇之際,不像精神病突發的模樣。如果有人硬是要給鄭民生套上“砍人時精神病發作”,則有“實為自己開脫責任”之嫌。
對于如此慘無人道的成年男子,筆者的同事慘然地說“真該千刀萬剮”。是啊,給這個禽獸不如的人渣以“凌遲”,也不足以解除我們心頭的恨。我不是酷刑倡導者,但看到新聞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該凌遲、凌遲、凌遲!
學校,尤其是小學,應該是最平安最安全的地方。然而,誰能想到在校門口會發生這樣的悲慘事件?設身處地地想想,如果我們任何人的孩子都可能面臨這樣的危險,恐怖能不籠罩著你?
這不是“南平寓言”,這是殘酷的“南平現實”。即使鄭民生最終被鑒定為行兇時確系精神病發作期,那么,環境與社會同樣是有責任的。
無論鄭民生是否精神病,他的心理扭曲變態是確鑿的、肯定的。我想起了著名的“愛斯基摩結構”。
所謂“愛斯基摩結構”之說,來自漁獵時代生活在北極圈的愛斯基摩人。一年四季,雪凍冰封,狗拉雪橇是愛斯基摩人最重要的運載工具。怎樣才能讓狗多拉快跑?愛斯基摩人將狗分成兩個層次,前面是一只領狗,后頭有N只力狗。他們給領狗制造許多特權:它單獨享用食品,吃的是好肉,吃飽又吃好,并獨享最好的狗舍,還從不挨鞭子。而后面的力狗,全然不管飽,眾狗一起搶食吃,住的則是“大通鋪”,拉雪橇時還常被主人狠抽鞭子……于是,這些力狗都含恨在心,拉雪橇奔跑時都想趁亂咬上領狗一口,以解內心之恨。但領狗的韁繩長過力狗韁繩二尺有余,力狗根本就夠不著。而力狗要咬領狗,勢必要拉著雪橇飛跑,反而讓長韁繩中的領狗近乎空跑,力狗怎么也咬不著領狗那“傲慢的尾巴”。這就是“愛斯基摩結構”。
那鄭民生猶如“愛斯基摩雪橇”中一頭最變態的力狗。其行為不僅證明了“愛斯基摩結構”的可怕,還解構了“愛斯基摩結構”,成為了“愛斯基摩結構”中一個病毒變種。他咬不著“領狗”,于是就去咬同行的力狗,甚至是最容易咬得著的力狗的幼崽——未成年的孩子,結果真就是咬得極為喪心病狂?!傲返膬刃目偸浅錆M了仇恨的陰暗,它們拉雪橇跑得殺氣騰騰,即使在光明與純凈的北極,也從它們的眸子里看不到光明與希望……”有智者如是云——這是多可怕的“愛斯基摩結構”,甚至更可怖的是,還發展成為鄭民生般的極端的“愛斯基摩變態結構”!
就算最終真的“凌遲”了一個鄭民生,那也是解決不了社會深層問題的。所以我們要著力重塑文明健康的人與社會,從點滴做起。一些基礎工作要從長計議,比如人的信仰的確立,比如社會的關愛,比如人文的涵育,比如教育的熏陶……哪一節若是脫節了,“潛移默化”就會成為“潛移墨化”……
嗚呼,我在沉痛的深海里已艱于呼吸……謹以此悼念那些在飛來人禍中突然離世的我們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