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女人的50年

阿 景 王 裳

1960年，艾普蘿·阿什利接受變性手術變成女人，成為英國第一個變性人，也成為最漂亮的變性人之一。現在，74歲的她看起來仍然雍容華貴，這位經歷過自殺進過醫院，經過重重抗爭才得以變性、做模特在名利場摸爬滾打多年、身份曝光后成眾矢之的、因為與貴族老公的離婚官司而改變英國法律的傳奇人物，在出席一個關于身份認同的展覽會時，接受了媒體采訪，回憶起當女人近50年問的種種往事。

男兒身女兒心被當成怪人

1935年，一個名叫喬治·簡密森的男孩兒出生在利物浦。懂事以來，他一直想成為女孩兒。那時的他經常穿著女孩兒的衣服學女孩子走路，每天都祈禱在第二天醒來時能變成一個女孩兒。他15歲時自殺未遂，16歲被送進精神病院接受電擊治療。

這個有著男兒身女兒心的人就是后來的艾普蘿·阿什利。阿什利因此受到母親的毆打、同學的欺凌，他被親人和朋友當成怪人。“沒有人能理解你的身體是男人、思想卻認為自己是女人的那種孤獨和痛苦，人們都把我當成同性戀或怪人，連校長也毆打我。”阿什利說。

變性先鋒轟動歐洲

1955年，阿什利搬到巴黎。成為巴黎最優雅的易裝癖——他戴著有羽毛的圍巾、穿上綴滿亮片的裙子，在巴黎的舞臺上表演。那時，他和丘吉爾的女兒、演員莎拉·丘吉爾成了朋友，也認識了后來的法國思想家薩特。

1960年，25歲的阿什利終于攢夠了手術費，飛到摩洛哥的一家診所正式接受了變性手術，從生理上變成了一個女人，阿什利也因此成了英國有史以來的“變性第一人”。隨后，阿什利回到倫敦，成為了20世紀60年代最有名的模特之一，她上過《vogue》雜志、演過電影、出入倫敦上流社會，當時的她和伊麗莎白·泰勒有幾分相似，還擁有178厘米的高挑身材，朋友都是“貓王”、約翰·列儂這樣的大人物，連西班牙畫家達利、畢加索都曾向她暗示求愛。

阿什利說：“那時候，人人都想結識我，或許是因為我是個怪人。”

1961年，英國《星期日人物報》爆出她是變性人，引發了很大爭議，也讓她的事業大受打擊，但她最終挺過來了。

婚姻被判無效改變英國法律

阿什利從不后悔變性：“做手術那天我很快樂，今日的我依然如此快樂。”

1963年，阿什利和英國貴族羅瓦蘭勛爵的兒子亞瑟·科比特結婚，科比特是個易裝癖，雖然結婚前他就知道阿什利的變性經歷，但兩人還是在1970年打起了激烈的離婚官司。

這場離婚官司對阿什利打擊很大，她回憶說：“那是一場折磨。開庭才16天，我就瘦了19公斤。法官從沒正眼看過我，他讓我做×光，把我從頭檢查到腳趾。然后他們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我從沒經歷青春期，是個不正常的人。”這場官司在當時轟動一時，不僅僅因為阿什利和科比特的身份，還因為它改變了英國的法律。盡管阿什利擁有的護照和駕照足以證明她是女性，法官仍以她出生時是男性為由宣判婚姻無效。此后，許多涉及到變性人的婚姻都因這個案子而同樣被宣判無效。

一張女性出生證等了45年

因為在科學和法律上的身份沒有得到認同和尊重，阿什利一直面臨著困擾。直到2004年，英國通過性別承認法案，第一次在法律上承認了變性人的地位，阿什利也收到了一份等待了45年的東西——署有她生為“女性”的新出生證。

因為是英國最有名的變性人，阿什利經常會收到一些有相同經歷的人的來信或電郵，有些青少年會找她傾訴“男兒身女兒心”的痛苦，這也引起了她的共鳴：“50年前，我的煩惱根本無人能理解，我媽媽常用‘它來叫我。這比直接打我還傷人。十幾歲時，我試過自殺，醒來后卻發現自己在精神病院，被綁在床上接受電擊治療。”“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精神病院的醫生卻跟我說‘回去當個同性戀吧，我的回答是‘不，我想要做個女人。”

同時。阿什利也承認對自己有清晰的身份認同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提到自己更喜歡穿長褲而非裙子：“我已不記得上次穿裙子是什么時候的事了，人們能在我身上看到男性的特點，但我自己卻并不能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