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的衙門不設崗

張鳴

臺北政府機構的建筑，都是日據時期和國民黨威權時代留下來的，幾乎個個高大、雄偉、寬敞，跟大陸沒多少區別。但除了建筑之外，以一個大陸人的眼光來看，臺北所有的官衙都不怎么像政府。

《旺報》的社長跟我講，有大陸游客投書，說是找不到臺北市政府，因為門口沒有站崗的。

我們平日里見慣了威嚴氣派的政府大樓、政府廣場，見慣了戒備森嚴的警衛，聽慣了門衛厲聲的呵斥，一旦見了沒有門崗的政府大門，還真就不習慣。其實，這個世界上好些地方的政府機構都是這個樣子，有的地方連高大的房子都沒有，寒酸得很。

有衛兵的大門也不是沒有，臺北至少有兩處，一是“國父紀念館”，一是“中正紀念堂”。兩個地方各有一座坐姿相似的銅像，一為孫中山，一為蔣介石。兩座像前，各站立一持槍的衛兵，一動不動。實際上，這兩處的衛兵都是禮兵，不是在站崗，而是在表演一種禮儀。

今天，這兩個紀念國民黨大人物的場所，已經變成了市民活動中心，“國父紀念館”尤甚，到處是背畫夾的兒童、跳街舞的少年，還有盤旋的鴿子。“中正紀念堂”廣場上大牌坊上的字，已經在民進黨當家的時候，改成了“自由廣場”，紀念堂上的匾也被拿掉。可憐當年老蔣對“自由”兩字深惡痛絕，他治下的臺灣，最稀缺的，恰是自由。今日卻讓他老人家的坐像天天面對“自由廣場”四個大字，真是情何以堪。

原來威權的紀念物，也在悄然間改變了性質，開始為民眾服務，雖然轉變過程中多少有點小小的尷尬。大門檻，已經沒了。

（葉小周摘自《時代周報》第96期，Getty Images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