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潮女子“劉三換”

馬寧敏

劉美萍是山東德州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子,當初親友們都勸她不要嫁給貧窮的男友,而劉美萍認為家庭條件的好壞與婚姻沒有關系,男友人勤快,腦子又不笨,自己也不懶,肯定能發家致富。就這樣,她嫁給了這個普通農民。

婚后,劉美萍覺得種田不如種蔬菜經濟效益好,于是就說服老公把家里的幾畝莊稼地改成了菜園,專門種植大棚蔬菜。盡管種菜的勞動量遠遠大于種地,但劉美萍從來沒因為辛苦而倦怠了對美的追求。

劉美萍是個講究生活質量的女人,她不像村里其他的勞動婦女,整天穿一套臟兮兮的“勞動服”。劉美萍早晨去菜園時穿一套衣服,回家吃完早飯后換一身衣服再去菜園,中午回家吃午飯時再換一次衣服,總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因為經常一天換3次衣服,大家都叫她“劉三換”。劉美萍對自己的這個綽號很得意,覺得這是大家對自己愛干凈的一種認可。

其實,“劉三換”的衣服都很普通,她每天換3次衣服并不是想炫耀,只因為干活時衣服容易被瓜苗菜秧上的塵土弄臟,于是回到家她就換上干凈衣服,臟了繼續換,晚上再把當天換下的衣服洗干凈。“劉三換”說:“愛清潔是種熱愛生活的積極心態,我才不管別人怎么說呢,換自己的衣服,讓別人嘮叨去吧!”后來,村里人不再覺得劉美萍有什么奇怪,一些人還偷偷地向她學習,衣服也越換越勤。

“劉三換”喜歡干凈,連家里養的雞都被她收拾得很漂亮。農村的雞都散養,渾身臟兮兮的,“劉三換”就給雞洗澡,洗完后還用電吹風把雞身上吹干,防止雞感冒。鄰居們漸漸習以為常了,遇到干凈的雞,就說,你看這雞多干凈,肯定是“劉三換”家的。

“劉三換”干活很勤勞,但她每天都按時吃飯。對于那些整天干活,中午也不回家吃飯的“拼命三郎”做法,她覺得那是糟蹋身子。她的觀點是把菜園經營好的同時,也要把身體照顧好,不能把掙的血汗錢都扔在醫院里。“劉三換”常常勸說村里人要舍得吃:“一筐雞蛋才多少錢?去醫院看病,普通一盒藥多少錢?”在“劉三換”的開導下,大家知道了按時吃飯的重要性,不再透支體力了。

“劉三換”勞動時,會在裸露的皮膚上涂抹防曬霜,她雖然長期在菜園里勞動,卻沒被陽光曬得黝黑。有親戚來做客時,“劉三換”就換上漂亮衣服,她還會穿著旗袍去小賣店打醬油,這些都讓村里人感到很新鮮。

不僅如此,“劉三換”還是村里最早用上電腦的人。開始她只是查閱資料,研究怎樣科學種菜。博客興起的時候,“劉三換”就開始寫博客。不管多辛苦,每天都要寫。她還喜歡寫詩,素材很多,想到什么就寫什么。例如,她吃了個魚罐頭,突發靈感,就寫道:“罐頭里并排躺著兩條魚,它們說,不要打攪我們,我們在相愛,就是死,我們也要在一起。”做菜時,她就寫:“打開冰箱,就剩下一根香腸了,巧婦難做無菜之炊,我摻了一些蔬菜,放了些粉絲,一頓美味做好了,我用牙齒一一檢閱她們的一生……”“劉三換”每年都會出去旅游一次,然后把拍的相片放在自己的博客上,供大家欣賞。

村里的男人大多數都出去打工了,“劉三換”的老公也常年在北京批發蔬菜,自己家的萊不夠賣,就收購附近人家的。留在家里的“劉三換”跟著碟片學扭秧歌,還把村里的留守婦女組成秧歌隊。陰天下雨時,“劉三換”就把秧歌隊帶到自己家里,教大家扭秧歌。有人婚嫁時,“劉三換”就帶著自己的秧歌隊去賀喜添熱鬧。現在,大家都不覺得留守生活有多苦悶了,反而覺得這種生活挺享受的。

后來,“劉三換”種菜掙錢買了部夏利車,不太忙的時候,就帶著好姐妹去城里逛商場。她開車的時候,喜歡把車窗玻璃搖下來,為的就是讓大家能看到是她在開車。

2008年雪災的時候,因為道路不通,“劉三換”精心種植的大棚蔬菜沒能及時出手,損失了6萬多元。鄰居們見“劉三換”憋在家里好幾天沒出門,以為她非常傷心,就結伴前去勸慰她。沒想到,“劉三換”正在家跟著網絡上的視頻資料學街舞呢。見大家來了,“劉三換”興致勃勃給大家演示街舞的一些動作。大家從視頻上看街舞,覺得很有意思,于是就嘻嘻哈哈地跟著學。臨走時才忽然想起:咱們不是來勸“劉三換”放寬心的嗎?大家遲疑地互相交換著眼神,不知道該不該說。“劉三換”哈哈大笑:“不就是今年少賣出幾車菜嗎?沒關系!本來已經虧了,我再自己把自己愁病了,花錢治療,不更是雪上加霜嗎?如果說這場雪災對我有影響的話,那就是讓我少了一些出去忙碌的時間,結果關在家里多長了幾斤肉!”她一邊說,一邊模仿刀郎的聲音唱了句“2008年的這一場雪,我站在雪地里比2007年稍胖了一些……”

大家都說,“劉三換”的生活夠新潮,而且大家都承認,她是村里日子過得最舒心、最快樂的人。

(摘自《人生與伴侶》欣生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