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條思維看世界

王東梅

在人們的常識中，馬是一種只吃草不吃肉的動物。它的身體結構都與吃草不吃肉相適應，馬的門齒便于咬斷草根，馬的臼齒齒面有棱，齒冠很高，便于磨碎草稈；馬沒有捕殺獵物用的犬齒，也沒有鋒利的爪，絕非食肉動物。相反，馬卻具有適于在草原上奔跑以便逃避食肉動物襲擊的細長的四肢和蹄子。然而，世間卻真是奇事多，居然也有食肉馬的存在。

這種食肉馬生存在藏北高原上。藏北高原的馬與眾不同，既吃草又吃肉，幾乎讓人大跌眼鏡。

在藏北的一天早晨，動物考察家張知非親眼看見一個民工把馬匹從夜里放牧的草地上牽回來?？墒沁@天不同往常，他們沒有把裝著大麥、豌豆之類的精飼料的小口袋掛在馬頭上，讓馬自己去吃；而是忙著一塊一塊往馬嘴里塞什么東西。張知非走近一看，發現是給馬喂野驢肉。民工從牛毛織的掛包里掏出肉來，送到馬的嘴邊，馬歪著頭一張嘴就吞進去了，尾巴左右搖擺著，耳朵豎起來顯得很高興，不一會兒就吃了好幾塊。喂完了肉，有幾匹馬輕輕地挪動蹄子，把頭伸向民工背后的口袋，撒嬌地碰著主人的上臂，像是還要吃。

經過再次觀察，張知非發現，藏北的馬不但吃牛肉、羊肉，甚至連同類的肉也吃。據說一匹馬一天吃上三四斤肉，跑起來特別有勁。

問及藏北的藏民朋友，得知馬兒雖能吃肉，但它終究不是食肉動物。給它一大塊連皮帶骨的肉，就啃不了，要切成小塊，煮一下才能吃。不是人工喂肉，馬自己是不會獵殺其他動物的。這和食肉類的虎、狼大不一樣。過去，書上記述過馬吃肉的情況，說這是一種病態。不過在藏北這里很難說是病態。馬兒個個身強力壯，沒有發現病態。

藏北的馬為什么會吃肉，愛吃肉呢?從它們的身體結構上看和內地的馬沒有多大區別，都是典型的食草動物，那究竟是為什么呢?原因是藏北草原地處高寒，氣候干燥，牧草長得比較矮小而稀疏，這同內地某些“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牧區景象是不一樣的。這里夏、秋季節，牧草長得稍好，馬還吃得飽；可是到了冬天，牧草枯黃了，就不怎么夠吃了。特別是春季，馬兒吃草就更困難，如果遇上大雪，還要挨餓。過去在游牧的情況下，無法大量儲存飼草，每當缺草季節，牧氏們不得不用自己的主要食品———牛、羊肉喂馬，馬饑餓寒冷，只好吃些不愿吃的肉食充饑。這樣，久而久之，藏北高原上的馬就能吃肉了，牧民們也積累了用肉喂馬的經驗。看來，這是在嚴酷的自然環境逼迫下，經人類的“幫助”，藏北的馬才養成了吃肉的習慣。

聯想到大熊貓，它的牙齒結構與食肉類的虎、熊很相似，它的祖先曾是食肉動物。然而，我們都知道，現代熊貓的主要食物是竹。根據化石分析，在漫長的地質歷史上，大熊貓曾遍布在我國各地。后來在生存競爭中，大熊貓受到自然條件的排擠，逐漸局限在川西、陜南一些范圍狹窄的高山密林中，成了一種不吃肉，而特別愛吃竹子的珍稀動物。

從馬吃肉到大熊貓吃竹，我們可以看出：自然界的一切是隨著條件而不斷變化的，發展的，我們不能用一成不變的眼光去看待一切事物，而應多條思維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