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興林(陜西理工學院文學院, 陜西 漢中 723000)
白居易于《新樂府序》中,在論及諷喻詩的創作主旨時曾云:“為君、為臣、為民、為物、為事而作。”①其中“為民”的主張,即是對傳統的貴民、保民思想精華的汲取和發揮,這正如蹇長春先生所指出的那樣:“如果說‘為君’與‘為臣’……可以看作是白居易民本主義思想的外部結構;那么,‘為民’,即直接關注掙扎在社會底層的勞苦大眾的痛苦和呻吟,甘作人民的喉舌,滿懷激情地為改善他們非人道的生存條件而呼吁、吶喊,則是其民本主義思想的內部結構,亦即其民本主義思想的主體和核心。”②正是從“惟歌生民病”的民本主義思想出發,白氏在其備考元和元年(806)制舉試的擬制習筆《策林》中對農民困苦的根本原因、遭受政策盤剝的現狀以及如何趨利避害等問題,進行了切中要害的深入探討,并體現出激進的民生觀和進步的商業觀。
韓愈在《原道》中曾云:“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者也。”③封建社會的主要矛盾就是統治階級與被統治階級、官僚地主與農民之間的矛盾,這對矛盾激化的極端表現就是揭竿而起,舟覆國滅。故能否在支撐龐大國家機器正常運轉之外,留給農民這一弱勢群體賴以維系生存的必需縫隙,尋求一條活民、長民的有效途徑,這是任何一個王朝都不得不認真思考、妥善解決的課題。孟子曾提出“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④的論斷,其根本目的是以此引起統治者對“民”之主體的農民的尊重、重視。唐太宗更是從前朝覆亡的教訓中,認識到統治者與百姓之間相互依存的腹股關系。他說:“為君之道,必須先存百姓。若損百姓以奉其身,猶割脛以啖腹,腹飽而身斃。”⑤無論是孟子還是唐太宗,其宗旨在于通過他律或自律的方式,喚醒統治階級救民水火、活彼疲人、矜恤民情的意識。然則錯誤總在簡單愚蠢地重復著,中唐的統治者亦不免于此。
白居易在其諷喻詩篇《夏旱》中曾感慨道:“嗷嗷萬族中,唯農最辛苦。”⑥那么,導致農民最辛苦、最悲慘的原因是什么呢?白氏在《策林·人之困窮由君之奢欲》中,探討了其中一重要原因。他說:
臣竊觀前代人庶之貧困者,由官吏之縱欲也。官吏之縱欲者,由君上之不能節儉也。……君取其一,而臣已取其百矣。所謂上開一源,下生百端者也。豈直若此而已哉?蓋亦君好則臣為,上行則下效;故上茍好奢,則天下貪冒之吏將肆心焉;上茍好利,則天下聚斂之臣將置力焉。⑦
白氏認為,在滿足君王享受的過程中,必然會產生致民窮困的兩大惡果:一是官僚階層的層層盤剝。各級官吏在執行君命的過程中,假君濟私,從中截留,致使“君取其一而臣已取其百矣”。二是自上而下腐化墮落風氣的普遍存在。君王不知節儉,唯務奢侈,必然助長貪冒聚斂之徒的胡作非為。正是有見于君王有所好必有所害的規律及事實,白居易大聲呼吁君王節情斂欲,以減輕百姓的窮困:“君之躁靜,為人勞逸之本;君之奢儉,為人富貧之源。故一節其情,則下有以獲其福;一肆其欲,而下有以罹其殃。一出善言,則天下之心同其喜;一違善道,則天下之心共其憂。蓋百姓之殃,不在乎鬼神;百姓之富,不在乎天地;在乎君之躁靜奢儉而已。”⑧
也許,能認清百姓窮困不系于鬼神、天地,而系于君之躁靜奢儉的有識之士在中唐以前的歷史上不在少數,而能以如此清晰的語言道出個中緣由者,在白氏之前的歷史上不知曾有幾人?白氏憂民、恤民之熱腸由此可見一斑。
白居易在《策林·不奪人利》中云:“君之所以為國者,人也;人之所以為命者,衣食也;衣食之所從出者,農桑也。若不本于農桑而興利者,雖圣人不能也。”⑨唐代以農立國的性質決定了農業在國民經濟中不可撼動的地位。但隨著城市經濟的繁榮發展,趨利從商者日眾,農業的地位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加之在賦稅制度改革中,一些政策在執行過程中出現了未曾預料的弊病,從而打擊了農民生產的積極性。譬如由中唐的兩稅法引起的變輸納谷帛為輸納錢緡,由此而造成的錢重物輕、谷賤傷農的情況,就是其中的一大弊政。
安史之亂的爆發,嚴重摧殘了唐王朝的農業經濟及與此相關的賦稅收支,“計丁征納”的租庸調法失去了存在延續的條件,日益萎縮的財政收入和捉襟見肘的軍政支出,迫使唐德宗于建炎元年(780),采納了楊炎新的賦稅政策,施行分夏秋兩季征納谷帛和錢緡的兩稅法。《資治通鑒·唐紀四十二》載:“唐初,賦斂之法曰租、庸、調,有田則有租,有身則有庸,有戶則有調。玄宗之末,版籍浸壞,多非其實。及至德兵起,所在賦斂,迫趣取辦,無復常準。……至是,炎建議作兩稅法:先計州縣每歲所應費用及上貢之數而賦于人,量出以制人。戶無主、客,以見居為簿;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為行商者,在所州縣稅三十之一,使與居者均,無僥利。居人之稅,夏、秋兩征之。其租、庸、調雜徭悉省,皆總統于度支。上用其言,因赦令行之。”⑩兩稅法的初衷,旨在使農民的負擔趨于合理,所受盤剝適當減輕。但兩稅法從頒布迄于元和初年,在近三十年的施行過程中已滋生了許多流弊,其中之一即前文所說的變輸納谷帛為輸納錢緡。白居易在《策林·息游惰》中,敏銳地指出了這一弊政所帶給農民、農業的負擔和影響:
當今游惰者逸而利,農桑者勞而傷。所以傷者,由天下錢刀重而谷帛輕也。所以輕者,由賦斂失其本也。夫賦斂之失其本者,量桑地以出租,計夫家以出庸:租庸者,谷帛而已。今則谷帛之外,又責之以錢。錢者,桑地不生銅,私家不敢鑄。業于農者,何從得之?至乃吏胥追征,官限迫蹙,則易其所有,以赴公程。當豐歲,則賤糴半價,不足以充緡錢;遇兇年,則息利倍稱,不足以償逋債。?
農民于豐收年景,賤糶谷帛,不免于遭受盤剝;于兇荒之年,告貸納稅,亦不免于遭受高利貸的盤剝。于是,人心浮躁,追慕錢利,農業荒廢,趨從商賈。在《策林·平百貨之價》中,白氏再一次提及“錢刀重則谷帛輕,谷帛輕則農桑困”?的問題。看來,“錢刀重而谷帛輕”所造成的對農民和農業的傷害、危害的確十分嚴重。但這一現況似乎并未及時得到糾正,因為直到元和十年(815),白居易還在其諷喻詩《贈友五首》之三中感嘆道:“私家無錢爐,平地無銅山。胡為秋夏稅,歲歲輸銅錢?錢力日以重,農力日以殫。賤糶粟與麥,賤貿絲與綿。歲暮衣食盡,焉得無饑寒?”?
矜民恤生不僅僅在于揭露官僚階層巧立名目魚肉百姓的貪婪之心,更主要地在于提出舒解民困的具體措施。白居易在《策林》中,通過對和糴、漕運、鹽鐵等有關民生政策的探討,提出了活民、長民的要略。
在《策林·辨水旱之災明存救之術》中,白氏對如何在大旱重澇的年月,穩定民心,賑救災民,提出了“均節其衣食之原”的命題。他說:
古者圣王在上,而下不凍餒者,何哉?非家至日見,衣之食之;蓋能均節其衣食之原也。夫天之道無常,故歲有豐必有兇;地之利有限,故物有盈必有縮。圣王知其必然,于是作錢刀布帛之貨,以時交易之,以時斂散之。所以持豐濟兇,用盈補縮。則衣食之費,谷帛之生,調而均之,不啻足矣。……故豐稔之歲,則貴糴而以利農人;兇歉之年,則賤糶以活餓殍。?
依據白氏的觀點,“均節其衣食之原”的實質是“持豐濟兇,用盈補縮”,亦即通過政府有計劃、有組織的作為,調濟兇豐之年的谷物。白氏所言之措施,在唐代稱之為和糴。和糴之法,大抵起于春秋戰國時期,漢代漸趨成熟,隋唐因而承之并加以推廣。其具體操作過程是由朝廷設和糴官,于歲豐米賤時,加價而糴;歲歉米貴時,賤價而糶。應該說,這是一項政府虧本經營以便民利農的措施。但是,至中唐貞元以后,流弊滋生,名為和糴,“實強取之”,一項好的政策反成了坑農害民的蠹政。白居易于元和三年(808)所上的《論和糴狀》,即揭露了和糴實施過程中存在的弊端。他說:“凡曰和糴,則官出錢,人出谷,兩和商量,然后交易也。”但實際的情況卻是“比來和糴,事則不然,但令府縣散配戶人,促立程限,嚴加征催;茍有稽遲,則被追捉,迫蹙鞭撻,甚于稅賦。號為和糴,其實害人。”?從白氏在上文中強調“豐稔之歲,則貴糴而以利農人;兇歉之年,則賤糶以活餓殍”這一政策看,他本人對此是持贊同態度的,只是他所贊同的和糴之法,與他于元和三年(808)在《論和糴狀》中所揭露的變了形、走了樣的和糴之法是有本質區別的。
漕運之事乃指唐王朝將江、淮租賦通過水路轉往京城長安,以彌補京城糧食短缺的舉措。對此,《新唐書·食貨志三》云:“唐都長安,而關中號稱沃野,然其土地狹,所出不足以給京師,備水旱,故常轉漕東南之粟。”?京城長安仰給東南租賦乃唐王朝一長奉不輟的國策。但當東南年有旱歉,洛西之地豐稔有余,有人即提出罷運東南之谷而就近和糴于關輔之主張時,該何去何從呢?白氏認為,此種主張“救一時之弊則可也;若以為長久之法,則不知其可也。”?
夫赍斂糴之資,省漕運之費,非無利也;蓋利小而害大矣,故久而不勝其害。挽江淮之租,贍關輔之食,非無害也;蓋害小而利大矣,故久而不勝其利。……古之明王,所以能興利除害者無他,蓋棄小而取大耳。?
對于提出罷東南之漕運而和糴于關輔主張者來說,其主觀愿望是為了便江、淮之饑民而利關輔之豐民。但這一主張僅只是建立于偶爾的豐歉失常的情況,并不具備可常年堅持的恒定性。故而,其眼光是短淺的。京城長安,人眾費廣,必賴富庶之地輔助之方可維持其正常運轉并保持其長久繁華。雖然漕運于東南會耗費人力、支付腳價,和糴于關輔會即刻增加該地農民的收入,但是,一旦廢舊制,就會形成取不足而棄有余的不智局面。
在唐代,鹽鐵、榷酒實行政府統一經營,其中鹽鐵之稅占據著國賦收入的半壁江山。《新唐書·食貨志四》載:“天下之賦,鹽利居半,宮闈服御、軍餉、百官祿俸皆仰給焉。”?但正如白居易在《策林·議鹽法之弊》中所云“:國家鹽之法久矣,鹽之利厚矣。蓋法久則弊起,弊起則法隳。”?實際操作過程中,一些不法官吏、商人從中牟取利益,不僅敗壞了鹽法,且損害了國家賦稅收入。在該文中,白氏不僅揭露了鹽官為追求更大收益不惜“羨其鹽”(按:指超量予鹽)、為追求考課佳績忍心“慢其貨”(按:指收取劣等貨幣)的種種腐敗行為,更揭露了鹽商投機取巧、偷漏賦稅以中飽私囊的丑行,并明確提出淘汰奸商、歸利于人的主張。他說:
自關以東,上農大賈,易其資產,入為鹽商。率皆多藏私財,別營稗販,少出官利,唯求隸名,居無征徭,行無榷稅;身則庇于鹽籍,利盡入于私室。此乃下有耗于農商,上無益于管榷明矣。……今若革弊法,沙汰奸商;使下無僥幸之人,上得析毫之計,斯又去弊興利之一端也。?
白氏于上文表達了兩層意思:其一,揭露奸商之所為。部分鹽商在行商過程中,見利忘義,做出既損農商形象又損國稅收入的勾當。奸商的勾當之一是“別營稗販”,亦即私下里繞開政府指令,避開政府監控,以買賤賣貴的方式圖謀暴利。本來,唐自安史之亂后,劉晏繼第五琦開發鹽利時,為保證公鹽之暢通,已采取措施查禁私鹽,免除公鹽商之過境稅,使公鹽商的利益得到了維護。但部分奸商唯利是圖,為追求鹽利最大化,一味私自抬高鹽價敲剝百姓。《新唐書·食貨志四》載:“亭戶冒法,私鬻不絕,巡捕之卒,遍于州縣。鹽估益貴,商人乘時射利,遠鄉貧民困高估,至有淡食者。”?奸商的勾當之二是“居無征徭,行無榷稅”。由于部分奸商是由“上農”轉化而來,他們的目的既在于假籍隸名方式,逃避作為農戶應負擔的征徭,又在于以“入為鹽商”的方式享受政府所給予鹽商的種種優惠政策。這類奸商既不納稅,又不繳租,其所作所為既損害了農業,又損害了商業。其二,提出淘汰奸商、歸利于人的主張。奸商只圖虧國損人,“利盡入于私室”,就應當被清除出鹽商隊伍,這樣才能理順行規行風,使天下再無僥幸鉆空之人。毫無疑義,這是以杜絕個人以不法手段暴富而置國家利益、他人利益于不顧為目的的行政干預訴求。
從白氏榷鹽思想的本質看,他主要是不滿于部分鹽商兩端圓滑、逃稅避徭的行徑,而并非是對整個鹽商隊伍乃至榷鹽政策的不滿。白氏在《策林·平百貨之價》中曾云:“錢刀重則谷帛輕,谷帛輕則農桑困。故散錢以斂之,則下無棄谷遺帛矣。谷帛貴則財物賤,財物賤則工商勞。故散谷以收之,則下無廢財棄物也。斂散得其節,輕重便于時,則百貨之價自平,四人之利咸遂。”?把君、農、工、商四類人的利益相提并論、等同視之,白氏并不是簡單化地反對、厭惡整個商業活動及商業隊伍。白氏所反對的是商業活動中的弊端,厭惡的是商業隊伍中的奸商——幸人。
白氏曾于元和四年(809)創作了《新樂府·鹽商婦》一詩,詩中借對鹽商婦美衣美食、不勞而獲的諷刺表達了他對“幸人”的厭惡之情。該詩有句云:“胥作鹽商十五年,不屬州縣屬天子。每年鹽利入官時,少入官家多入私。官家利薄私家厚,鹽鐵尚書遠不知。”?陳寅恪先生在《元白詩箋證稿》中認為:“樂天此篇之意旨,與其前數年所擬策林之言殊無差異。此篇小序所謂‘幸人’者,即策林所謂‘僥幸之人’。”?比照《策林·議鹽法之弊》與《鹽商婦》可知,陳氏的上述見解應該說是正確的。但是,在接下來的論述中,陳氏對白居易在文與詩中表達的思想卻頗有微辭,而此一點筆者認為有可商榷之處。陳氏云:“篇中‘胥作鹽商十五年,不屬州縣屬天子。每年鹽利入官時,少入官家多入私。官家利薄私家厚,鹽鐵尚書遠不知。’諸句,即策林所謂‘自關以東,上農大賈,易其資產,入為鹽商。少出官利,唯求隸名。居無征徭,行無榷稅。身則庇于鹽籍,利盡入于私室。’而樂天竟于策林貳貳不奪人利條昌言:‘唐堯夏禹漢文之代,(雖薄農桑之稅,除關市之征,)(按:此句陳氏引用時缺漏)棄山海之饒,散鹽鐵之利。’更為明白無所避忌矣。然此等儒生之腐論,于唐代自安史亂后國計之仰給于鹽稅者,殊為不達事情也。”?既然陳氏認為白詩與白文所表達的旨意相同,又認為《鹽商婦》小序中“惡幸人也”中的“幸人”即是《策林·議鹽法之弊》中之“僥幸之人”,那么,陳氏所作出的白居易的見解乃“儒生之腐論”、“殊為不達事情也”的結論,似乎就有欠公允。
正如上文所論,白氏在《議鹽法之弊》中主要揭露的是鹽法實施中所出現的弊病,如官吏之“羨其鹽”與“慢其貨”,不法鹽商之“別營稗販”與“居無征徭,行無榷稅”。這些弊病從陳氏于其文中所征引的《新唐書·食貨志》的材料中亦能得到部分證實。看來,白氏所論鹽法之弊絕非空穴來風,而是與中唐的現實癥狀基本吻合的。再者,白氏在《議鹽法之弊》中有云:“今若革弊法,沙汰奸商;使下無僥幸之人,上得析毫之計,斯又去弊興利之一端也。”?從白氏行文運筆中可知,所謂“僥幸之人”就是要淘汰的“奸商”,所謂“革弊法”就是要清理鹽商隊伍中的“僥幸之人”,整頓鹽業中“院場太多,吏職太眾”?的不合理現狀,以及治理由此而引起的“羨其鹽”“、慢其貨”的腐敗行為。在同一文中,白氏還說“蓋山海之饒,鹽鐵之利,利歸于人,政之上也。利歸于國,政之次也。若上既不歸于人,次又不歸于國;使幸人奸黨,得以自資:此乃政之疵,國之蠹也。”?由此可知,白氏希望通過正當的行商納稅方式,使普天之人皆能分享榷鹽所帶來的好處,而不只是讓一部分奸商從中便宜漁利,獨吞獨占國家財富。顯然,無論是白氏認識鹽法中所存弊病的深度,還是其“利歸于人”“、利歸于國”的普濟情懷,都是值得贊賞和肯定的。既然我們從白氏的詩、文中看不出其主張廢除榷鹽政策的言論或思想,那么所謂的儒生“不達事情“”之腐論”,恐有誤判、誤斷之嫌疑。朱金城先生在《策林·議鹽法之弊》的箋校中亦取陳氏之說。他說“:此篇可與白氏《新樂府·鹽商婦》參看,蓋同一意旨,均為儒生不達事情之腐論。”?看來,要準確把握白氏《議鹽法之弊》及《鹽商婦》中所表達的思想的實質意義,并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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